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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白鸟和黑鸟
    早上, 藤之屋。

    按照昨晚商议好的计划和探听来的情报,女扮男装的白鸟真理子会和伏黑甚尔带着装有弥豆子的箱子,一起进入花街。

    如果顺利的话, 配着她编造出来的背景,大概可以赶上下午的花魁道中。

    但是由于藤之屋的人都不太会化妆,为了让炭治郎几人和禅院直哉都顺利的进入花街,他们不得不跟着白鸟真理子一起早起,挨个等着白鸟真理子给他们化妆。

    炭治郎和善逸还算是乖巧,并不会反抗白鸟真理子的摆弄,但是伊之助在椅子上扭来扭去,活像是椅子上撒了一把钉子一样。

    至于禅院直哉她从早上被人喊醒起就冷着一张脸, 像是别人欠了她一百八十万一样, 满脸不耐烦。

    白鸟真理子尽量加快了速度,把几人的妆画好了之后就打了个哈欠, 开始收拾起了自己的化妆品箱子。

    这些东西是要带进花街中的, 虽然白鸟真理子提前准备了一份新的,但能不遗漏最好还是不要遗漏,毕竟重新回家里拿也相当麻烦。

    将最后一点分装塞进盒子中, 白鸟真理子将搭扣按住, 提起把手,袖子却被炭治郎拉了拉。

    “白鸟小姐, ”打扮成女孩的他担忧说道,“你一个人千万小心。”

    靠在角落、一直默不作声, 刚刚甚至没搭理刻意过来搭话的禅院直哉的伏黑甚尔在这个时候嗤笑了一声。

    他懒散的看了一眼炭治郎,又打了个哈欠, 颇为无聊的样子。

    “啊, 抱歉, ”炭治郎下意识道歉,“白鸟小姐和伏黑先生一起也要小心啊。”

    他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也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分到一家店中。”

    白鸟真理子笑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到时候再说吧。”

    她宽慰炭治郎,“我会尽量尝试在几家店中辗转的,不要担心,毕竟我才是大人啊。”

    打架也就算了,现在这样的时候,再让孩子冲在前面就太糟糕了啊。

    她轻轻的呼了口气,站起了身,“待会分开之后,不要碰脸上的妆容,听宇髄先生的话,我会在花街等你们的。”

    宇髄天元傲慢的点了点头,“白鸟说得对,全听我的,明白了吗”

    禅院直哉毫不在意地翻了个白眼。

    她伸了个懒腰,“我回房间了。要走了喊我。”

    炭治郎、善逸和伊之助乖巧的点了点头。

    这才让宇髄天元好受了一点,他又抓着三个少年讲了几句,就带着白鸟真理子两人向外面走去。

    “我会在傍晚把他们四个送进花街,到时候你稍微站在外侧一点的地方,装作不认识就可以了,”似乎是因为今天的任务缘故,宇髄天元给自己卸了妆,看起来清爽了不少,“我第一家就会去时任屋。如果时任屋不把你留下来的话,就去下一家,没有人留你的话就先回来,我们半夜潜入也可以。”

    白鸟真理子点了点头,“我知道的。”

    按照宇髄天元的计划,包括禅院直哉四个人会被分散到三家店中,这样的话,两个人会处在同一家店中。

    “尽量把我和禅院直哉错开吧,”白鸟真理子说道,“这样可以分开关照一下两个孩子,宇髄先生就多关照一下落单的那个孩子吧。”

    那三个一点都不华丽、几乎闹翻天的小鬼居然还需要关照

    没把这句话说出来,宇髄天元干脆地点了点头,目送白鸟真理子和伏黑甚尔两人向着乘坐电车的方向走去。

    虽说是搭乘着清晨的电车出发,但白鸟真理子到达吉原花街的时候也快到中午了。

    透过电车有些泛黄的窗户,她隐隐约约的能看见各家店面高处悬挂着的灯笼,随风飘摇着。

    “这里就是吉原花街啊,”白鸟真理子扶着帽子,似乎是在和身边的随从闲聊,“倒是让我有点意外。”

    她慢条斯理的走下了电车,面上仍然挂着笑容,“我还从没来过这里呢。”

    “哎呀,是这样吗,”跟他们同样在这里下了车的一位男子倒是接了话,“这里可是个好地方呢。”

    他遥遥看向不远处的大门,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倾倒着无数男女爱恨的纠缠就是这里了。不过你们来的有点早了,嗯,要是赶着中午的张见室倒也还好,不算太早。”

