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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 主上为尊皆俯首
    甘予玄冷冷地没有回答,隐卫不敢再报,看着那些人跪在院落门外。

    白鹰羽却是跪在地上沉思,军州这些人又是为了什么事,来向主上请罪。莫非是为了赫连擎宇擅自出兵之事吗?

    似乎也只有这件事。

    “退下。”

    “是,属下告退。”

    白鹰羽躬身退了出去,看到军州众将跪伏在院门外,人人都是恭谨无比,深深低头拜伏在地上。

    “几位将军,这是在做什么?”

    他从陈宇阳等人身边走过,低声问了一句。

    “某等,来向主上请罪。”

    陈宇阳低声回了一句,低着头盯着地面不去看白鹰羽,白鹰羽笑道:“几位将军不曾有什么过错,因何前来向主上请罪?”

    “少将军擅自出兵,劳动主上亲自率兵去援救,某等皆有罪责。”

    陈宇阳情绪平静地回了一句,仍然低着头,不欲和白鹰羽多言。

    “圣旨褒奖伯爷,晋升了伯爷的官职爵位,在下尚未去向伯爷道喜,诸位将军何罪之有?”

    “某等是否有罪,皆凭主上一言,不敢劳动白先生去道贺,少将军伤病疲惫已经歇息,待来日某等定当向少将军言明先生的美意。”

    “如此,且等伯爷休息几日,在下再去向伯爷道贺。”

    白鹰羽笑着说了一句,从众将身边走了过去,回眸深深看了一眼,低下头时眸子中波澜翻涌不止。

    那位少将军,到底还是隐藏的太深,若是没有这一番他亲自领兵出征北国,有谁知道他用兵如神,乃是不世出的名将?

    若是当初那位少年就展露了如此才华,又如何会……

    他低头快步走了出去,回到自己的房间,不欲被任何人看到他的神色。

    军州众将跪伏在甘予玄院门外请罪的事情,瞬间传遍甘予玄的部下军中,军州军中,所有的耳朵都在倾听。

    众将在院落外不知道跪了多少时候,双腿都麻木没有半点知觉,也没有得到甘予玄的传见,只得继续跪在院落之外。

    “主上,军州那些将军们,仍然跪在院门外,恭候主上传见。”

    甘予玄小睡片刻醒过来时,隐卫在甘予玄身边轻声说了一句,有人送进来热水,侍候甘予玄沐浴更衣。

    随即有人送进去晚饭,军州众将从午时一直跪到晚饭时刻,也没有得到甘予玄的传见,心中的不安可想而知。

    “二哥,主上不肯传见,可是盛怒了吗?”

    全德轻声问了一句,猜不透那位主上的心意。

    “若是一直不肯传见我等,反而可以松一口气,主上这是在处罚我等,主上既然用这种方式处罚我等,传见之后,便不会太过处罚。”

    听了陈宇阳的话,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丁子阳轻声道:“少将军言道主上不会重罚我等,少将军的话不会错。”

    “少将军……”

    施恩说了半句,终于抿紧唇没有继续说下去。

    众人都深深低下头去,继续恭候甘予玄的吩咐。

    甘予玄用罢了晚饭,才传见军州众将,众将起身之时,没有一个人可以站立起来,都不得不在原地揉着双腿,尤其是狄庆峰伤势未愈,被众人搀扶着才能走路进入甘予玄的房间。

    “末将等拜见主上,向主上请罪来迟,恳请主上重重处罚。”

    众将撩衣双膝重重落地跪了下去,额头响亮地碰触在地面上。

    甘予玄没有做声,提笔在写着什么,众将见甘予玄不做声,谁也不敢再出声,沉默地跪伏在地上。

    良久,甘予玄才停下笔:“汝等还知道来请罪吗?”

    陈宇阳低头道:“主上,末将等万死犹轻,但凭主上赐罚。若蒙主上开恩,赐下恩典让末将等人将功折罪,末将等无不愿为主上万死,效死疆场,惟命是从。”

    “惟命是从,说的好听罢了,汝等的心中,何时当爷是你们的主子!”

    “主上此言,令末将等唯有一死而已,再不敢多言,只求主上息怒。末将等此后再不敢对主上有丝毫欺瞒,若是敢再犯,也不敢劳动主上降罪,末将等就自行向主上自裁谢罪便是。”

    陈宇阳等人同时重重磕头在地不停,额头顿时青紫起来。

    “成何体统。”

    一声轻斥,众人急忙停了下来,陈宇阳抬头看向甘予玄,向前跪爬了几步到了甘予玄的脚边低头拜了下去:“主上,此后末将等只求可以在主上麾下,为主上效死,恳请主上恩典,给末将等人一个机会,恕宥一二。”

    “路可羽给……她看过了吗?伤情如何?”

