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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19、三试过
    钱融前两天刚从西城赶了过来给杨氏看眼睛和手指,正好给柳白昭看病。

    似曾相识的情景,上次柳白昭是晕倒在山脚,这次是险些烧昏在考场门口,都是余水月把他抱了回来。

    以免杨氏担心,余水月就说柳白昭受了风寒,怕传染杨氏不让她过去。

    杨氏虽然着急,但也知道不应该添乱,就抱着白团子老老实实的呆在屋子里,晚上还叮嘱黄鹂给余水月热饭。

    柳白昭持续高烧,烧得有些意识模糊,刚开始还有知觉,咬紧牙关不哼哼,双手牢牢的抓住余水月,就是不松手。

    钱融给他开了汤药,说是捂一宿汗,夜半再喝一回药,明日应该就会退热。

    柳白昭嘴唇闭的死死的,什么也灌不进去,余水月只得故技重施,拉开他的下巴,疯狂给他喂药。

    后来难受的狠了,柳白昭就开始唤余水月的名字,粗哑的嗓子一遍遍的叫,声嘶力竭,光是听这一声声的叫唤,余水月就忍不住皱了眉头。

    余水月抱着他,用烧酒给他擦手心,前胸,听他叫一声就应一声,亲亲他的额头。

    等后半夜,第二遍药过后,柳白昭的烧才退了下去。

    余水月也不用睡了,叫来黄鹂道“去买大氅,最厚的还有暖手炉,暖脚毯,统统都买”

    要是每年冬天都来这么一回,她可受不了。

    太揪心。

    柳白昭第二日醒来时,脑子还是懵懵的,他想说话,却发现嗓子是哑的,发不出声音来。

    坐在床边进食的余水月,见他醒来忙道“少说点话吧,你说了一夜了你知道吗”

    柳白昭眨了眨眼,一脸的不解。

    余水月掰手指给他算“你至少叫了上百次我的名字,就连白团子估计都知道我叫什么了。”

    柳白昭本人也愣了下,半晌后,他伸出了修长的手,扯了扯余水月的衣袖。

    黄鹂端着药走进屋,余水月放下饭碗,把药接了过来,递给柳白昭,道“自己喝,我嘴对嘴喂了你一夜,满嘴都是药味。”

    柳白昭惨白的手顺着余水月的衣袖钻进去,拉住了她的左手,他还没有什么力气,软绵绵的。

    余水月又怕他拿不住药碗,便递到了他的嘴边,示意他张嘴。

    柳白昭乖乖的张嘴,眼睛一直盯着余水月瞧。

    苦涩的药汁进肚,他眉头都没皱一下。

    没什么力气的左手还有功夫在余水月的手背上蹭了蹭,就跟挠痒痒一样。”

    病去如抽丝,柳白昭这一病就躺了好几天。

    余水月就发现了一个问题,生病的柳白昭很粘人。倒不是谁都黏,而是只粘她。

    余水月要是有事出去,柳白昭也不说话,就那么眼巴巴的看着她。

    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角微微下垂,再配上两侧披散下来的长发,看得余水月十分不舒服。

    “我就出去买点东西,很快就回来。”

    余水月心虚的说道。

    “嗯。”柳白昭微微点头,慢吞吞的躺了下去,眼睛还盯着余水月的方向,让余水月有些于心不忍。

    想一想事情也不是那么急,余水月索性对黄鹂道“你去吧。”

    黄鹂赌坊开业这种事,她做不了主啊

    听余水月不出去了,柳白昭眉头舒展,又吭哧吭哧的撑着手臂坐了起来。

    余水月走过去扶他,柳白昭顺势就拉住她的手,任由余水月把他捂得像个粽子,他垂着眼帘看她,手指欢快的在她手背摩挲。

    看得黄鹂很是牙疼英雄难过美人关她们教主也是区区一凡人啊

    柳白昭平日里很矜持,对自己严标准高要求,把自己板得紧紧的,坚决不做不符合他气质的事情就算要做,也做的比较隐晦。

    病了的柳白昭就像个反应慢半拍的迟钝美人,但他的迟钝只限于余水月在他身边的时候。

    只要余水月在房间,他就这不舒服,那不痛快。

    他通常会先按按太阳穴,也不说话,就静静的按着。

    余水月就会问“头疼”

    柳白昭默默点头,沉默不语,余水月就会让他躺下来,给他揉两把头发。

    余水月没伺候过人,按摩什么的一律不会,都是照葫芦画瓢,把柳白昭满头青丝揉地乱起毛。

    柳白昭一点也不在意,还在余水月给他揉脑袋的过程中,枕到了她的膝头。

    晚上睡觉的时候,柳白昭就是一个大号人形无尾熊,乖乖的搂着余水月,嗅嗅她的头发,耳朵。

    余水月觉得他病了之后习性逐渐趋向于猫狗多了许多没有的习惯。

    舔睫毛,亲发际线,嗅颈窝的味道整个人的习惯呈现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向。

    余水月打量他清凌凌的芙蓉面,觉得这个改变方向也没什么不好的,就是她现在很像被猫爸爸舔毛的猫崽子。

    柳白昭犹如一只傲娇的大白猫,矜持的伸长柔软的脖颈,蓝色的眼珠微眯,微微张嘴,从两颗尖锐的下齿中间伸出一条长满短刺的舌头,慢慢的舔舐她的额头,还发出了“呼呼呼”的鼻音。

