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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3k营养液加更]
    金乌西沉,黄昏将至。连星茗一直在等待天黑,时不时还打听两句。

    “你此次前来平洲城,是你师父让你来的吗”

    傅寄秋端坐在楠木红桌边,手上拿着一册书卷,目不转睛盯着书上的文字。

    他顿了顿,才说“不是。”

    连星茗问这个问题的目的,是想知道师父他老人家是否还健在。但此类回答有些模棱两可,无法判断出师父是否已仙逝,他就又问“那你在这里待许久,可与你师父书信往来过”

    傅寄秋道“未曾。”

    这个回答也有些模棱两可,连星茗想了想,觉得是自己提出的两个问题有纰漏,他坐到桌子另一边,这次说话圆滑了许多,唉声叹气胡诌道“我一介散修,未师承门派,平日里也是自己摸索,唉从不知有师父的感觉。但我听说仙门大派子弟出行之时,他们的师父都会赠予一些护身法宝,不知你此次出行可受到这种关照”

    傅寄秋抬起眼睫看了眼他,突然弯唇笑了。

    连星茗疑惑道“你笑什么”

    傅寄秋虽拿着书册,但方才的半个时辰都没翻一页,一直盯着同一页。他合上书册道“师父从不赠予法宝,这次也是。”

    那就是健在咯。

    连星茗咂下嘴,没说话了。

    傅寄秋失笑问“你好像有些遗憾”

    “不不不,你看错了。”连星茗讪笑摆手,他哪儿敢遗憾啊,有这种念头岂不是大逆不道

    他转眼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日暮西斜,“咱们是不是应该就寝了”

    他生怕傅寄秋这些年出了个晚睡的习惯,便先发制人,满面关怀怂恿道“我觉得吧,昨日咱们还是睡晚了些,现在这个点才是睡觉的合理时间。”说完他眼睛眨巴眨巴盯着傅寄秋看。

    傅寄秋“”

    连星茗心虚“对不对”

    前世连星茗对于傅寄秋,亲近之余敬佩居多。在他心里,少仙长就像是一个高高立于神坛上的“符号”,象征着仙门百家的门面换言之,他眼中的傅寄秋,是一个高兴时不会笑,伤心时不能哭的人,像一尊没有生命的神像。

    因此连星茗前世从不与傅寄秋交心,他觉得傅寄秋并不能理解他的苦苦挣扎。

    少仙长清冷俊雅情绪稳定,那么整个修仙界在凡人的眼中同样也神秘莫测、受人尊敬,若当年的少仙长换他来当,那么整个修真界给人的感觉必定是喧闹、浮躁。

    这些年来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傅寄秋脸上的笑容变多了,眼神却比从前要沉静了许多。连星茗笑容满面暗暗催道“就寝吧”

    傅寄秋起身。

    连星茗“腾”一下子跟着站起,先一步奔到床铺边去铺床,此地无银三百两哈哈笑说“我并不是在催你就寝,我只是担心你白日劳累了”

    正说着,房门“砰砰”两声响。

    连星茗面色一黑。

    好不容易等到天黑把傅寄秋催上床睡觉了,是谁这般没眼色

    他走到门边,拉开门。

    惭时的作品美强惨反派横剑自刎后最新章节由全网首发更新,域名

    面前“当啷”两声酒盅撞响,黑棕色酒坛在他眼前晃悠了一瞬,被撤开。裴子烨将脸露出,浓黑的眉宇高高扬了扬,“找你们喝酒。”

    连星茗立即要关门,微笑说“裴剑尊,夜已深明日还要除障,实在不便饮酒”

    裴子烨动作灵巧绕开他,如入无主之地般走了进去,“我就是为了除障而来。想找你们聊聊明日该如何尽可能保下阿筝的性命。”

    他眼睛在屋子里扫视了一圈,最终看向了站在床边的傅寄秋,挑眉笑道“还是说两位对阿筝的性命毫不在意既如此,那我自己滚。”

    “”

    他来说正事,连星茗不便再赶他走。

    且连星茗也想保住阿筝的性命。

    又见裴子烨已经自顾自坐到了桌边,连星茗便也走过去,坐到了他的对面。裴子烨将酒放到桌上,偏眸挑衅看向傅寄秋“仙长”

