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就凭你?也敢肖想我们少主?!”
云落再一脚踢过去,踢在她的心窝上,吐出一口鲜血,白眼珠翻了半天。沈浪抱着婉溪走过去,云落等人让开,影无双眼里冒出了期盼的神光,她吃力的翻起身子,求着他:“沈浪,救我,求求你救我!”
“看在后山竹林,看在我们相处十多年的日子里,你救救我,求你……”
她嘴里吐着血,迷恋的想到这些年,她日日夜夜陪在他身边的日子,就算明知不应该,明知爱上他,便是飞蛾扑火的死,她也无怨无悔。
她爱他啊,爱了十多年,他的心里,当真就没有她吗?
沈浪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凉凉的道:“你爱我,所以,你就要杀死我爱的人?”
他怀里抱着婉溪,温柔小心。
脚步猛的踢出去,将影无双踢得再次一个翻滚,差点点就掉下海去。云落抓着鱼杆又钓回她,阴森森的宣告:“你最好别想这么死。”
落在少主的手里,又伤害了少主最心爱的女人,她怎么可以死得这么轻松呢?
“沈浪!”
影无双尖叫着,她身上的两团丰盈被鱼钩刁得高高的,痛楚已经慢慢的转为麻木,她是卑微如尘泥的存在,沈浪却是高高如同天神。
她知道现在的自己已经不配去爱他,但是,她仍旧心存希望:“沈浪,我只要你告诉你,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那怕是骗,也行啊!
她哀哀的想着,极尽狼狈与羞辱。
沈浪顿了顿唇,连这最后的一点安慰也不给她:“影无双,我于你,从来没有过喜欢!若是非要扯上点关系的话,那么就是,我在利用你。”
“你这样的女人,也只能被人利用了。”
“正因为有你的私心,韦皓才会对我不尽了解。所以,我没有杀你,而格外的留下了你。”
“留下你,并不是因为喜欢你,只是因为你能够让我更好的隐藏!”
“否则,你以为韦皓派出的那么多人,为什么单单只有你能活着?当真是因为你武功高强吗?”
“那只是因为,你太蠢!蠢到……你幻想着永远都不可能的人,会真正的为你而停留!”
“女人,爱不可怕,相反,爱是很神圣的。可是,掺合了阴谋与算计的爱情,我沈浪,永远不会需要!”
“你与我,从来都只是两个世界的人,所以,死吧!你伤了我爱的女人,我,绝不会留情!”
……
当冰凉的海水,无情的漫过影无双的身影时,她的脑海中,仍旧盘旋着他最后无情的那一句话:绝不会留情……绝不会留情!
哈哈!
她突然间便想笑,笑声却一次又一次的被海水狂吞着。
她的爱,他弃之如敝履,她的痴,从来就是个笑话!
沈浪,沈浪……
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她会死吗?”
船上,云落看着她落下的地方,丝丝缕缕的血水,缠缠绵的渐渐涌上,墨黑的发丝如同索命的利鬼一般,张牙舞爪的飘浮在水面之上,邪魅,而森寒。
他突然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这个女人……那么狠,那么毒,
她的生命力,也会不会比别人更强呢?
“走吧!回宫!”
沈浪看了一眼,轻轻抱了一下怀中的女子,走到另一艘宽大的船舱里。在他眼里,不管影无双会不会死,这都是她的命了。与他,再没有任何关系。
“少主……”
云落叫了一声,摸了摸后脑勺,有些叹气。
少主总是这样不爱操心,影无双这女人如果当真大难不死,还真是他们喉头一根刺!
不过……他看一眼那平静无波的大海表面,想着这女人假若是活着,也已经是个实打实的废人了,他们又怕她什么了?
婉溪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能活着醒过来。
她的记忆,一直停留在最后一次昏迷的时候,影无双那个恶毒的女人,直接打断了她的双腿,将她锁在了臭气冲天的尿桶边,然后,她就剩下了等死。
可是,她舍不下心里的那个人。
她还没有见他最后一面,怎么舍得死?
