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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二章 遥想往昔
    外院,百官宴席尚未开启,各色朝服的大员们伫立在骄阳之下,璃晚看得有些恍惚,暗道,这要是一身衣裳在这儿过了晌午,可真就要中暑一二个了。

    这样想着,谁知,上官澈却领着她去往正殿方向,而身后那群官员也依例跟着。

    正殿内,酒席百十桌,璃晚心下了然。

    等上官澈与璃晚在太子之位上静坐,边儿候着不知多久的内监唱喏一声,酒宴开始,这时候,百官尚立着,由好似丞相之类的人物出列,大唱贺词,璃晚听的炯炯有神,咬字都不认得,更别说那字里的意思了。

    很久的时间过去,就在璃晚担心那宴席上的热菜都变成凉菜的时候,那位官员方才背诵完了自己的说辞,然后身边的碧清上前几步,要掺了璃晚回去新房候着。

    看着桌子上那精心烹调的佳肴美味,璃晚咽咽口水,无比悲催——所有事儿都做完了,却不给吃一口不说,还要生生这样看着,就是不给吃。

    碧清跟着璃晚沿着边儿上角门出了大殿的时候,看见自家夫人还在回头看那桌面上的鹿腿儿,不由轻笑抿唇,低声与璃晚道:“夫人放心,过了今晚,您想吃什么,属下都给你候着。”

    璃晚娇嗔瞪了她一眼,也觉得自己那副馋样儿太见不得人了,含着肩,任由宫人们将她送回了新房。

    屋子里头,芳儿已经整理了被褥,今儿是不会有人来闹新房的,收拾好床铺,自家小姐还能躺下歇一会儿,不用与一般人家的新娘一样,要等到很晚。

    没多一会儿,连阿二也跟着跑了过来。

    璃晚奇道:“咦,这个时候你不在你家太子爷跟前儿候着,跑来做什么?”

    璃晚这里只剩下了几个宫人,除了芳儿、兰儿,还有碧清之外,余下的都打发到了外头侍奉,而鹤家跟来的,所为的陪房,如今是进不得宫的,只在祁山王府暂时落脚,等皇上一下旨,那王府便是太子在宫外的住所,璃晚也会跟着过去。

    阿二笑嘻嘻跑进来,道:“太子爷怕您身边儿跟着的那几个不听话,叫奴才过来瞧瞧,可被打发出去了,若没有,自然由奴才给撵出去啊,省的碍着夫人您的眼,生一肚子气。主子还说,家中您怎么舒服怎么来,不必管那些规矩,反正身边儿都是您得用的,过了明儿,咱们就回去王府住了,叫您别存了不开心的事儿,还说,只派人看着喜烛别灭了,就成。嘱您先歇着,前院儿要忙到很晚去了。”

    上官澈安排的细致,边儿上兰儿、芳儿听着姑爷这样上心小姐的事儿,不由抿嘴偷笑。

    阿二怕璃晚心存担忧,继续言道:“铭宇已经给夫人您带了几个人过来,怕您手边儿紧着用人。这东宫夫人是人生地不熟,您若有什么事儿可以叫人找铭宇,他盯着主子身边儿大管事呢。”

    这新娘子还没等着新郎君回来呐,就自己爬到床上睡大觉,而且,对方还是当朝太子爷……可是上官澈想的很周到,还知道派了阿二过来将宫人们打发出去,独留她这婚房一片安静,身边儿也被派来许多他的人护着周全。

    璃晚却摇摇头,推拒了要她歇息的好意:“我还是等等吧。”

    上官澈一路都在保护她,尊重她,她也应该回以同样的尊重才是。

    璃晚靠着床榻的木柱子,脑海中思绪万千。

    当初,她与上官澈的慢慢滋生情愫,那个时候,还没有想过,会有个什么结果,当然,她也从没想过,能够搭上东宫的边儿,做这宫里的主子。不过是点点情谊,化作万千不舍,也得舍弃。

    有明月、明瑞的安危在前,有雪姨与仁显王的私情在后,洛璃晚心知与上官澈的阻隔实在是天地之隔,这辈子许是不可能的了。

    紧接着,就是雪姨与仁显王的事情败露,上官澈竟然亲手去捉人——璃晚想着,也许那个时候,上官澈已经想好了后路,想好了,要如何安排柳教习他们脱身了吧,可是,她只顾着担忧,呕气,根本没想过事情的蹊跷。

    上官澈对她的事儿,一直都那么在意,对她的人,一向看重……她虽然不想承认,可是,上官澈对这一段情谊的付出,远比她要多的多。那个时候,上官澈就已经在她身边布下人手,护着她的周全,对于仁显王的事儿,自然会有所闻,却无所动。

    再者说,当初染香阁的事儿,是上官澈自己先查起的,对于涟夫人的旧事,他也欲一探究竟,没道理那么几年里,一点儿进展都没有,更何况是必须要查清的雪姨的后台——也就是仁显王了。

    雪姨与仁显王的事儿,不只是他们二人知晓,雪姨身边儿的几个心腹,也是知道的。还有宫里,权贵妃耽于后位,许只看得见当朝皇后的优缺,却看不见先皇在宫外的情儿,但是,皇后一定是知道一丝半缕的。

    这样的事儿,上官澈不管走什么渠道,都一定是知道的很详细。

    仁显王初逃的时候,他没有来抓;仁显王躲在染香阁的时候没有来抓;反而是到了郊外,那么远,变数那么多,他去跟来了。

    确实是跟来的。

    璃晚想着那天的事儿,上官澈策马,只是跟在两个官员身后……不是他的主意吧,璃晚轻叹,可是,那个时候她的焦虑,她的凄惶无助,都成了自己的软肋,使得自己偏听偏信,误解了上官澈。

    他从不解释,做了再多,也从不邀功。

    若是她知道了他为柳教习他们做的事儿,知道柳教习已经被他安然救出,且安排了一个更好的去处,这婚事,哪里会进行的这样不顺利,她又哪里会,一逃再逃,做尽了事儿去防着他。

    边儿上芳儿看璃晚精神不佳,虽然说不歇着,可怕自家小姐睡过去,醒来又会懊恼,便笑着与她说话:“那奴婢陪着您唠唠?”

    璃晚从回忆里抬去头来,初时的恍惚,顷刻的清醒,笑道:“天天腻在一块儿,还没说够呐?你们都下去吧,从昨天就忙活,脚不沾地的,明天要去拜见皇上与皇后娘娘,且有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