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扳指与印章,也不过是为了这一个愿望,却没想,有了不同的结局。
洛璃晚咽下喉咙里的干涩,嘲讽一笑:“果真,是当我是个傻子了吗?”
翎羽轻叹:“时不予人,你也不要太难过。李老板那里与雪夫人也熟识,这次他既然答应了下来,定会相帮。”
“是么,他打算如何?”洛璃晚吸气,转过身去,看着外头的夜空,璀璨,清透,毫无阻拦地好似能看透每一颗星盏。
“李老板派人前往温宿通知那里李将军——只是,温宿现在的情况,本部与将军已经许久未能联系上,便是将军府,也再无一个家眷,那里的情况,不比夕照好多少,洛姑娘还要是不要寄托太大的希望了。”
李将军,便是当年与长公主与七公主一道逃出皇宫,当年老国主唯一的尚在人世的皇嗣,后与长公主入温宿皇庭。长公主以己之身,深陷皇族庭院,成亲王妃,与沈清携手,造就泼天财富;而皇子殿下,却改名换姓,凭己之力,成温宿一员大将。至涟夫人以贵妃身份踏足温宿后宫时,姐妹兄弟三人,才算完成了当年的协定。
翎羽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未多洛璃晚这样冷言冷语过,可是,许多事若现在不告诉她,难道还要等到事情到了无可挽回的时候,叫她伤心欲绝吗?
还是提前心里有个准备吧。
她这样破罐子破摔的态度,却没有得来预想中的洛璃晚的回应,哪怕是愤怒,哪怕是哭泣,都没有。
洛璃晚只静静背着身,看着外头璀璨的银河,轻声道:“曾经我也没想过,会有一天看到这样清晰的夜空,没想过,会有自由自在呼吸这样清新的空气。我从不认为有什么事情是绝对,就好比如今。”
翎羽从始至终都不知道这位洛姑娘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有时候,她总觉得自己找不到着力点,从来摸不透这位的心思。
“如果,我将手中的印信交托给其中一位,你觉得剩下几位难道不会慌乱吗?”
洛璃晚的声音沉沉,被清风送到翎羽耳中。
翎羽心头一跳,旋即否道:“许是我话没有说清楚……不论是三位长老,还是四个掌柜,都没有足以抗衡余下六位的势力,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才有了姑娘这样一位,可以安心交托沈主子遗物,却又不能奈何他们半分之人的所在。”
这话,是何样的伤人,翎羽心里也是一痛,一路护着洛璃晚走来,虽不甚亲近,可也知晓这个女孩子的努力与坚强,如今,却是自己要把对方所有的美好设想全部打破。若是可以,她真希望从未认识过她,这样,或许也就没有人能伤害到她了吧?!
然,洛璃晚又怎是轻易服输之人?!
“依着你的意思,似乎是要说,沈叔叔交托给我的印信全无用途,已经失了他们原本的作用?”
“是,起码目前是如此。不论是已经不在人世的,真正的少爷,还是姑娘你。即便这些东西到了李将军手中,也全无用处,有用处的无非是持有者所立的位置,与背后的权势。”
洛璃晚轻声笑了,在她最不应该笑的时刻。
“若我无准备,还真要被他们诓了去。”
翎羽看过去,有些不懂,都这个时候了,洛璃晚还要纠缠于这些做什么。在她看来,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无可挽回了。
“你还记得那石枕中的半片地图吗?”
翎羽乍然一听,蓦地,眼中杀机四起。
洛璃晚虽背对着她而站,却也似有所觉,笑声越发轻盈:“别想了,不论是石枕中的地图,还是当日慕靖天手中的地图,都已经被我藏了起来。小清儿都不知晓我放在了哪里,即便你现在失手杀了我,也于事无补。”
“你现在说这些做什么?”翎羽已经从她的话中,察觉到了一丝危险,不明的危机感使得她杀惯了人的右手紧紧回收,那紧绷的弦只一个松动便会抽刀而出。
“没什么,”洛璃晚却是轻松,淡然道,“只是想你去告诉他们,若是逼急了我,到时候大家一拍两散,你们得不到想要的东西,而我最多是陪着一起死。”
“你知道,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你居然在拿沈主子的遗物做威胁?”
“错,那并非是沈叔叔的东西。两张地图合二为一,上头分明标注的是柔然境内。所谓的柔然宝藏,并非为假,哼,这一点我不管你是真的不知,还是假的不知,我现在只晓得,对于这份藏宝图,那七位,必定垂涎。”
翎羽确实不知,那宝藏还真的存在。在她的印象里,似乎无人与她谈论过那份地图的存在。她只以为,不过是大家糊外族之人的障眼法罢了。
如今,洛璃晚把真相撕破,隐隐有了威胁的筹码,可……那七位会上钩吗?
翎羽站在原地,她还在犹豫。
若是她并没有心护住洛璃晚,在听了她的话之后,只消把事情原委告知他处,不论结果如何,都与她翎羽扯不上任何干系。
那七位,或者会大发雷霆,认定洛璃晚在瞎编(可能他们几位也不知道宝藏一事,不是么?),然后派来杀手,将洛璃晚灭口在此;或者,他们会妥协……可是,到时候大家也算是撕破脸,勾心斗角摆到明面上,对洛璃晚这样年轻的姑娘,有什么好处?
“你只要把话带到便可,宝藏一事,他们宁可信其有,不会信其无。不然,当初慕琉风在樊城时,便会被大家推举为主。既然当时他们有所犹豫,而我没有任何优势出头的情况下,那一定是石枕里的东西,为他们所顾忌。呵,我猜着,便是这地图了。”
翎羽低头,有些难堪。
“那七位也是人精里的人精了,当初居然都没能发现慕琉风是假的……”
洛璃晚顿了顿,轻嘲一笑:“可信度到底有多少,你也说不准吧?可我现在才明白,他们或许早就猜到了那人为假,却还要做戏,来看我的反应。许是连他们都没想到,我会放下那大宗的财富,而选择移交之后便离开。掌握一个假的继承人,总比控制我这样一个与前朝旧主有关联的女子有把握的多。这算盘,打的可真响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