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璃晚想了想，也是笑了起来：“可快别说了，瞧她们的样子，是恨不得要把整盒的粉全扑到脸上的，没瞧见梨姬夫人左手边儿那位么，动了一动，眉毛上的粉末都扑簌往下落来，吓得我差点儿没忍住笑出声儿来，若不是借着打喷嚏的当口，恐怕进宫头一日里，就要闹出大笑话了。”
“可不是，那身上也不知是擦了几瓶子的花露，若还是一个味道也还好些，只这满屋子各种各样的喜好，各种香料混杂在一处，可真是比臭味儿还要叫人无法忍受。”
芳儿倒是没那样的毒舌，只是笑道：“还不是为了见一见太子殿下，奴婢可听说了，太子殿下到如今都未曾宠幸过什么人，只这消息当初还以为做不得真，要不然，这样大的纰漏怎外头的大臣们还能忍得住？可到了这东宫里，瞧着这群夫人们的架势，许是真的了。”
洛璃晚心中一动，饶有兴趣地问道：“哦？未曾宠幸？这群女子看上去并非什么贤良淑德之人，怎也没有闹开了去？”
若闹开了，拼着上官澈丢脸不说，总会叫家中父亲兄长得了这太子殿下的‘诟病’，以此为权柄来威胁，总也能得了一些实际好处吧。
芳儿莞尔，不过也知道自家小姐难得有那么丁点儿讨论正经事儿的心思，于是略微敛了敛玩笑的神色，说道：“小姐有所不知，这群女子虽并非那等贤良淑德的，可也是知书达理——虽在这大染缸里，没几个人还记得这点儿，可是，到底是关乎自家人的颜面问题，太子殿下的事儿，说开了去，丢脸归丢脸，可以后是不是宠幸还当另说呢。可若叫人查到是她们多嘴，那太子会如何想？”
兰儿插嘴：“自然会记恨。若叫我知悉了谁在背后捅我刀子，千山万水，定要叫她知道了我拳头的厉害。”
洛璃晚看她娇憨的样子，偏又张牙舞爪，只懒懒一笑，嘴角带着淡淡笑意，并不说什么。
芳儿瞥了兰儿一眼，继续说道：“太子知悉了，定是要记恨的。若说她们把这样的事儿传给家中，偏叫父兄来威胁了太子殿下，虽一时得了些许好处，可若将来太子登基，亦或者只是稍稍拿了权柄，这些人的下场，势必要比明面儿上得罪了太子殿下的人还要惨淡些。”
洛璃晚听得她分析，处处条理，也知是那些姬妾的顾忌了，只是还是好奇，这东宫这样大，这样多的绝色女子，难道上官澈就未曾动过凡心吗？
还是，他不爱女子，爱上男子啦？
这样一想，铭宇与铭扬也非那等姿容绝色的，偏偏头，又觉得是自己胡思乱想。
也许人家已经有青梅竹马也说不定呢……
洛璃晚想起来珑佳帝姬来，眸中含了淡淡的冷色，说道：“许是已有心仪女子，弱水三千，只肯取了那一瓢来饮——珑佳帝姬，自来被人说是夕照第一才女，姿容又是卓绝，出身帝王之家，周身气度，也非那等妾侍所能比拟，大概……”
洛璃晚还待说些什么，芳儿已经出言阻道：“小姐，如今嫁给帝王家的可非她珑佳帝姬，而是您！”
洛璃晚神色恍然，终是从回忆中清醒，有些不好意思，抿唇而轻笑：“是了，往事俱成云烟，我还纠结这些做什么。”
兰儿笑道：“是呀，小姐如今是太子妃，观太子殿下对您的用心，显然是钟意于您的，您这可不是白日吃飞醋，可叫奴婢都觉得酸死了呢。”
洛璃晚伸手要去打她，笑骂道：“好个促狭鬼，偏生来招惹我。”
一时间屋子里只剩下她与兰儿的笑声。
翎羽局促地站在门外，透过层层珠链，看着那袅娜的身影，已经清脆若空谷幽泉般的笑声，一时间不知是不是该进去。
兰儿往外头跑着躲来，却是被翎羽吓了一跳，仰着笑脸，扬声说道：“咦，翎羽姑娘来了？小姐，翎羽姑娘过来了。”
兰儿目光闪了闪，心里思量着这会儿子翎羽过来是有什么目的，目光里带了七分的审视，三分的不屑——在鹤府，就因为是她，才把那位梦老板给招惹来，还叫人将小姐的嫁妆给砸了，虽后来给了赔偿，但是小清儿还不是被小姐给撵了出去。
这样想着，她心里就越发防备，也为小清儿不值，也不知她是被对方的什么打动了，居然连小姐这样好性子的人都被逼急了，如今下落不明，小姐虽然不说，可心里难道就不担心吗？
估计，小姐连翎羽也是记恨上了。
只是进宫的时候，翎羽偏还跟了来，真不知脸皮怎这样的厚实。
洛璃晚听了音儿，脚步顿住，连脸上的笑容也浅淡了些，并不真心，淡声招呼道：“是翎羽吗？进来说话吧。”
对内，对外，洛璃晚有不同的态度，是假，是真，也是拿捏着一个度，是以翎羽即便察觉到洛璃晚对她的冷淡，也是无能为力。
“姑娘。”翎羽尴尬开口，只叫了这一声儿，也是出离的难堪。
以往，兰儿几个，也是要叫洛璃晚小姐的，纵使是这姑娘，如今洛璃晚也已经嫁人，在外，都称呼为娘娘，亦或是太子妃，只她的身份不尴不尬，跟了来这东宫，却总要叫洛璃晚心里防着她，厌着她。
之前在鹤府的时候，翎羽就已经觉得不对劲，只想着日久见人心罢了，她又是个不耐烦跟人搞好关系的，嘴上又不得便利，是以拖到如今，跟了进了东宫，这众人对她的态度越发叫人觉得烦躁不堪。
今儿过来，翎羽打定了主意，要叫这关系破冰融洽的，只可惜，兰儿眼中的不屑与轻视，到底叫她心里发颤，理直气壮的来，偏又萎靡了气势。
洛璃晚只挑眸看了她一眼，淡声冷语地问道：“可是有事？”
翎羽咽了咽气，告诉自己不要操之过急，只是想着从前沈清在时，对她的多番回护，说的是将所有东西都交付给了洛璃晚处置，看似是对洛璃晚的关照，实际上，她自己不也是那被转手交托的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