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毒辣的心思,好精准的谋算!
广阳郡临海,北上更是乌横腹地,不管是乘船出海暂避,还是躲进乌横另谋出路,对于他来说,早想找到上官冉与明月姐弟俩,都是难于上青天!
这样向着,他挥鞭的动作越快。
时间拖得越久,对三个人来说,越不利。
他小时在宫中行走,对于琮鸢怎会不熟,外人看来,琮鸢帝姬娇憨可爱,虽比不得珑佳帝姬冰雪聪慧更得皇上欢心,可却能在众多帝姬中只被珑佳帝姬压过一头……
因为,珑佳是养在皇后膝下的,因为,权贵妃已经树大招风……
所以,珑佳帝姬的得宠,成了众人眼中对付皇后的箭靶子,而琮鸢帝姬看似口碑很好,私下里脾气最是狠辣!
那年,大家不过十岁光景,琮鸢帝姬与大家一道在御花园中玩雪,然,跟了她三四年的一个小宫婢,只因为把其最爱的一条裙子踩脏了一角,便被琮鸢下令,直接扔进满池碎冰的湖水中。
他怎会忘记,琮鸢帝姬望着那自幼玩伴狠辣毫无感情的神色?!
自那个时候起,他便知道,宫里的女子,绝无善类!
马蹄声声,是上官澈留下的一路焦急,也并非一路赶路,时不时需要停下来寻找那五千兵马前行留下的痕迹,一路往北,再不是祁山王府能够照顾到的范围,以后,许多事都得靠着他自己。
然,上官冉那里,已经不能再拖了,她自幼有哮喘,这一次本是跟着母妃去往番地,将留在番地的旧部迎接入京,谁知,中途姐姐犯病,身体再也经历不得长途跋涉,无奈之下,母妃也只好将姐姐暗中托付给一户农家,身边也留下了足够的侍卫相护。谁知道,父亲的亲卫兵马还没赶到村落迎回上官冉,琮鸢帝姬已经带着人屠了整座村,在血泊中将上官冉拖走……
那样的身体,又是长途跋涉,若是身边没有良医好药,上官冉就完了!
蠡州城的城墙已经近在眼前,看着沿途走过的马蹄印记,已经卸下的锅灶,上官澈可以肯定,琮鸢帝姬一行一定已经进了蠡州城,至于现在还在不在……他也不知道!
城池绵延,蠡州的城门楼上有兵士巡逻而过,此时的天际,已经渐近黄昏,很快天就要黑了。
他策马疾行,至到城门口处,猛地一拉缰绳,勒住疾驰的骏马,眯起眼睛,打量着上头的士兵——不急不缓,人数也如一般城池巡逻的人数,看来琮鸢帝姬一行已经离了蠡州,那蠡州再远些……是乌横?
乌横再远呢?
上官澈眸子猛地一沉,他怎么早没有想到,在乌横的北边,临近与温宿交界之地,有一处北方行宫,那里常年荒败,因位置不佳,所以连宫人都三三两两,而且,听闻那里许多屋宇都倒塌了,成了乞儿的暂歇之所……
既然三皇子能想到带着众人往北边而来,那么,是不是他们都去了行宫那里?
五千兵马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若北边依旧是皇族的天下,那么想要隐藏起来也并不容易,可行宫那里却是最好的场所——以前上官澈绝对不会这样以为,现在却不得不这样想了!
因与温宿接壤,这北边一处从来都只是个摆设,以为是起威慑作用,现在却有恃无恐了——因为,温宿的皇嗣,在琮鸢帝姬手中!
上官澈咬咬牙,又是撩起一阵烟尘,人并未往城中而去,而是转身路过蠡州而已。
百里外,便是北方行宫了,夜间时候,已经是灯火通明,不论是哪处看来,都没有丝毫的颓败之像。
“帝姬殿下,可否告诉臣下,如今是在等什么?”驻守广阳的赫连大将军威严伫立在桃花林外,看着前方衣着华丽的女子,沉声而问。不远处的林中,还有一人,一名持剑男子,正在繁花中执剑而舞——明媚的春光,可却淹没在这深夜。
琮鸢帝姬摇摇头,轻解下斗篷,走近舞剑的男子,轻手为其抹去汗水,将唯一的斗篷也为那男子披上。
男子便是慕容雪,如今已经是帝姬之夫。
慕容雪显然没有心情与琮鸢帝姬花前月下,而琮鸢帝姬也与赫连大将军有事相商。
赫连独奕皱着眉头,脸上是当兵之人惯有的冷煞之气,截住琮鸢帝姬,斜睨道:“帝姬还要等什么?”
琮鸢帝姬也不以为意,由着他的拦截,淡然驻足,扭过身子去看远处的桃花林,声音却是清冷而干练:“你想问什么?”
“臣下只想知道,什么时候帝姬才肯将陛下已故之事诏告天下?国不可一日无君,这朝堂之事,监国大人毕竟不能干涉过多。”
赫连独奕想了想,还觉得不吐不快,于是对上琮鸢帝姬嗤笑道:“监国大人都无法左右之事,偏帝姬敢为人之所不为,实叫在下佩服,居然连祖宗留下的基业都不顾,千里迢迢,弃了帝都逃奔广阳郡而来?”
琮鸢帝姬似乎从无脾气,面上沉静如水,毫无当初的小女儿情愫与懵懂,好像猛然间就成了杀伐果决的女子一般:“大将军也别忘了,监国再是与我生气生疏,那也是我的亲哥哥,如今父皇虽不在了,可母妃仍在,将军若好好办事便好,若不然,这离间之举若被挑破,将军也得不了什么好儿去吧?”
赫连独奕从不肯与女子低头,连三皇子都要仰其鼻息,以至于现在面对擅长阴谋权术的琮鸢帝姬,也高高端着架子,当下不过冷嗤一声,对琮鸢帝姬所说丝毫不以为然——三皇子若无他的支撑,恐怕将来哪怕有遗诏传位与他,也不可能安然无恙登基为帝,到时候仰仗三皇子的琮鸢帝姬之流,也只能任人宰割。
所以,赫连大将军是从来不惧的。
只可惜,琮鸢能带着众人来了这里,背水一战,便早已经打好了主意,不管赫连独奕如何行为,她都自信有应对的把握。
“挑拨离间?帝姬还真是看得起臣下啊!”赫连独奕一脸冷傲,“帝姬还是说说,到底是何打算吧。别怪臣下没有提醒过帝姬,三皇子那边儿可是等不及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