    师兄果真已经继任仙长了连星茗暗暗心道自己没猜错,但他还是有些存疑一般来说只有上任仙长逝世之后,少仙长才会接过这份重责。如今师父尚且健在,师兄为何提前继任了

    裴子烨又拉长音调,寒笑道“仙、长”

    他的语气十分古怪,提及这两个字的时候,似是噙着一丝嘲讽之意。傅寄秋顿了下,才面上含笑坐到连星茗的身边,不露声色徐徐道“她的性命,自然要想方设法保下。”

    裴子烨挑眉道“这话从你的嘴里说出来,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

    连星茗不知道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但他能听出裴子烨语气不太好,十分尖锐。

    他直接打断这个话题,问“裴剑尊打算如何保下阿筝的性命,可有计划”

    裴子烨道“自打障妖现世至今,就鲜少有被障妖上身的事主活下来。究其根本原因,不过是因为除障的人是个废物,本事没有,揽下的活儿倒挺多他来不及杀死障妖,导致障妖先一步杀死事主,妄图上别人的身。”

    连星茗道“也就是我们明天得赶在障妖杀死阿筝之前,就将其灭掉”

    裴子烨嗤笑“你倒比看起来聪明点。”

    连星茗“”

    连星茗都已经习惯了这人有事没事喷两句,敷衍“嗯嗯”两声,问“那这件事好像就没有什么可谈论的了吧”他逐客意味明确。

    裴子烨像没听出他话后之意般,将桌上倒扣的茶杯翻上来,打开酒坛往里面倒酒,“除了阿筝的生死存亡,我还有一件事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找一位来商议。”说话间,他已经倒满满满一茶杯,将其递给连星茗。

    连星茗姿态从容接过,又对上裴子烨狐疑的视线,方才想起佯装诚惶诚恐道“哪敢劳烦裴剑尊为我倒酒呀,实在是折煞了晚辈。”说着他快速翻开两个空茶杯,夺过酒坛往其内倒酒。

    倒满之后,他举起作势要递出。

    旁边两道视线看了过来。

    连星茗“”

    手中的酒水隐隐要端不平了。

    身侧是傅寄秋,高高在上的仙长,还是他同门的师兄,于情于理于感情,连星茗都想将酒献给他。但对面是裴子烨,若让他置于人后,裴子烨定要立即拍桌而起勃然大怒。

    僵硬几秒钟后,连星茗淡定将茶杯送到了自己的唇边,半点不提倒酒的事,浅浅抿了一口转言说“裴剑尊有什么事情百思不得其噗咳咳咳”话都还没说完,他猛地偏头咳出声,又震惊看向手中的茶杯。

    好烈的酒

    裴子烨拿来的是酒

    这是酒味的辣椒油吧

    对面传来裴子烨仿若奸计得逞的喷笑声。

    傅寄秋抬掌轻拍连星茗的背脊,道“此酒伤身,少喝。”

    连星茗刚欲将茶杯放下,对面的裴子烨就伸手拿起其中一杯,眯眸道“前几日我强行让你当诱饵替嫁,此事是我做的不对。这样,我敬你一杯,便当做是赔罪了。”

    连星茗为难极了。

    他前世时酒量就不太好,虽不至于一杯倒,但也最多两杯,更何况是如此烈的酒。且房中并无酒杯,他们用的还是茶杯,茶杯有半只手掌那么大,一杯喝下去连星茗铁定要吐个整夜。

    他不怕喝醉,他很少喝醉,他的酒量不好体现在喝多之后,便会头晕脑胀虚弱提不起劲。

    僵持之时,傅寄秋接过连星茗手中的茶杯,在连星茗愣愣偏头看时,他便已经仰头一饮而尽,动作干脆利落。

    对面,裴子烨的脸都快绿了。

    傅寄秋含笑放下茶杯,声音温润而不失魄力,“你有什么事情,就直说。不要灌酒。”

    裴子烨“”

    裴子烨放下茶杯,指尖在桌上轻敲两下,沉默许久才转向连星茗,眸光锐利审视道“我实在想不通,连摇光的执念为何是上锁的门。他修为强大,即便是某些高阶法宝都能被他轻易破除门锁这个世界上有什么锁,连他都破不开是让他执念深到变为求不得的。”