    听起来舒服又惬意。

    但余水月不在房间的时候,柳白昭就还是原来的柳白昭,该干什么就干什么。看书写字一点不耽误,还能走出房间跟杨氏聊两句。

    看过柳白昭前后反差的百雀她还是不要讲了姑爷分明就是见人下菜碟。

    说白了,就是借着生病的劲儿,跟余水月“撒娇”。

    不出所料,柳白昭的二试也通过了,接下来就等着三试。

    三试就是没过也没关系,柳白昭已经不能算是白身。

    若是三试过了,前一百人就有机会参加殿试。

    柳白昭的考试之路,似乎比他上辈子还要顺畅。

    余水月不想去想象他上辈子的境遇。

    面对考试的巨大压力,柳郭两家人对他的折辱,妻子没过门就去世的噩耗,还有旧疾缠身的杨氏。

    无论哪个,都能轻松压垮一个青年的脊梁。

    还好,这辈子的柳白昭,命中多了一个余水月。

    柳白昭三试结果发表,日子也来到了第二年的春天。

    余水月已经订好的将来要住的院子,地价不菲,但位置极好。

    离涂欢教教徒居住的地方也近,她怕放远了,教徒们皮子就松了。

    要是闹出了什么事,在京城不好收拾。

    宅子离皇城也不算远,去集市方便,以后柳白昭若做了官,上朝也方便。

    她做不来惊喜那一套,房子敲定前先带着柳白昭和杨氏去看了看,要是行,她就买了。

    杨氏很是震惊,她倒没发现,自己的儿媳妇居然是个富贵人。

    在京城买宅子可不是上嘴皮碰下嘴皮的事,要实实在在的真金白银。

    杨氏听柳白昭说过,余水月家中是开镖局的,所以余水月会一些闺房女子不会的把式,比如徒手劈柴,橫抱相公

    京中女子们会的手艺,诸如洗手作羹汤,绣花缝手帕,余水月半点都不谦虚,她是一概不会。

    杨氏不求别的,找个儿媳妇只要对柳白昭好就可以。

    比起郭茹夷原来给柳白昭找的病秧子,余水月不知道好出多少倍。再说人都是相处出来的感情,杨氏看余水月哪儿都好,就是农家出身,她也不在乎。

    她吃了半辈子的苦,最懂得人心冷暖。她时常对柳白昭说“白昭,你一定要对水月好,你若是以后敢纳妾,娘就跟水月搬出去住。”

    柳白昭断然道“我此生都不会纳妾。”

    余水月要是听到了杨氏这话,准得笑出声。

    娘真是太看得起柳白昭的小身板了,要是多两房妾侍,柳白昭都得死于“马上风”

    余水月看杨氏有些拘谨,便道“这宅子花了我所有的嫁妆,我以后可一个铜子都没了,娘可别嫌弃我。”

    杨氏忙道“哪会嫌弃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说着就要给她些碎银做零花,余水月也不推辞,笑嘻嘻的收了。

    柳白昭白日里没说什么,晚上回屋后,对余水月道“如果改日我能有所成,赚的银两都归你。”

    他不能让她没有嫁妆,两手空空。

    余水月伸脚踹了踹他,笑道“就算你当了一品大员,没有个十年八年,你都赚不回来这个宅子。努力干到告老还乡吧。”

    柳白昭

    余水月心想,等你以后做了官,别说银子了,家里不进刺客就算好事。

    柳白昭的差事,风险可比一般的活计要多许多。

    也不知道柳白昭这辈子会不会进谏皇司。

    余水月觉得,他十有还是会跳进谏皇司的坑里。

    毕竟没有家世背景的帮衬,若想要出头,只能走险路。余水月不会阻止他做什么,只会给他帮衬一二。

    柳白昭三试过后的某一天,家中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那日天气不错,初春的阳光暖融融的,空气中带着点凉爽。

    余水月在院子里帮杨氏给白团子剪指甲。

    这肥猫最近到了发青期,一到半夜就开始鬼哭狼嚎,情之所至还要挠点东西。它爪子尖,轻轻松松就把余水月给杨氏买的新布料挠花了。

    这还能忍余水月当机立断,给它剪指甲。

    立刻,马上。

    若不是杨氏阻拦,她甚至想给它戴上爪套,把四只爪子裹成小馒头。

    是个猫都不喜欢剪指甲,白团子也不例外,但它再厉害,也抗衡不了说一不二的余水月。

    余水月直接把它牢牢的按在腿上,犹如一个要被施刑的犯人。杨氏看到白团子缩着脖颈,瞪大了的眼珠子,也被逗笑了。

    动弹不得的白团子,很快就被剪了指甲,待剪完最后一剪子,余水月刚松手,它嗖的就钻回了杨氏的屋子里,不出来了。

    经过钱融的针灸,杨氏的眼睛好了许多,至少白日里看东西是没有问题。晚上余水月压根不让她过度用眼,到了点就睡觉,若是实在用光,就和柳白昭看书时一样,满屋弄得灯火通明才好。

    杨氏正和余水月笑着说话,突然,门被“咣当”一声踹开了。

    余水月不用回头,光听声音,就知道这门应是被踹开的。

    她来京城这么久,终于有乐子找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