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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1 章
    次日刘隆醒来洗漱,派人去学堂请了假,草草吃完饭,就来到崇德殿探望母后。

    这几日又是风又是雨,宫中树上残留的树叶都被毫不留情地吹下,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

    刘隆来到崇德殿后殿,得知母后尚未醒来,就到偏殿坐着,捧着小宫女奉上的梨汤小口地喝着。

    陆离掀开帘进来,拜见皇帝。刘隆放下碗,迫不及待地问起母后的情况。

    陆离笑道“陛下下半夜烧就退了,现在睡着还未醒来,比晚上睡得安稳。”

    刘隆听完心中大定,叮嘱道“千万要轻手轻脚,不要吵醒母后。自我记事以来,母后为了朝政总是晚睡早起,未尝一日休息。母后难得睡得香,小心莫要吵着她。”

    陆离应下,笑道“圣上仁孝。”

    刘隆道“今日我暂代母后处理朝政事务,让女史带着奏表来偏殿。我们在后殿做事容易打扰母后睡觉。”

    陆离闻言,微微一顿,顺从道“奴婢这就是去吩咐。”说完,陆离就告退出了偏殿,外面空气冷冽,如在冰室。

    刘隆坐在偏殿,将梨汤喝完,在炉子上烤烤手,然后端坐下来,静待奏表。

    帘子打起,先吹进一股冷风,黄门侍郎们抱着奏表依次踏入房门。

    昨夜未处理完的奏表放在了刘隆的桌案上,江平已经为他研好墨汁。

    刘隆正要提笔,招手小声对江平道“这殿中放了几个炭盆,你查看一下,殿内不要封得太严实,否则会中炭毒。”

    刘隆的前世每年冬天都会听到有人一氧化碳中毒,有人得救了,有人却一睡不醒

    穿越前的前一年,他老家亲戚的邻居就因为烧炭取暖不当,导致一对夫妻双双殒命。

    虽然木质结构的宫殿不如现在房屋密封得严,但就怕万一,宁愿冷些,也不要中毒。

    “陆女史那里也要叮嘱一声。”刘隆又补充了句。江平领命而去,先吩咐寺人在窗户处留了一条缝,然后亲自去找陆离说了这件事。

    陆离听了小声道谢,心中感念皇帝孝顺,江平也跟着道一声皇帝仁孝。

    刘隆伏案处理奏表,临近年终,这些都是地方贺表或者刺史监察的上表。

    刘隆先看的是刺史上的奏表,东汉连同司隶一共十三州部,十二刺史外加一司隶校尉。

    这些刺史总结一年的监察结果,大部分人都写着处理某县某乡凌欺百姓豪右若干,又颂郡国二千石为政清明德行感天动地

    刘隆看到这样的奏表面无表情,国力衰减时多是富者愈富贫者愈贫。

    若说郡国没有豪族,他是万万不信的,但这几个豪族出自某县某乡,刘隆就不得不怀疑,这些刺史是不是随意抓几个豪右搪塞他。

    也许这些人是豪族,也许这些人是无辜的顶替者。

    刘隆哼了一声,在几封歌颂太平的奏表下了批语“着派谒者巡行州部,并严查刺史资财。”

    批阅完刺史的奏表后,刘隆抬头看向远方,休息眼睛。

    突然他想起了一事,转头问当值的女史,发现母后常用的曹马二位女史都不在,只有樊阎两位女史。

    刘隆顿了一下,想起在母后处好像见过樊女史拟奏表,于是对樊嫽说“樊女史,拟一份册叶侯世子邓广宗继任叶侯的旨意,拟好

    “等一下,叶侯和西平侯同为帝师,叶侯一如西平侯旧例追位赏赐。”