于是,她努力的坚持着,坚持着,终于,她好像被人抱了起来,被人带了出去,她闻到了海水的香气,更闻到了那抹让她熟悉的味道。
于是,她知道,他来了,他终于来救她了。
疲惫的精神一旦松懈,她彻底的昏死了过去。
她唇角含着,眼角悄悄的滴下一滴泪。
沈浪紧紧的将唇角抿成一条线,温柔的抱她在臂弯,脸黑得吓人:“云落,以最快的速度,赶回皇宫!另外……请药先生过来!”
药先生,他们日冕唯一的一名大夫,虽然名不见经传,但那一手医术,却是出神入化,素有鬼见愁之名。
意思是,连夺命的恶鬼见了他,都要害怕。他总有一些手段,将一些生命垂危的病人,从濒临绝的死亡线上夺回来。
只要有一息不灭,那就绝不会死。
“是!少主!”
云落不敢怠慢,草草吩咐了一句手下众人,便亲自带了一队人马去日冕的大本营接人了。
沈浪脸上的阴郁散了一些,他刚刚来的时候,喂她服下了保命的药,一切只需等到药先生前来,便能捡回一条命。
在此之前,他必须要保护她,能够吊着最后一口气,坚持到药先生的到来。
月帝金世明,从早上太阳出来的时候,便感觉到有什么刻骨铭心的东西,已经渐渐的远去了。
这种感觉,比当年金良玉被迫和亲,还要让他痛彻心扉。
“玉儿,玉儿,我真的,做错了吗?”
他捂着心口,喃喃低唤着。
风沁进来,淡淡的道:“皇兄,出事了……”
金世明立即道:“什么事?这般惊慌?!”
一颗心,骤然就紧张起来,千万,别是他想的那件事。
风沁垂眸,异常平静:“那名小奶娘找到了。”
“什么?找到了?在哪里找到了?她怎么样?”
金世明脸色一变,急急的问,他刻意努力压制的失望,没有逃过风沁的眼睛。
“皇兄,她是在长淮海上找到的。绑架她的一共有三个人,其中一名女人,已经被皇子亲手扔下大海,此刻,大概是尸骨无存了吧!”
风沁淡淡说着,话里有着凉薄的报复。
金世明心神慌乱,没有听出来。
他猛的起身,急急的往太子东宫走去,却是忘了这下一任的国主,就在他的眼前。
风沁眼底掠过一抹伤痛,到底,兄弟,还是不如儿子亲。
婉溪睁开眼,沈浪一脸胡子拉茬的正守着她。
见她醒来,沈浪激动的声音都颤抖了,“溪……溪儿,你醒了,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口渴吗?想不想吃东西?”
见婉溪不说话,只呆呆的瞪着他傻看,立时就扯着嗓子吼道:“来人!快来人啊!药先生,她醒了,可是……她这是怎么了?”
门口一阵踢踢踏踏的乱响,大约有十好几个人一起冲了进来,婉溪更加呆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下意识蹙起眉头,嗓子里干得像火烧似的。
沈浪见她皱眉,心里就难受,正要开口再问,已被云落架着闪到一边,抢在他发火之前,好言好语的劝着:“少主少主!少夫人刚刚醒来,先让药先生好好的诊断一下,少主有什么事,可以等会再说。”
一边又使劲的冲他眨着眼睛,药先生脾气不好,万一惹恼了药先生,这少夫人的伤咋办?
沈浪忍了忍,终于忍住了。
他一把甩过他,沉着脸道:“我只看着,不说话!”
高大的身躯硬生生的挤过去,云落无语的翻了个白眼,闪身出去了。
类似这种明显是吃力不讨好的事,他自然有多远闪多远。
果然,不过片刻时间,沈浪就被狼狈万分的赶了出来,脑门顶上,一把亮闪闪的刀片直戳戳的插着,闪着灼灼的寒光,正是药先生的独门手法。
云落憋着笑,一本正经的道:“少主,少夫人怎么样了?”
沈浪狠狠瞪他一眼,脸色有些难看:“她若不好,你脑袋照样保不住!”