    顿了顿,他继续“百思不得其解,故来询问你一人的看法。”

    连星茗一听就能听出来他在咬文嚼字,想必这些话已经提前练习了数遍,练习到都有些文邹邹了。按照裴子烨的性格,直接翻译过来就是“一个破门锁有什么好求不得的,莫名其妙我想不通,但你俩肯定知道内情。”

    连星茗心中汗颜,道“裴剑尊不必再紧紧盯着我看,这种事情我怎可能会知道。”

    趁着裴子烨发怒之前,他强行转移话题“不如裴剑尊再好好想想摇光仙尊究竟是何时对你抱有杀意”顿了顿,谆谆善诱“毕竟与除障有关,此事还需格外慎重。你要不就将记忆往前倒倒,仔细回忆一下,比方说迎亲前的那几个月可有发生什么事情”

    答案都快要喂到你嘴边了这要是还不晓得,

    连星茗也毫无办法了。

    他期盼看向裴子烨,希望这人能突然醍醐灌顶,打通任督一脉。

    裴子烨皮笑肉不笑,裹挟愠怒道“迎亲前的那几个月他已国破家亡,两国联姻的婚约名存实亡,他自己还身陷囹圄若非我以大燕结亲的名义将他从梵音寺中捞出来,他到现在还在听佛子哔哩吧啦念经渡他这个傻帽于情于理,我都是在雪中送炭,他有何脸面对我起杀意”

    这怒气满满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房间里,连星茗几乎立即想起来萧柳曾给他看过的那本万恶之源第三部曲,里面写有一句话dashdash

    摇光仙尊突逢大变伤心欲绝,裴剑尊雪中送炭小意温柔。

    heihei▏”行吧,原来趁火打劫还有个同义词,叫做雪中送炭,世上之事奇也怪哉。

    裴子烨又道“他对这世界上的任何人都是虚情假意,对我也从始至终都只有利用。”说到这里,他还眼尾赤红看向傅寄秋,不甘攀比般道“对你也是从未放在心上。”

    傅寄秋神色冷静,并未受其影响。

    裴子烨深呼吸一口气,闷闷不乐冷哼道“他本就没有心,何时对我抱有杀意都不奇怪。”

    连星茗算是反应过来了。

    白天看裴子烨只在一开始的时候有情绪波动,而后便再不提及“杀意”一事。他还以为裴子烨已经接受了事实,哪曾想一直耿耿于怀呢。

    连星茗笑道“裴剑尊既已知晓他不是个好人,不是个良人。那便多骂几句,骂完后就如秋风扫落叶般,将他从记忆中扫去便是了。”

    事情已成定局,无论现在做什么、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他倒希望裴子烨永远不知道真相,永远也不要与他相认,因为他疲于应对后续。

    “说得倒简单。”裴子烨听完他的话,不仅没有释怀,反倒更加生气“他不是个好人这难道就是他滥杀无辜送嫁两百零七人的理由”

    连星茗抿唇,缓缓蹙眉。

    方才无论裴子烨误解他什么,连星茗心底情绪都毫无波动,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可是当裴子烨提及“两百零七人”之时,连星茗抬睫看了眼他,脸上尚存笑意,眼底却无一丝温度。

    一如大婚当日手染腥血,森凉漠然。

    两道视线在空中相接,裴子烨脸上的怒意一滞,还不等他细看,连星茗就眨眼轻笑道“是是是,这不是他滥杀无辜的理由。”

    无辜这两个字,他重读。

    裴子烨半分没有听出来他语气里的古怪,盯他看了许久,才道“我的义母是燕王妃,你可知在他杀死那两百零七人之后,我义母整日为他忧心操劳,担心他坠入迷障害了自己。不过短短两年间,就痛病缠身撒手人寰”

    “这些,你可知。”

    说着,他目不转睛盯着连星茗的眼睛,焦躁急迫到背脊都挺得笔直,不肯放过后者脸上一丝一毫的异样情绪。

    连星茗神色微僵,面色发白。

    砰

    一声

    脆响,陶瓷杯托与木桌相撞。

    傅寄秋将杯子放到了桌上。

    “你该回去了。”