    樊嫽闻言一愣,道“遵命。”说着,她合起来正在看的奏表,铺开一张纸,微微沉吟,然后提笔开始写。

    樊嫽此时庆幸昨日查阅了当年西平侯邓弘、西华侯邓阊的死后封赏诏书,没想到今天就用上了。大约两刻钟后,樊嫽写完,呈送到刘隆面前。

    刘隆接过来一看,诏令赞美邓悝的忠诚和为国为民,然后又写了邓广宗的孝顺和高妙的德行,文字流畅,朗朗上口。

    刘隆想了想,提笔添加了邓悝居住禁中养育皇帝和教皇帝骑射的事情,他写文素来朴实,与樊嫽简练的行文倒不突兀。

    “誊抄一遍,发往尚书台,今日送到邓府。”刘隆说话时看了眼天色,现在已经到了巳时九点。

    樊嫽接过来,回到位上,集中精神誊抄好,然后起身交给一名小黄门并传达了皇帝的口谕,小黄门跑着去了尚书台。

    尚书令看到这封诏书的内容,眉头微微一皱,世子即位没有大问题,但怎么还有赐钱千万布万匹的内容

    国家才出了钱帛送到地动灾区,国库还要有留钱赈济来年青黄不接的百姓,皇太后真是太宠信邓氏了

    尚书令磨磨蹭蹭不愿动,小黄门催促道“圣上传了口谕,让今日送到邓府,尚书令还请快些。”

    尚书令闻言惊道“圣上这是圣上的意思”

    小黄门回道“当然是圣上的意思。陛下病重修养还未醒来,现圣上正在后殿处理奏表。尚书令你快些用印,再晚太阳就落山了。”

    尚书令的心思飞快转动,沉吟半响,下定决心道“来人用印。”

    小黄门喜笑颜开,道“圣上与西平侯叶侯两位国舅都有师生之谊,岂能厚此薄彼”

    尚书令跟着笑了一声,这份奏表以极快的速度通过审核用好了印,送到小黄门的手上。

    尚书令拱手道“圣上仁孝,中贵人可要给特进和叶侯世子好好说道说道。”

    “那是自然,多谢明公提点。”小黄门拿到圣旨,检查一遍没发现什么讹误错漏,小心翼翼收起来,然后去找蔡侯领仪仗。

    尚书令在小黄门走后,轻笑一声回到公署。

    然而当他看到地方送来的请求赈济的奏表,深深叹了一口气,坐下来甄别真假,将钱帛送到真正需要且急需的地方。

    小黄门跟着一位年长的中常侍为副使,一路上浩浩荡荡来到邓府,宣了圣旨。

    邓骘等人一愣,广宗接任叶侯在他们的预料之中,但怎么还有赏赐

    邓骘心中惴惴不安,接完旨,问中常侍“中贵人,三弟壮年早逝不能为国效力,陛下和圣上恩重如山,臣受之有愧。”

    中常侍和煦地笑道“国舅何必自谦三国舅是圣上师傅,亲手教导圣上骑射,圣上仁孝记在心中,特命人务必今日将圣旨下宣到贵府。”

    “圣上”邓骘一惊,他本以为是当皇太后的妹妹发了旨意。

    中常侍提到皇太后神色微变,道“陛下昨日回宫又逢幽冀地震,心神损耗,卧病修养。这奏表还是圣上处理的呢。”

    邓骘闻言如五雷轰顶,脸色苍白,摇摇欲坠。中常侍见他神色不对,连忙扶住邓骘,叫道“国舅,国舅,你这是怎么了”

    邓氏其余诸人也神色仓皇,手足无措。

    “陛下陛下,还好吗”邓骘艰难地问道。

    小黄门疑惑,但尽职尽责回道“陛下喝了药已经慢慢恢复了,陆姑姑正在照顾他。太医令说陛下劳累过度,让陛下好好休息,所以女史和圣上都没有叫醒陛下。”

    “陛下这个时候应该醒了吧。”小黄门问中常侍道。

    中常侍点头,笃定道“陛下睡好了,自然醒来。昨夜陛下上半夜发热,直到过了子时烧才慢慢退去。”