    “禀主上,少将军无碍,休养几日便可以痊愈,少将军对主上素来仰慕已久,今日所言皆是出自肺腑,望求主上明鉴。”

    “这话,让她自己来说最好,伶牙俐齿的丫头!”

    一句话让众将身子都是微微战栗起来,若赫连曼秋是女子的身份被朝廷知道,欺君之罪无人能逃得过去。

    “主上开恩,末将等死不足惜,将军唯有这点骨血,但求主上开恩庇护一二,末将等万死不足报主上深恩。”

    陈宇阳说了一句,低头重重磕头在地,抱住甘予玄的脚低泣起来。

    “都起来吧。”

    众人同时低头再次磕头,谁也不肯起来。

    “爷赦免你们,都起来。”

    陈宇阳抬头向甘予玄看了过去:“主上,少将军的事情,恳求主上庇护。”

    “嗯,此事就此罢了,日后再筹谋如何解决,便宜了她。”

    “多谢主上厚恩,末将等万死亦不能报答主上大恩大德,唯有在此向主上拜谢。”

    众人对甘予玄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才都起身站了起来,甘予玄将手中的奏折递给陈宇阳:“汝等看看,有何异议。”

    陈宇阳不敢去接,躬身恭谨异常地道:“主上言重,末将等无不惟命是从,但凭主上吩咐。”

    他如何敢去接甘予玄手中的奏折,提出什么异议。

    “拿去给擎宇看。”

    “是,末将遵命,不敢打扰主上歇息,末将告退。”

    陈宇阳等人退了出去,一起去了赫连曼秋的房间,房间中飘荡食物的香气,赫连曼秋有些不满地道:“连吃晚饭也不肯放过,真是小气鬼,都坐下来一起用饭吧,我在等你们回来一起用饭。”

    “少将军,此乃是主上拟定的名单,让末将拿过来给少将军过目。”

    丁子阳笑了一下:“如今少将军职位晋升,我等日后该如何称呼才好?”

    “叫我的名字便是,哪里有那么多麻烦。”

    赫连曼秋扶额,坐了下来拿起筷子用饭。

    “却是不妥,如今少将军乃是荆北节度使,正三品的品级,更有一等镇北伯的爵位在身,末将等也该称呼少将军一声伯爷。”

    “得,还是听着你们叫我名字舒服的多。”

    “如今不同,末将等再称呼伯爷的名字,多有不敬,落在别人的耳中更是没有规矩。”

    “我说话几位伯父和叔父也不肯听,我还要说什么。”

    她抬眼看着几个人:“我一直当几位是我的伯父叔父一般,你们一定如此和我疏远,我也没有办法。”

    陈宇阳笑道:“擎宇,并非我等要和你疏远,只是如今你身份不同。”

    “我什么什么身份,只不过是你们的子侄一般而已,便是做了什么官职,我心中是不在意的,几位伯父和叔父若是还当我是你们的子侄一般,就称呼我的名字便是。”

    “私下末将等自然可如此称呼,以后在外面该如何称呼?”

    众人面面相觑了一番,陈宇阳道:“此事颇为为难,若是称呼伯爷或者节度使,却不知道主上和其他人是什么想法。”

    “暂时就照旧吧,别去为这等小事费心。”

    她扶额说了一句,众人都低头开始用饭,低声谈论这次出兵过程,以后该如何继续练兵。

    房间之中,甘予玄展开赫连曼秋交给他的羊皮,这几张羊皮上,密密麻麻地写明了从赫连曼秋从出兵以来,每一次进兵的路线和休息之处,每一次战斗的过程。

    十战,皆在其中,尤其是对段斩尘三万轻骑兵和夫蒙雄天铁浮屠的战斗,描述更是详细。

    看了这些,甘予玄的眸色沉暗幽深,若她不是女子之身,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必定年纪轻轻就会成为不世出的名将。

    只可惜,她毕竟是女子之身,却是不能够立足朝堂,拜将封侯。

    想起圣旨,甘予玄不由得好笑,皇上意欲分裂北疆,削弱他的权力,将赫连曼秋安插在北疆作为一招棋子。这步棋本来是不错,若赫连曼秋是男子,是赫连山的儿子,拥有荆北和军州封地。

    朝堂大力扶植投入,栽培几年,以那个女子的惊才绝艳,几年之后,必定可以掌控荆北,甚而进一步封公侯之位,成为朝堂的助力,成为他睡榻之边的猛虎蛟龙。

    只可惜,皇上不明真情,不知道她是女子的身份。

    有这个把柄在他手中捏着,任凭她是如何的惊才绝艳,有不世出的才华,有着什么样的心思,也逃不出他的手心,敢于违背背叛他。

    手紧紧握住,赫连曼秋,小丫头,休想逃出爷的手心!

    他绝不会对她放手,而她为何要巴巴地求着留在他身边,且看着就是。即便是她不肯留下,他也自有办法要她留在身边,不会让她有远离的机会。

    墨白,她为什么会叫出这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