    他懒懒掀起眼睫,声音低沉道。

    清晨。

    经过裴子烨那通搅和,连星茗最终也没能半夜潜来取走鬼玉。好在他昨夜并未梦见一些恐惧看见的东西,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庭院中果真一片雪景之象,大雪覆盖白墙红瓦,地面上撒上一圈黝黑深沉的泥土,在阳光下泛着湿润的光泽。今日除障,修士们显得势在必得“希望今天不要再节外生枝了”

    “咱们想办法把这个小姑娘的命给保下来,唉,想想还怪可怜的,她阿姐死了,父亲母亲又是那个熊样,她即便活下来也是孤苦伶仃柔弱无依,也不知道日后该怎么办是好。”

    “人只要活着,就总会有希望嘛。”

    “瞎聊什么”裴子烨转头喷“先想办法把你们自己的命苟住,还有空担心别人。”

    修士们惊吓作鸟兽散,跑出老远。

    鬼玉依旧在原位置上,身上牵着一丝薄薄的黑雾细线,一路蔓延到阿筝的身体。见裴子烨抬步走过去,连星茗心里的滋味难以言喻。

    带不动,真的带不动。

    他知道现在还想要上前劝说一一,刚举步,就被裴子烨一个眼神骇了回来。想了想,他缩到傅寄秋身边,小声道“待会如果哈哈我是说如果,如果裴剑尊弄错了,没能令鬼玉假性认主,障妖恐怕会被惊醒。届时我得奏琴压制,又要劳烦你替我护法了。”

    傅寄秋没有询问他为什么会这样想,只是唤出一把在连星茗看来十分陌生的配剑。

    “站在我身边。”

    连星茗“那当然了”

    他紧贴傅寄秋身侧,拿出法琴严阵以待。

    在场只有他们一人神色有异,其余人看起来好像都不是很担心。裴子烨走近鬼玉,在众人的好奇凝视之中割破指尖,挤出一滴血。

    啪嗒

    血珠落到鬼玉之上,不消片刻,便融入鬼玉之中。鬼玉涌动片刻,周遭飘落的雪花霎时间一静众人疑惑仰头看雪花,纷纷扬扬的白雪凝固在半空中,像是遇热水般倏然消逝,还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地面上的雪花也化作浓郁的黑气,冲入泥土之中

    地面在震荡,白墙红瓦上的雪扑簌簌坠落,结界中响起一声暴鸣,裴子烨愣了一瞬,面色凝滞回头看,就看见阿筝在结界中摇摇晃晃起身,胸腔起伏剧烈,眼珠子化作暗夜般的漆黑。

    “造雪术被鬼玉识破了”不知道是谁惊叫了一声,愕然道“摇光仙尊不是大婚当日对裴剑尊起杀意的”

    连星茗扶额“”

    本仙尊分明已经提醒过你们啦。

    又有人诧异道“那他是什么时候”

    连星茗扬声喊“诸位,现在好像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吧快快拿出法琴与配剑”

    几乎在他

    话音刚落的一瞬间,乌黑的障气遍地游走,如劲风袭面四面支起无数闪烁着微光的结界,连星茗便闭上了嘴巴,单手抚上琴弦,今日的障气好似不比昨日那般铺天盖地。

    他疑惑瞥了眼阿筝的方向,面色骤变。

    “不好障妖要杀死阿筝”

    众人自顾不暇,迟钝许久才往那边看。只见障妖撑着膝盖静默片刻,犹如黑洞般的眼珠扫视过他们所有人,似乎在寻找下一个容易被上身的对象。他的目光定在了连星茗的身上,视线相接,宛若泥泞的暗刺猝然扎入瞳孔中,连星茗顿时恶寒到频频皱眉。

    只是对视几秒钟,障妖便恨恨一闭眼,拔足冲着那困住它的结界它要以阿筝的肉身撞在结界上,试图生生撞死阿筝。

    裴子烨怒喝一声,长虹剑啸暴起,蛮横一剑劈斩向结界。

    障妖撞了个空,踉跄数步半点也不带停顿的,转身就往鬼玉那个方向冲过去。

    还是原来那个道理。

    此障妖如今未携带鬼玉,一切还在可控范围之内,可若要让它重新抢夺到鬼玉,那事态便一发不可收拾。连星茗紧急之下也顾不上许多,将手掩在袖袍之下,偷偷冲鬼玉一招。

    鬼玉轻轻一晃,精准避开了障妖。

    混乱之中无人发觉鬼玉的异动,唯有障妖足下一顿它仿佛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扭头看向连星茗。