一把将脑袋顶上插入发髻里的刀片取出,沈浪怒气冲冲的甩袖离开。
云落纠结的站在原地,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小半个时辰过去了,药先生终于诊断完毕。少主出去还没有回来,云落打着笑脸上前问道:“药先生,这……少夫人情况怎么样?”
药先生斜他一眼,仙风道骨的样子,表面上看起来极是和蔼可亲,骨子里却是自有一杆秤,脾气又硬又臭,极不好相处。
他视线扫一圈,沈浪不在,就怒了:“少主呢?那个臭小子,自己的女人不好好看着,怎么能伤成那样?小心他的种保不住,别怪老夫让他永远绝了后!”
袍袖一甩,脸色沉沉的怒而离去。云落脑袋里“轰”的一声响,似乎有那么一根紧绷的弦,忽然就断了。
什、什么?
少主的种?还要保不住?还要永远绝后?
云落眼珠子呆呆的转了几转,忽的一蹦而起:“妈呀!救命啊!少主,少主!”
火烧屁股似的一溜烟跑了出去,沈浪从后门转了回来,手里托着一方托盘,上面放着刚刚熬好的参汤米粥,比较清淡一些的小菜,像是捧着全世界一般,小心翼翼的走上了台阶进了屋内。
“奴婢参见皇子殿下!”
满屋的侍女盈盈下拜,沈浪挥挥手让她们下去,他不耐烦这么多人围在这里。
“少主,这是师父留下的药方,请你按方抓药。”
药先生的药童恭敬的将一张单子递过,唇红齿白,小脸红朴朴,看起来很有喜感。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沈浪接过,仔细的折好,放在怀里,摆摆手让药童也跟着出去。
药童张了张嘴,还想要嘱咐一些什么,沈浪早已经弯了腰身将婉溪扶起,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坐在腿上,问:“溪儿,你感觉好些了吗?”
满目疼惜的看着她包扎着严严实实的双腿,眼底闪过一抹痛意!
心里的怒,恨不得再度能把那个该死的阴毒女人再折磨一百遍!
让她那么轻巧的葬身大海,倒真是便宜她了!
还有那两个葛家兄弟,他会让他们好好的活着,一直活到,头发全白,牙齿掉光!
“沈……浪?”
婉溪被他抱在怀里,不明白他身上这骤然冷下的戾气到底是为那般,难道,是因为她连累他了吗?
眼里迅速凝成一团雾气,眼泪珠子眼看就下来了。
沈浪顿时心疼,声音发颤得都不能自己了:“溪溪,丫头,你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了,你哪里疼,你不要哭好不好?来人来人!快把药先生再请回来!”
他嘴里说着,掉头又喊,婉溪急忙摇头,哑着嗓音道:“不,不用了。我没事。”
长时间不说话,她嗓子又干又涩,疼得厉害。
沈浪见状,立即改口:“来人,倒水!要温的!”
小心翼翼的紧张程度,前所未见。
这也从侧面表明了,沈浪的心里,是真的有她。
婉溪心中一暖,她勾起了唇,眼泪汪汪的嘟着嘴道:“你,救我……好晚。”
声音略显哽咽,小模样万般可怜。
沈浪心下一痛,霸道而温柔的拥住她,一连串的热吻,不停的落在她的额头:“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我来晚了,让你受苦了……”
想到她当时,那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他的心,便如同刀割。
婉溪紧紧搂着他的腰,眼里的泪,扑落落而下:“我以为,我很坚强,可是……我好怕。我怕他们杀了我,我怕就这样再也见不着你。”
她颤着声音,颤着红唇,话音落下,沈浪已经放开她,思念多日的爱恋深深的吻上了她。
他翻身,将她轻轻的放在床上,劫后余生的激动,让两人都有些失控。
“可以吗?”