    小黄门附和道“是啊,国舅,你不用担心,陛下一定会早日康复的。”

    邓骘擦擦额头的冷汗,道“不担心哦,不,陛下一定会早日康复。”

    他既担心妹妹的身体,也担心别的事情。刚才小黄门所言,颇有像当年诛灭窦氏的前奏。

    太后被软禁,皇帝掌控权利,然后开始逼迫舅家。

    邓骘又不着痕迹地端详中常侍和小黄门,这两人都是妹妹跟前得用的,他们在,妹妹一定没有问题。

    邓骘和邓氏这些小心翼翼,就像一只猫乖乖地把肚皮翻过来,对主人说“我一点都没有威胁,我很乖的,没有恃宠而骄,也没有仗势欺人。”

    中常侍和小黄门以为邓氏兄妹情深,没有将邓骘的失态联想到其他的事情上,听到邓骘的回话,赞同道“陛下一定会早日康复的。”

    邓骘回过神来,对两人说“下臣承蒙圣上厚恩,三弟未有尺土寸功,这赏赐臣万万不能要。”

    中常侍劝道“这是圣上恩德,国舅何必推辞”邓骘和邓广宗等邓氏诸人都坚持不受。

    小黄门十分为难地看着中常侍,中常侍叹了一口气,对邓骘道“国舅谦恭,古之未有。只是这推辞一事,奴婢做不了主。”

    邓骘拱手道“臣与家人会给圣上陛下上书陈明。”

    中常侍笑着说会将此事告知圣上,他又拜祭了叶侯才离开邓氏回到皇宫。

    路上,小黄门替邓氏惋惜道“那可是白花花的钱和一匹匹的布,国舅竟然不要。”

    中常侍瞥了一眼小黄门,道“没见识,这是国舅品行高洁。”

    相比于金钱,邓氏现在更需要的是名望,有了名望家族才能够长久。

    一行回到宫中时,邓绥已经醒来。她坐起来,只觉得精神前所未有的轻松,仿佛做了长长的美梦。

    殿内的窗户垂下厚重的窗帘,屋内光线就像天色将亮的昏黄,让人感到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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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你醒了”一直守着的陆离听到动静,从外室进来,看见皇太后在床榻上坐着,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

    “陛下,你饿不饿我让人端来羹汤。”陆离一边说,一边走到窗边,将窗帘挂起来。

    阳光从窗户里争先恐后地涌进来,亮得刺眼,邓绥以袖遮目,道“什么时辰了”

    陆离将所有的窗帘都挂起,室内顿时亮堂堂的。“快到午时,陛下这一觉睡得真香甜。陛下,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邓绥咳了一声,道“精神比昨日好多了,但身体依然沉重乏力。”

    陆离过来一边帮邓绥更衣洗漱,一边道“陛下再吃上几服药,就能大好。”

    “但愿如此。隆儿呢,昨日没有吓到他吧。”邓绥问道。

    陆离道“圣上孝顺怎么会被吓到,担忧还不来及呢。圣上在偏殿处理政务,刚才刚才他往邓氏宣了一道让世子继承侯位的旨意,并且依照西平侯旧例赐了钱帛。”

    “圣上说,叶侯和西平侯都是他的师傅,叶侯当如西平侯旧例。”

    邓绥闻言一愣,良久道“隆儿有心了。”

    “陛下,你先吃些东西,身体要紧。”陆离劝道。

    邓绥颔首,让人送上羹汤,勉强吃了一些。陆离见皇太后病中对羹汤不感兴趣,劝了又劝,邓绥才多吃了几块鱼肉,喝了一盅炖红枣银耳羹。

    刘隆知道母后吃完,才过来拜见,又请太医令过来复诊。太医令诊断完,道“陛下还需要继续喝药修养,不然恐有反复,这段时间万万不可再劳累。”

