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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逢
    “大师,远儿的事多谢了,我原先想着,你必定不肯帮我。”百里婠吃了无念一只象,棋子落在棋盘上铿的一声脆响。

    毕竟无念曾说过,这是她的命格,她原以为,这命格便是母仪天下。

    谁知无念笑道:“婠丫头,你想错了,我老头儿所说的命,并非你所想那般,别的我老头儿不能多说,但我老头能说一句,只要你肯留在盛世,你让我帮什么忙都没什么打紧。”

    百里婠脸色有些疑惑了:“大师,为什么一定要留在盛世不可。”

    “佛曰,不可说。”无念摇着胖胖的脑袋煞有其事地说道。

    百里婠笑意冷冷:“将军。”

    无念睁大眼睛看去,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只见自己的将如困兽一般,左边有车,左上方有马,若将士移开挡住车,上头一只炮便在虎视眈眈,无念哀叹一声,四面楚歌啊。

    左右横竖都是个死,无念倒也不恼,只问道:“程寂清那小子,怎么样了。”

    百里婠笑意却有些古怪:“他啊,好的很……”

    计划安然进行,程寂清没必要再待在宫中,便借着凌思远出宫渡劫一事,混迹在随侍的侍卫中一同到了万安寺,只不过他在万安寺待不住,住了几日不久便下了山,凌思远的善王府府邸已然在翻新,只待凌思远搬至善王府,进出便不是难事。

    这样做事,便方便许多。

    做什么事?

    第一楼的大堂内,本应客似云来座无虚席,现下却冷冷清清,只稀稀拉拉的几个客人坐在空旷的大堂里用着饭,这奢华无比一饭千金的第一楼开成这般,显然已经在赔本了。

    一个穿着蓝色长衫的男子坐在大堂的一角,安安静静地用着饭,不似别的客官吃得皱眉苦脸的,那些饭菜入了他的嘴,反倒像什么珍馐似的,他的嘴角轻轻扬起,含着几分笑意,远远看去,竟似魏晋嵇康一般风流不羁。

    这人便是程寂清。

    “不吃了!什么一饭千金,哪个混蛋烧出来的菜,又甜又咸的难吃死了!”终于有人忍不住,紧皱着眉头站起来,将筷子往桌子上一砸,“叫你们老板出来!”

    有小二立马上前安抚道:“这位爷,请稍安勿躁。”

    “稍安勿躁,去他妈的稍安勿躁,老子花了这么多钱到这里吃饭,你做出来这种狗都不吃的东西,就这味道还敢号称一饭千金?”那男人大概三十岁出头,长得便是一副暴脾气的模样,此时粗暴地拎起小二的衣领,“给老子还钱!”

    突然间,那男人嗷地惨呼了一声松开了拎着小二衣领的那只手,小二退了几步险险地站住了脚,众人抬眼看去,便发现男人那整只手鲜血淋漓,手掌中赫然插着一只筷子,男人朝那筷子飞来的方向望了过去,对上了一双冷漠森凉的眼睛。

    那男子一身蓝衫,极为普通的料子,却丝毫不显落魄,静静地端坐着,眼神淬了冰封千万年的寒气,那丝丝寒气仿佛从暗无天日的地狱窜出来一般,单单被那样一双眼望着,便从心里漫起森森冷意,浑身上下好似被冰冻住了,再不得动弹半分。

    “滚。”程寂清的口中吐出一个字。

    那男子被那眼睛望着,内心只觉万般煎熬,得了程寂清的话,却似被冰封住的全身终于得到了解放一般,颤抖的双腿开始狂奔,心里竟涌上了几分感激涕零。

    男人狼狈逃走,程寂清也没了吃饭的心情,想到待会儿要见到的某人,心里却不由又宽慰了好几分。

    第一楼的厨房里。

    吕疏仍旧认认真真地做菜,只是切菜的时候切的猛了,不小心切到了手指,他嘶地一声倒吸一口冷气,条件反射地扔开那菜刀,这时不知从哪里来的一只手波澜不惊地执过他的手,然后便传来一个万分熟悉的声音。

    “怎么这么不小心。”

    这个声音他化成灰都不可能不记得,吕疏转过头,看着嘴角含笑的程寂清。

    程寂清看了一眼那流血的手指,然后缓缓将吕疏的手指含进嘴里,眼神一直注视着吕疏,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情意和占有,吕疏看了两眼便招架不住,不由得慌忙转开脸,只说道:“你怎么回来了。”

    “嗯,来看看你。”程寂清嘴里含着吕疏的手指,话说得有些含糊,而因为一说话,嘴中的舌头滑过吕疏的手指,温热柔软,吕疏不由得一颤。

    片刻之后,程寂清又拿出他的手指,看了看上头,已经不流血了,说道:“下回仔细些,若是因为想我而伤了自己,左右心疼的还是我。”

    “谁想你了?”这人好不要脸,吕疏听了程寂清的话,脸上气得滚烫,染了几分红晕。

    “哦,你没想我?”程寂清的嘴角含了几分似笑非笑,“可你的饭菜说,你想我了。”

    吕疏轻蔑地笑了一声:“你少胡说八道,饭菜怎么会讲话?”

    程寂清眼神直视吕疏说道:“你不信?”

    吕疏正要开口,嘴里便被塞进了一勺饭菜,那人一手执着勺子,看着他淡笑道:“你自己听听。”

    吕疏不以为意,细细咀嚼了两口,突然间脸色青了一青,然后他哇地一声吐了出来,又苦又涩不说,还咸的发慌,吕疏连忙喝了一口水,难以置信这是自己烧出来的饭菜。

    “这回信了?”程寂清嘴角戏谑的笑意依旧不减。

    吕疏脸上又红了几分,却是不答他的话。

    程寂清看某人鸵鸟的性格又犯了,便一手揽过某人的腰,将他抱进怀里,说道:“我很想你。”

    青天白日的,这人竟这般肆无忌惮,吕疏不由脸色一僵,挣扎道:“别抱着我。”

    程寂清这一个多月在宫中待着,不得随意露面,他已经万般难熬,他本不是一个惯受拘束的人,这一个多月来日日教习,所幸凌思远机敏好学,一点即通,举一反三,进步很是神速,倒也让他在憋闷之余,多了一丝欣慰。

    现下出了宫,感受到怀里人的真实的触感和熟悉的气息,哪里还有世俗礼教之说,程寂清听得吕疏这样说,手却收的更紧了,偏过头在吕疏耳边轻声软语,戏谑的声音传到吕疏的耳中:“矫情一次两次是情趣,多了可就没意思了。”

    “程寂清!”

    程寂清连忙安抚道:“好了,知道你脸皮薄,不闹你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