    愣滞两秒钟后,它居然直接放弃夺得鬼玉,尖啸一声转而朝着这边冲过来。

    “”

    连星茗急退数步,微微挑眉按住琴弦。

    抢不到鬼玉,就来觊觎他这个鬼玉之主

    西乡月的空灵曲调如流水般倾泄而出,他的琴音压制在障妖身侧,延缓它奔赴而来的步子。可是随着它每一步的迈出,都有浓郁到可怕的障气钻地而出,大股障气击穿各个修士树立起的结界,没一会儿便污染了一大片人。

    世子这般爱看热闹的人自然不必多提,他是第一批被污染的人。紧接着就是诸如萧柳这等琴修,再之后便是一些近日混了个眼熟的剑修们。

    连星茗再细看,又看见了裴子烨的身形。

    他抬头看着周围的障气,面上并无紧张与愤怒,而是一种十分复杂的表情。

    沉默片刻后,他竟然主动撤去周身结界,抬起步子走入障气之中,身形瞬间没入黑暗。

    “”连星茗哑然。

    更多的障气被掠至半空中,又纷纷扬扬从上空撒下,片刻前庭院内还是飘雪,转眼间就变成了飘下滚滚浓烟。

    “簌簌”一声剑鸣。

    傅寄秋迈开半步,侧立于连星茗身前,偏眸冷冷看向障妖,眸中杀机毕现。

    障妖身形一滞。

    似乎是感觉到了危险性,它并没有再冲来,而是再度转身撞向墙面。连星茗如此好的脾气此时也骂出了声“打不过就想把阿筝撞死,它什么毛病阿檀”

    距离过远,不是本命剑终究不方便

    ,眼看着障妖就要操控着阿筝的身体撞上白墙,傅寄秋掌心一压收起那把陌生的剑,转而在虚空中一抓。

    轰隆隆连星茗根本就没有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他只看见一道骇人银光从傅寄秋的掌心中惯出,紧接着那一片白墙就摧枯拉朽般倒塌一片,剑光仿佛化作数把利刃,光华笼罩着障妖的身体,将它牢牢钉在了废墟之中,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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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扑簌簌的滚滚障气落下之前,连星茗总算是在浓烟夹缝之中,看清楚了那把剑。

    绛河。

    “师兄不是说绛河不能用了么”连星茗心中疑惑,刚要抬步上前,周遭景象已然大变样。

    他们所在的平洲城正值中秋时节,树叶金黄流风湿冷,可如今从耳边刮过的风,却泛着暖意。是春日送来的清风,夹杂甜蜜的花果香。

    地面干净整洁,白砖线清晰。两侧是热热闹闹的叫卖声,茶楼里的桌椅摆到了街道边上,布庄的样布在灿漫的阳光中翻腾飞舞。

    “啊”后方传来惨叫声,又有数声惨叫声响起,萧柳等人再一次摔作了一团。

    “世子,你压到我的腿了。”萧柳为难叹道。

    世子“谁趴在我身上,起来重死了”

    连星茗“”

    你们这个进幻象的方式,还真是别具一格。

    “这又是阿筝的执念吗”有修士肉疼揉着大腿站起,茫然看向周围“大燕何时有这种呃,房屋砖瓦如此怪异的城池”

    话音刚落,左右边都有马蹄声响起,众人茫然冲左右边看,只听闻呼呼呼呼

    烈烈风声。

    左侧是一队约莫一十人的重甲骑兵,为首的壮硕男人高举黑金色的旗帜,马蹄扬起之际,染血的国旗在风中挣扎求存,带着肃杀之气。

    “战报战报速速避让”他红着眼框高声大喝,脸上的伤疤渗出腥血。

    人群慌乱避让。

    右侧则是一队空灵华丽的游行车队,白色轻纱扬起,珍珠翠玉点缀车厢外侧,无数身着黑金宫服的人骑着骏马,微笑勒马缓行。重甲骑兵与游行车队相对而行,在岔路口时一个转向了左手边,一个转向了右手边,染血的黑金色国旗与白色轻纱轻飘飘地擦肩而过,背道而驰。