他看着满身的伤痕,心疼得声音都有些忍不住的低怒,嘶哑。
婉溪迟疑一下,轻轻的撇过了头,“我……”
话未说完,沈浪以唇相吻,良久,再度分开,他眼里有着疼惜:“溪溪,是我不好,我发誓,我以后一定要好好的保护她,再不会弄丢人!如违此誓,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最后两个字,被她软软的一只手压在唇间,她眼里含着泪,“我不要你发誓。我只要你好好的活着,好好的爱我……”
经此一事,她深深明白,没有什么,比相守更幸福,没有什么,比相爱更让人心软。
“沈浪……我爱你。”
她浅浅低语,主动送上自己的唇,沈浪身下一紧,有一种难以忍受的冲动袭击,他急忙小心的放开她,转过身去:“丫头,不是我不愿意,而是,你的身体不太好……我会等你的,等你身体好了,等你能下地走路了,我会好好的爱你,爱你到死!”
他火热双眸,含着深深的柔情。他霸道的话语,宣布着他绝对的主权。
她是他的,永远都是!
婉溪的脸蛋忽的就红了,“你……”
她咬了唇,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沈浪笑笑,吸了口气道,“你刚醒来,还很累。你再休息会,我去办些事,很快就会回来。门口有人守着,不要怕。乖!”
扬声将他日冕组织里仅有的几名女子成员全部调了过来,贴身伺候着:“你们几个,从今以后,要对夫人的保护,寸步不离,知道了吗?”
他声色俱厉,有着说一不二的狠。
那样弄丢他的事情,只有这一次,绝无第二次!
“属下谨遵少主令!”
一共五名女子,全部肃声以答,少主吩咐,便是让她们去,也绝不敢有二话。
“很好!”
沈浪眼底闪过寒芒,“现在,本少主要出去一趟,你们几个,好好给我守着,少夫人若少一根头发,受半点惊吓……提头来见!”
东宫后院,一座新建的房屋,被改成了一座烈火焰焰的刑房。
烧红了的大铁笼子凌空悬挂在巨大的火炉之上,里面光着的两个人体,气息奄奄的抱在一起,浑身上下的肌肤已经被烧得翻起,整个刑房中,四处蒸腾着一种叫做烤肉的焦胡味道。
沈浪走了进去,隔着门板的窗口向里看,淡淡的问:“死了吗?”
云离回道:“回少主,还有一口气。”
云离云落,是他的左膀右臂,这一次,全部都调来了。
相比于云落的手段,云离更狠。
“那好!千万别死了!本少主要他们好好的活着,一直活到老!”
沈浪点点头,面色阴骛的道,“还有,要注意他们咬舌自尽!在本少主没有满意之前,他们的舌头,可要好好的保护着!”
云离应声。沈浪最后看了一眼这间特别制作的刑房,踏步离去。
他走后,云离的手段更狠了。
烧红的铁笼,长时间不能降温,他便泼些冷水过去,等得彻底降温之后,再慢慢烧起。
葛家兄弟不断惨叫的声音,穿不透这厚厚的墙壁,想死,都是奢望,而且,云离也不会让他们轻易死去。药先生特意制作的保命药丸,就像不要钱似的,隔断时间就给两人喂上一颗,继续不停的烧火,降温。
惨无人道的折磨,葛家兄弟看似活着一口气,实际上,内里的肺腑,在这样高强度的冷热交替之下,已然到了腐烂的边缘。
沈浪既交待了云离要下狠手,自然就不会去再会他们所受的苦,到底有多痛。
他只是想发泄,发泄他心中难以平定的恨!
他要让他们好好的,百倍千倍的尝回婉溪所受的苦!
“少主,皇上来了。”
云落冒了一头的冷汗窜了过来,高高提起的一颗心,终于定了下来。
阿弥陀佛,总算找到了这位神出鬼没的少主。
沈浪抬起头,望向门口的那道明黄色身影,唇角勾起一抹冷戾的笑:“既然来了,就好好迎驾吧!”
甩手走了过去,与金世明面对面,既无恭敬,更无儒慕。父子相见,甚至比仇人还要仇人。
风沁跟在金世明身后,面色淡然,微微一笑:“沈浪,婉溪姑娘可好?”
沈浪听而未闻,眼睛望着金世明,神色冷冷的道:“皇上大驾光临,可是有何指教?”