    邓绥点头,道了一声辛劳,命陆离送太医令离开。出了宫殿,太医令拉着陆离,小声告诫道“我见过叶侯的脉案,叶侯之前也是身子虚弱,没有修养好,后来得了一场风寒,风邪入了心肺,才回天无力。”

    陆离大惊,明白太医令的意思,道“那陛下”

    太医令再次告诫道“不要让陛下这段时间过于劳累,不然唉若是好好修养,一切都不成问题。”

    陆离道谢,送走太医令。邓训一脉子女接二连三寿夭,太医令在给皇太后把脉时,心中慌乱无比,虽看着好好的只是虚弱而已,但若是不好修养,只怕难长寿。

    陆离将太医令的话牢牢记住心中,即便陛下不愿,她决定也要犯言直谏。

    刘隆在殿内向母后汇报起他处理奏章的情况,邓绥翻看几眼他呈上来需要自己做决策的奏表。

    大部分意见都与自己所想差不多,只是细节上有一些差异,手段过于锋锐。

    邓绥一一给刘隆点评“这些派出去的刺史一年不如一年,但若都严格处理只怕引发动荡。谒者已经去了幽冀想必会汇报幽冀二州刺史的情况,至于剩

    余州部的刺史,从孝廉中择品性忠厚质朴者代之。”

    刘隆深吸一口气,道“那退下的刺史呢”

    邓绥道“令侍御史或司隶校尉慢慢严查即可。”

    刘隆叹了一口气,也只能如此。这些刺史中想必有人与地方豪族勾连过深,若是大张旗鼓处置都处置了,只怕朝野不安。

    邓绥笑着安慰他道“隆儿心如明镜,已经做得很好了,有时慢也是快。”

    刘隆闷闷地应了一声,道“我知道。”但就是忍不住啊。

    本来应该监察说事的奏表上,满篇都是歌功颂德,以及点缀了数个无关紧要的事情,真是把他当傻子糊弄啊。

    邓绥又指导刘隆将批阅改过来,改完后发到尚书台。

    临近中午,陆离过来询问是否传膳。邓绥允了,只不过刘隆是真真切切地吃饭,而吃完饭的邓绥则是捧着一碗苦药喝。

    那药的苦味让闻见的刘隆直摇头,邓绥喝了一口逗他道“你要是不喝姜汤,说不定就要喝这样的苦药渣子。”

    刘隆一本正经道“良药苦口利于病,无论是我还是母后都要乖乖喝药,这样才能早日康复。”

    陆离闻言,道“圣上说得极是,太医令说了你这几日不要操劳,若再操劳只怕对寿数有碍。”

    刘隆听了,忙点头道“母后,你一定要好好休息啊。”

    邓绥看了眼满脸担忧的两人,顿了顿,道“就听你们的。隆儿,也逐渐长成大人了。”

    刘隆嘿嘿笑了两声。吃完饭,刘隆继续去偏殿处理政事,邓绥则靠在榻上,脑子又昏昏沉沉,撑着精神问陆离“太医令和你说什么”

    陆离咬着唇踌躇,道“太医令与我说起了叶侯的脉案。”

    邓绥的表情瞬间凝固下来,三兄去世的悲恸又重新占据心头,心脏钝钝地疼,良久,才道“我知道了。”

    陆离的神色充满了担忧,道“陛下,你千万要保重身体,所有的人都指望着你呢。”

    邓绥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道“我知道。我知道。”

    陆离仿佛感到皇太后的压抑,小心翼翼道“陛下,你才好一些,要不要先睡一会儿。”

    邓绥闻言,点头,微微笑道“你也睡会觉。”

    “我不累。”陆离看到皇太后的笑容,瞬间精神百倍,盖被放帐子,道“我在外面的榻上守着陛下。陛下一醒来,就能看到我。”

