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就是他的身份,当初他为世子,我便有些犹豫,不过是后来瞧着他势头不对,若是一路颓然下去,倒也是个能嫁的。现在可好,一路飙升……”
雪夫人被她逗得一笑:“旁人家女儿,哪个不是巴不得自家夫婿功名利禄加身,偏你是个坏的,只挑拣那所为的门当户对。”
“那是自然,若门不当户不对,两人说话也无共同话题,交际的圈子也是不同,鸡同鸭讲,又是驴唇不对马嘴的,岂不是天天吵架?好好的日子,便也在这无休止的争吵哭闹中败了吧。”
璃晚想的深入,这也是她不喜那深宫的缘由,再一想到将来上官澈的前途,若是当了皇上,势必也要与祁山王现在这样,后宫满是各王亲眷,想她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如何与那些权贵家的女儿周旋,恐怕没一个回合,便要败下阵来,没个三五日,便只等着叫小清儿她们给自己收尸去了。
何苦来呢?!
将内心的想法与雪夫人一说,雪夫人也是赞同——毕竟,当初雪夫人便是因为这些原因,而没有入宫与自己的情人朝夕相处,耳鬓厮磨的。
但是,雪夫人又不愿意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走了自己当年的老路,听着璃晚所诉说的样子,似乎也对上官澈没有什么感情似得,想到这里,便也不大赞同这门婚事。
“只是现如今,不过是上官家的一言堂,你若不愿意,雪姨也没有什么办法去阻止了呢。”
璃晚却笑的开心:“那有什么,他自有他的张良计,我也是有我的过桥梯的!他既然说要娶,难不成还不准我说不能嫁?过两日我便走了,离了这京都,去了北边,还是他能插手勾到的地方么?雪姨放心便是了,计策我都想好了的。”
璃晚笑的轻松惬意,一点都不为即将发生的事情发愁,可雪夫人却不一样,毕竟年纪与阅历摆在那里,以她对上官一家的了解,祁山王不是一个能轻易说放弃的人物,不然早在几年前,仁显王便已经激得他缴械投降了。而祁山王妃也是个隐忍有计谋的,两个人生出的儿子,会是个孬种吗?
她很不相信璃晚的计策,至于是否能成功,她现在也只能是当作其一定能成功的了,不然她也是想不出对那一家子还能动用上什么法子。
“那你可想好,若是到了北边,要如何营救出明月两个?”既然不知道还有什么其他的法子,雪夫人提起另一件她比较关心之事。
璃晚想了想,便将自己当时的打算说出:“先寻到他们被关在哪里再说——他们两个的身份特殊,大抵不会待遇太差,而且琮鸢帝姬还要与温宿周旋,许多时候还有使臣前往,我想不出她有什么理由去为难两个素不相识的孩子。”
“虽说是如此,可就怕有什么万一。”
“所以帝都这边一切安排妥当了,我才想这一次去一定要把两人带出来。只不过,琮鸢帝姬既然已经知晓他们两个的身份,那对于我的身份……”
“怕也查了个一清二楚,对于此,你应当越发小心,不要被她的计策所伤呀。”
璃晚一笑:“知晓又如何,我不信她会不惜一切代价地与我为敌。”
有些事,有些情,璃晚不愿雪夫人知晓太多,毕竟也算她自己的隐私了……璃晚如此想着,便将巫族之事与雪夫人一并道出,这些事儿,还是雪夫人头一次知晓。
“他们……他们竟然已经到了夕照的帝都?”
雪夫人神色大变,忽而捉住璃晚的双手,眼神急促:“那他们可有说如何营救涟夫人?七公主她,她也身不由已啊。”
璃晚一蹙眉,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不过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连忙说道:“人在是在,李老板是在离着天香楼两条街的巷子里,很不起眼,我想着,大抵是为了联络消息所留的场所吧。”
“沈公子已经死了?你亲眼所见?我的天……”雪夫人听璃晚的所诉,显见已经接受不能,这一天,对于她来说,可以说是十分慌乱紧张的了,许多情绪拥堵,以至于最后她整个人都麻木在了璃晚这一路的离奇中。
“我也从没想过,会是母亲之前所认识的人,好在当时柳教习曾与我说起过一星半点她的揣测,使得我也没有那么惊诧了。”璃晚回想当初的偶遇,实在是叫人不得不叫离奇了。
“柳教习不过是猜测,雪姨与母亲是柔然人,不过却不知道多少确切的底细。”
雪夫人神色有些难过:“当时你还小,我怕说了那些,叫你这一生都过的不痛快。而且,当年有长公主在,什么事情都轮不到七公主去琢磨,到底是有个长姐的。可是后头七公主殿下做了许多错的事情……你父亲,不在长公主他们的计划之中,所以对于七公主再是疼爱,也只能听之任之,那关系自那时候起便断了,想要七公主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可是,天不遂人愿,母亲也不过是过了几年平静生活吧?”
“是,洛景瑜那人就是一介腐儒,仗着几年的才学,便自命清高,有了娇妻不成,还要美妾环伺,到了后头多与公主有所争吵,最终不过是逼得公主远走。”
璃晚叹口气,不知该对那位素不相识的母亲说什么,便也岔开这个话题,问道:“那母亲之后的事儿,为何雪姨您也不知道?”
“我总怀疑,你母亲她……她是因为愧疚,愧对于柔然皇族,才会前去了温宿,当了温宿皇帝的贵妃。”
璃晚一惊:“您是说母亲她……她是为了复仇?”
“公主自幼饱读诗书,学习礼仪,可以说,从未出过皇宫,对于民间所有都是不知晓的。单纯得就好似个纯真的孩子,哪里知道世间险恶,对于洛景瑜所为,怕是已经伤透了心,一腔热情终究是错付了。然,对于家国,还有那一份愧疚,许是因此,才会连我都瞒着,独自寻到了那处,谁知晓怎么能当上了贵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