    嗒嗒嗒嗒

    马蹄声远去,叫卖声平地骤起“马奶糖糕好吃不贵的马奶糖糕咯”

    一听见这四个字,在场所有的修士全部愣在了原地,瞠目结舌瞪大了眼睛,那抹含着肃杀之意的国旗尚且还在视野中远去,春风却轻轻柔柔划过后脖颈,像是一只看不见的酥软手掌划开了他们的大动脉,激起一层战栗的鸡皮疙瘩。

    “马奶糖糕不是”世子这次总算是跟上了思路,愣愣道“佛狸国的特产吗”

    “”没有人回话。

    “门门走马征兵急,”萧柳从远去的重甲骑兵队伍上收回视线,又面色红润激动地看向了华丽的游行车队。

    “公子笙歌醉玉楼

    。”

    世人相传,这便是佛狸的灭国之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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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幻象中的民众显得格外鲜活真实,他们从各处楼阁中冒出脑袋,兴奋看向远去的华丽车队。

    “是今天吗”

    “是今天快,一起去看看”

    此类对话时有发生,人群从各个地方钻出来,跟着那列车队小跑前行。还有扎着羊角辫的孩童牵着手绕着宫人们的骏马转圈,嘴里念着含糊不清的歌谣,时而满眼憧憬叫着。

    在场修士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什么“是今天”但这并不妨碍他们跟着人群一起去好奇凑热闹。他们的年龄也不大,多数是一十来岁的小辈,只要一想到现在看见的是摇光仙尊曾经生活过的国度,他们就激动到无法言喻。

    像马上要见证历史一般

    “摇光仙尊”本尊在后面冲着他们的背影虚虚伸出一只手,嘴角抽搐好久。

    现在他们真的是被障气污染危在旦夕了吗为什么他感觉这些人还挺高兴的

    车队行驶到宫门前,百姓便不能深入了。但这对于修士们来说不算是事儿,他们一路畅通无阻跟随车队进了宫,又扒在两个马车周围眯着眼睛往里面看,“看不清啊”

    “今天是选秀日吗还是什么”

    最终车队停在了一处开阔的地境,四面树立有高高的围墙,约莫上万人身披黑金铠甲,面罩着头盔,竖剑静立。不比宫外的锣鼓喧天,这里的气氛则要庄严肃穆许多。

    两辆马车并排而立。

    靠左边的轿帘被掀起,一位手持蒲扇挡面的女子走了下来,庄重隆重的黑金宫服罩在她的身上,显得她尤其弱不禁风。她礼仪柔美目不斜视,一路穿过两侧黑甲士兵,走上了台阶。

    众人看不见她的脸,即便看见了可能也认不出,纷纷疑惑“这是谁啊”

    “不知道,反正肯定是宫里的人呗。”

    不一会儿,高台之上就传来了洪亮的声音“淑慎性成,勤勉柔顺,雍和粹纯,性行温良,克娴内则,着即册封为崇宁”

    话音落下,士兵们面色振奋,纷纷振臂高声“崇宁长公主崇宁长公主崇宁长公主”雄浑高昂的声音重叠在一处,仿佛能够穿越过宫门,赫然冲出天际。

    连星茗鼻尖一酸,抿唇低下了头。

    “是崇宁长公主”有人惊愕大叫出声,“佛狸皇室一子册封封号之日,就是蓬莱仙岛来佛狸选仙之日历史学过”

    册封典礼仅有两座轿子,其中一个里面坐的是崇宁长公主,那么另一个轿子里面

    唰唰

    所有人当即转过脸,目光炽热滚烫直勾勾盯着右侧静默不动的轿子。不知道是哪儿刮来一阵温热的风,将那轻飘飘的轿帘掀起了几寸,黑金的宫服从中一闪而逝,朦朦胧胧欲现欲隐。

    “这里面”

    众人瞳孔骤缩,一颗小心脏几乎吊到了嗓子眼,激动兴奋的热血滚滚冲向头顶。

    “摇这里面坐的是摇光仙尊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