    邓绥微微颔首,然后闭上眼睛。她的头昏昏沉沉,不知道是病情反复,还是药物的安眠效果,亦抑或是来自身心的疲惫。

    她的脑子里此刻乱极了,有纷纷攘攘的朝政,有浮光掠影般出现的亲朋,也有对死亡的忧惧种种交织在一起,乱地脑子疼。

    邓绥在昏沉中慢慢睡去,稍稍得了安宁。她傍晚醒来,扒开床帐看见外面天色昏黄,心中空空落落,又乱七八糟。

    “陛下,你醒啦”陆离走来将帐子挂起来,又叫人进屋点灯,屋

    内瞬间变得温馨。

    “陛下初开始睡得并不安稳,是不是做了噩梦陛下,你现在感觉身体怎么样饿不饿要不要让人传膳”

    陆离连珠炮似的发问冲散了邓绥的孤独,至少在生活中她是不孤独的。邓绥感到腹中的饥饿,道“让人传膳,要一碗羊肉萝卜汤。”

    “好嘞。”陆离吩咐下去,侍奉邓绥起身,道“自陛下睡后,圣上过来询问好几次陛下的身体。”

    邓绥道“叫隆儿一起过来用饭。”陆离应了,有小宫女跑出去告知刘隆。

    冬日天黑得早,殿内点起蜡烛,刘隆和邓绥挨着坐下用膳。

    两人的案上都有一道羊肉萝卜汤。刘隆正在长个子,吃的比母后要多很多。

    吃完饭,刘隆浑身暖洋洋的,殿内虽然烧了炭盆,但只是不冻人而已。

    饭后,刘隆为难地拿出一本奏表给母后,道“大舅父着实太实诚,上午宫中刚发旨意,下午就上表推辞赏赐。”

    邓绥接过来翻开仔细看完,她看到了大兄的诚惶诚恐,良久叹道“既然大兄推辞就算了。”刘隆跟着叹气,只好允了。

    刘隆在崇德殿又处理会儿奏表,被邓绥催促回去休息,才离了崇德殿。外面的冷风一吹,刘隆赶紧缩了脖子心道,太冷了,简直要冻死人。

    然而在郁林郡观测天象的张衡呆呆地躺在床上,家仆在一旁打扇,仲姬端来一碗黑乎乎的药。

    “师父起来喝药,这是姐姐找当地大夫开的凉药,治疗中暑最有效。”仲姬道。

    “嗯。”张衡应了一声,依然双目无神地躺在床上,至今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在腊月中暑了。

    家仆扶起张衡,张衡回神接过仲姬端来的药一饮而尽,口腔里都是苦涩。

    “这是什么药难道是巫医开的药”张衡被苦得只摇头,仿佛舌头都被苦麻了。

    仲姬认真地解释道“不是巫医,是当地的大夫,这方子有凉血解毒之效。”

    张衡懂点医术,道“治疗中暑喝些绿豆汤就可以了。”

    “师父,这里没有绿豆呀。这汤药的主药叫荼,宫里也有,有用得很。”仲姬解释道。

    张衡喝完,果然觉得心跳缓下来,也有精力说话了。

    仲姬又端了一碗进来,递给张衡,叮嘱道“姐姐让我问你,师父你在郁林郡观测天文,怎么跑到山上去了,若非张伯几人跟着,后果不堪设想,姐姐也没法和圣上交代。”

    张衡欲言又止,谁又能想到寒冬腊月竟然会中暑他这经历估计会成为雒阳友人的谈资和笑料。

    唉他怎么会在腊月中暑的呢

    喝了两大碗荼熬成的药,张衡躺在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甚至想起身绘制地形图,但被徒弟和家仆联手压制。二人不敢让他再劳累,据说中暑要歇几天才好,不然会有大问题。

    张衡最后不知念了多少声大汉土地广袤才睡着。

    邓绥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这两年确实比往年要虚弱,想起英年早逝的兄弟,她决定这次要将病养好,而且隆儿这两日处理政务颇有章法,可为监国。

    朝中政务先由隆儿处理,重大事情由她决策,一来可以有时间修养身体,还能培养隆儿处理政务的能力,一举多得。

    这是个不能再好的主意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