    伏黑甚尔看了一眼那个开口搭话的陌生男人,并没有说话。

    他早早就换上了藤之屋给他准备的衣服,手上拎着一个行李箱,懒散的站在白鸟真理子的身后,漫不经心的扫视着周围的环境,倒是没察觉到什么异样。

    白鸟真理子朝着身边的陌生人笑了笑,又借机和他闲谈了几句。

    从这位好心人的口中得知了大半信息,白鸟真理子就感谢了他的解说,带着伏黑甚尔往里面走去。

    她走进大门的时候,就发现屋子最下一层的外围似乎仍旧坐着不少身着华服、穿戴整齐的女子,一道木栅栏隔开了里外的世界,外侧是行走着的男性,里面则是等待着“有缘人”经过的女子。

    见有新人走了进来,游女们纷纷伸出了自己的手臂,直白而热烈的邀约着她和她身边的伏黑甚尔。

    有几位胆子大的还摸了随身带着的发绳,朝着伏黑甚尔投了过去。

    白鸟真理子愣了一下。

    她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身侧的伏黑甚尔,就见他满脸习以为常的样子。

    看见这位瘦弱又苍白的青年愕然的样子,里面的不少游女都笑了起来,调笑着想逗她开口。

    白鸟真理子有点窘迫的摆了摆手,绕开了这一块的女子。

    这样青涩的反应使得一旁的时任屋老板娘都没忍住笑了起来。

    她看向这位病弱温和的年轻人,“先生来这里不是为了追求欢愉吗又为什么拒绝她们呢”

    “啊,这个”白鸟真理子倒是笑了起来,“确实不是。”

    她看了一眼手中提着的小箱子,“我听说您这边还缺人,是吗”

    老板娘打量了白鸟真理子一下,毫不费力的看出了她身上的衣料、举手投足都并非是寻常人家的孩子,倒是不知道这帮公子哥又想出了什么

    “我们这边确实缺人手,不是我自满,时任屋在这里都算是有名的店,”她笑意盈盈的说道,“但是这干的活,怕是不适合先生你呢。”

    白鸟真理子看了老板娘一眼。

    “您可能误会了我的意思,”她解释道,又从口袋中摸出了一个盒子,简单的打开,摊在了老板娘的面前,“我并不是出来玩乐的。”

    老板娘一眼认出了那是化妆用的粉饼,试探着取了一点,抹在了手腕上,居然有种顺滑的质感。

    这位先生是妆品商人出身是来谈生意的吗但是他掏出来的东西质量倒是让她有点心动她们家的花魁今夜还需要去迎接贵重的客人呢,如果能用上它,说不准能事半功倍。

    “请随我进来吧,”老板娘的立刻客气了起来,“我们进里面详谈,怎么样”

    “可不要为难这位先生啊,”一旁的栅栏中传来女子笑闹的声音,“夫人,我们都觉得这位客人着实是可爱的紧呢”

    她们其中的几个则是拍了下身旁的姐妹,“我倒是觉得他身边跟着的那位更加”

    “知道了,你们这些孩子啊,”老板娘伸手挥了一下,笑骂着,“给我安分点,不要让其他家跌了我们的面子”

    她直起腰,带着白鸟真理子向着时任屋的大门处走,又吩咐身边十几岁的女孩去泡杯茶来。

    直到白鸟真理子迈入时任屋,还能听见身后游女的笑声。

    她有点无奈的踏入里面,坐在了时任屋的老板娘对面,“真的是打扰您了。虽然有点儿戏,不过我来这里,是为了实现年少的梦想。”

    还好临走之前和产敷屋先生商量过这次的大致情况,白鸟真理子借助着产敷屋家族的产业实力,熟练的为自己编出了一个身世。

    她的家族世代经营妆品,而白鸟真理子则是这个家族中的小儿子,留洋过,前不久才回国,又为自己编造了一个凄惨的身世。

    虽然说的含糊了一些,但对面的老板娘也大致猜出了具体的过程,并且似乎因此对她更加同情了一些。

    “我的梦想,是希望所有人都承认我的化妆技术是极其道,又一一将带来的化妆品摊开在老板娘的面前,“这些是我从家里带走、后续又调配过的化妆品。请放心,部分商品是没有售出的,另一些则是已经开始对外售卖的。这里是我的执业证明。”

