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那我还要多谢皇叔了把画送出去了?”那声音竟是那样的冰冷,无情的语气夹杂着淡淡的嘲讽,璃晚只觉得一阵恍惚,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人的语气。
“闭嘴!”沈清已是怒极。
“皇叔可别生气,啧啧,你现在这副样子,哪里还有咱们温宿‘第一美男子’的风貌?”声调陡的一低,语意森然,“皇叔,还是快把东西交出来吧,或者,你知道送给的那女子,到底是谁家的?”
“十七,我已远离温宿,你与你父皇的事儿,跟我毫无干系,为何偏偏寻我而来?还要在我身边,费尽心机的安插奸细?”
“因为,即便你死,都是我皇叔啊!”阴冷无情地语调,那男子森然而笑,“罢了,来人,送皇叔上路!”
璃晚听到这里,心猛地一提,恨不能现在就冲出去,告诉那群人,画就在自己手上,只要,只要他们肯放过沈清与她,她愿意交出来……可是,她也深深明白这冲出去的恶果,会暴露雪园,雪园上下会如同现在院儿里的景象,众人惨死,甚至与自己的有关的雪姨那边,也会被血洗……
“皇叔,这一瓶毒药,可是我特意为您准备的,呵呵,听说咱们温宿皇朝特质的毒药,专门为对付佞臣贼子而来,无色无味,死时更是毫无痛苦,只会叫你慢慢冰冷,亲身感受着死亡地侵袭,却百年都不会腐化,如此,皇叔可满意?”
“你竟然敢偷皇家的秘药?”
“呵,何来偷盗一说?这药,自是我研制出来,专门对付不听话之人的。既然皇叔不愿与我回国,又不愿交出那幅画,那也就别怪侄子不客气,送皇叔一程了!”
屋内静默良久,沈清的声音已经平静:“你竟这样处心积虑,你父皇都看错了你!”
“这才痛快,皇叔还有何遗言要交代?”
璃晚只觉得心里一阵抽痛,她知道里面那番对话的意思,沈清他已然喝下了那瓶药水。
“琉风他人呢?”
“自然送他回去了!堂堂温宿贵公子,出了那样大的事儿,怎好再待在夕照啊!”
“你!残杀夕照官员与皇嗣,分明你做下的孽事,为何推到他身上?”
“皇叔,父皇可不会这样想,再说了,怎么能叫夕照的国君知道我在这里?呵呵,我可还没玩够本呢!”
有脚步声响起,璃晚连忙缩了缩,似乎有人进入了这个院儿里。
那屋里响起了陌生的声音:“主子,一切准备就绪,今早我们便可出城!”
“嗯,去洛家的那个还没回来?”
“回了,但是被那女子用计,没寻到画。”
“派人继续盯着!”
“是,主子,蒙城那里暗桩已经派人过去,也传信来禀准备妥帖!”
“好,就去蒙城!皇叔,你便安心等死吧,侄子我先行一步,咱们,永别啦!”
璃晚心慌意乱,外头众多身影闪过,一群人带着刀,护送一身锦衣的男子步出内厅,出了沈家大门外。
等人走了个干净,璃晚慌忙往沈清那里跑。
“沈叔叔,沈叔叔,你怎样了?”璃晚没察觉,自己已经哭了出来。
沈清嘴角已经挂了鲜血,无力地躺倒在床上,听见璃晚的声息,已经泛出死灰色的双瞳猛然雪亮:“璃晚,你怎么在这儿?”
“沈叔叔,有人去了洛府寻我,被我打了出来。我听那人说找画,心想你这里或许也出事了,便赶来过来。我没用,拦不下他们!”
沈清摇摇头:“好孩子,还好你没闯出来,不然我……咳咳,怎么对得起你母亲!”
“沈叔叔,他们已经走了,我帮你去寻大夫吧。我听见他们喂你喝了毒药……院子里的人,都死了。”璃晚捂着嘴,无声地哭了出来。
“不,不用了,”沈清竟勾起一抹笑,“好孩子,吓着你了吧?”
璃晚摇摇头,又点点头:“他们是什么人?”
“我本就是快死了的人,这毒,用的也不错。他们是温宿,皇家的人。来的那位,是……罢了,与你说这些无用的。那幅画,把它烧了,然后,你把我的身旁的石枕也带走,里头会有你希望看到的一切!”
沈清凄然而笑,绝美的脸上是璃晚从未见过的情感,轻轻一笑,真可及得上倾国倾城,他抬头对璃晚道:“翎羽会去寻你,还要璃晚你帮我带句话给她,要她回去温宿,告诉我那儿子……就说,说……父亲没有对不起他,从来没有。这么多年,我与他母亲周游海外,只希望他能一生平安,却没想,最后还是害了他!”
“沈叔叔……”璃晚眼泪越流越多,因为沈清说完最后一句话,那双美丽的眼睛,便再也没有睁开。
对于毒发身亡的沈清,璃晚说不上是难过,还是其他情绪,只是,刚认识到一个与她的过去,涟夫人的过去相熟识的人,这人转眼却已经死了,璃晚心下一片哀戚。
石头冰凉,就放在沈公子的身侧,稍显的破旧了些,这些东西就是沈叔叔叫“十七”的男子所要找寻的东西吗?
呵,就在眼前啊,也找不到,不是没有缘分又是什么?!
璃晚走出内室,再不敢在沈府停留,可满园的尸首,难道真要等到发臭了才被人发现吗?
那对不起沈公子的灵秀俊逸,璃晚想,走到了文墨轩,从衣衫上撕扯下一块料子,将手指头咬破,忍着疼,将“沈府”二字写上,塞进了文墨轩的大门处,转身便走。
天色将亮,璃晚被冷风吹的思绪一顿:琉风?慕琉风?
温宿皇族,皇上,贵公子……
慕琉风是沈清的儿子……那十七是……温宿的十七皇子?
杀人的是十七皇子,来夕照作乱的也是他?而这一切,都与那个与其父一样清冷华贵的男子全无关系?
璃晚并没有觉得松了一口气,心情反而越发沉重,有些事,她不想参与,可是好像现在,她已经深陷其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