原本,他父子的关系就不好,因为婉溪的这次事件,两人几乎已经势同水火。
“皇儿,你就这么恨朕么?”
金世明颤抖的看着他,一直想要沈浪亲口叫他一声父皇,但这个愿望,只怕是不能实现了。
“皇上,请恕沈浪不敢,皇上一国之君,金口玉言,沈浪又怎敢去恨皇上?”
沈浪淡淡的说着,明明显显的恨意透过他的双眼直射而出。金世明被这看似示弱,却又强硬无比的话语,给砸得半天回不过神来。
那个皇位,看似高高在上,风光无限,却是最可怜的孤家寡人。
他这一生,没有真爱,没有欢乐,没有幸福,唯一的儿子,又与他这般不相亲,他活着,还不如一介平民百姓。
他凄然着两眸,眼睛看着沈浪,期待着他唯一的儿子能够对他有所善意的表示,却见沈浪仍旧一副冷冷冰冰的样子,没有一丝一毫的父子之情!
他的心顿时凉了。
他能感觉得到,这整个东宫的人,都用着一双怜悯的眼神在看着他。看着他这个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外表风光无限,其实这般可怜。
金世明闭了闭眼,心神颤抖着,强势压回了心中的软弱。
好!
既然亲情与权势不能两全,那么,他就好好利用这手中的权势吧!
至少,他还是叱咤风云的一国之皇!
“沈浪,你此次归国,皇子身份不容置疑,将来你更是要继承天下的朔月之皇!朕,不许你意气用事!”
他沉着声音,以一种不容拒绝的绝对语气,下了圣旨:“再过五天,便是冬至,你准备大婚吧!”
他拂袖怒言,他是一国之君,即便是自己的儿子,也不能挑战他的权威。
“皇上,你这是要逼我么?!”
沈浪眸光一寒,冷冽的反问,“若真是如此,沈浪可以马上离开!”
什么朔月之皇,什么一国之君,他统统不放在心上!
话音落下,他转身离开,决绝的背影堪比重重的一锤,狠狠的砸在金世明的心上。他身形一颤,失声叫道:“沈浪!这个天下是你的,你的!你怎么可以不要?!”
他跌跌撞撞的向前追了一步,忽又想起自己一国之君的身份,终是努力的站定。
一回头,风沁一脸无波的站在身后,一双眼睛,潋滟生辉,像是天上最耀眼的星星,冰冷,无情。
金世明心下一震,他怎么就忘了他?
努力挤出一个笑意:“阿沁,这天下,将来都会是你们的。你是一国储君,你当有容人之量。你……该能明白刚才朕说的意思吧?”
他忐忑的说着,努力挽救着刚才的失言。
风沁淡然一笑:“皇上,臣弟明白的。皇上只是想要激励皇侄而已。只是皇侄从小便性子倔强,还请皇上稍安勿燥。”
他垂眸,勾唇,风华绝代的侧脸暴露在已然深秋的风中。柔顺的几根发丝随风而舞,金世明看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
“好,阿沁明白就好,朕……没多少日子可活了,这个天下,该是谁的,还是谁的。”
金世明叹一口气,刚刚还意气风发的说一不二,现在,也不过眨眼间,便显出了老态。
风沁蠕动着嘴唇,想要说什么,终究没说。金世明最后看一眼那东宫之中渐渐泛黄的杨柳枝条,努力的挺直着脊梁,缓缓的离开。
风沁淡淡的看着,皇兄,的确是老了。
儿时记忆中,那样伟岸如山的皇兄,曾几何时,也变得这般有心无力了?
秋风起,一地寒凉。
风沁没有即刻离去,他怔忡的视线望着那间新建的刑房位置,里面不时传出阵阵的凄惨叫声,微弱,却是人间地狱。
沈浪,到底也变了。
心狠手辣,视人命如草芥。这样的他,到底是好,还是坏?
“风沁,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蓦然的一声低喝,从他身后传来。风沁回身,沈浪脸色沉凝,闪烁的眼底,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