    接着她就带着点忧愁的口气,不着痕迹的表明了自己的家里并不支持她的计划,并且表明了自己今日前来的目的。

    “希望能借住在您这边,”白鸟真理子说道,“身边的这位是家父聘请的保镖,也一并叨扰了。我可以支付适量的报酬,并且请允许我为店里的女子化妆”

    说到化妆品,老板娘又犹豫了起来。

    如果说目前知名度更大的人,那毫无疑问是店里的明星花魁鲤夏,但她绝不可能就凭借这么几句话将鲤夏交给眼前的年轻人化妆。

    最终她还是喊来了另一位游女,“如果不介意的话,这位先生待会可以先和她试试看我可以先带你去暂住的地方。”

    无论怎么样,老板娘还是对那些已经有售卖证明的妆品很动心的,为此腾出一间屋子也不是什么大事。

    白鸟真理子顿了顿,笑着点了点头。

    “当然,”她轻松的说道,“不过就让我现在试一试吧。”

    片刻后,几乎变了一个样子的游女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水银镜子中的自己。

    她伸手想要碰触自己,却又不敢破坏这样精致的妆容。

    看着眼前的成果,白鸟真理子松了口气。

    她顺手擦了擦汗,按住游女的肩膀,带着她出了准备的房间,“夫人,这样还可以吗”

    老板娘几乎是有些讶异了。

    虽然说和曾经的妆容差不太多,但是从质地上也能看出明显的区别,更别说妆品几乎掩盖住了大部分瑕疵,为游女的脸部增添了几分妩媚。

    老板娘拉过了游女的手,细细的询问了她的感受,又看向了白鸟真理子。

    她显然是很心动了,却仍旧保持着自己的矜持,“您应该很累了吧,请随我来吧。”

    中午可以和这位先生约顿饭,这样的话,下午也许可以拜托他为鲤夏画一画妆容。

    白鸟真理子点了点头,跟在了她的身后,走进了刚刚腾出的那间屋子中。

    那本来是为客人留宿而留出的预备屋子,现在重新打扫过了,桌上插着一捧艳丽华美的花。

    “暂时委屈您了,”老板娘客气地说道,“如果有需要,可以尽管来找我。”

    老板娘朝着白鸟真理子笑了笑,“希望你能在这里呆的愉快。啊,说起来,我居然忘记了应该怎样称呼你呢”

    她双手交叠在膝盖上,虽然容颜已经老去,但仍旧能看出些许的绰约风姿。

    “您可以喊我白鸟,”白鸟真理子这样说道,“其他人都喊我白鸟。”

    她看向了屋外来来去去的年轻女子,“毕竟真名在这里也不是那么可贵的,是吧”

    进到吉原的大部分的女子都来自贫苦的农家,或者因为抵债而被送到这里,或者是因为贫苦而沦落至此。

    她们大多数只有一个简单的名字,而没有姓。

    “白鸟”老板娘笑了起来,恭维道,“是个很不错的名字呢。羽毛为白色的鸟,自由的、无所拘束的,和吉原这样的地方倒是完全相反。”

    吉原的花街,如同一个巨大的金丝鸟笼,将所有的人囚禁在其中,无法摆脱。

    白鸟真理子微笑着接受了这个称赞。

    她捧着手上的杯子,压制住内心的紧张,面上仍旧挂着温和的笑容,“那么,就麻烦您这段时间的照顾了。”

    “小事情。那么,这位先生的姓名呢”

    夫人看向白鸟真理子身边的伏黑甚尔,声音变得柔软了起来,“我该如何称呼你呢”

    虽然不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情了,但白鸟真理子仍旧还是觉得伏黑甚尔的这张脸果然在什么地方都很吃香可能除了咒术高专和横滨那边之外,无往不利吧。

    她看着面前这位夫人温柔小意的样子,觉得可能大人物来花街也不过是这种待遇了。

    对此似乎十分熟练的伏黑甚尔懒洋洋的笑了起来。

    “黑鸟,”他敷衍地说道。

    白鸟真理子起码敷衍人也要找个好一点的名字吧这样一下,弄得她好像也报的是假名了啊

    她有点无奈的笑了起来,“他一直都是这样,请不要在意。”

    接近正午的时间,灿灿的阳光洒进屋内,掉在白鸟真理子的发上、肩上。

    跪坐在她前面的青年眼神温柔而澄澈,带着点似有若无的笑意,“也感谢您的宽容。”

    老板娘被白鸟真理子的这个笑容弄得顿了一下。

    她摆了摆手,“没关系的,没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