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白鸟真理子跟着愈史郎穿过那面施下障眼法的墙之后, 露出的是一栋两层高的住宅。
门口站着一位身着绛紫色和服、上面绣着大朵艳丽的山茶花的女性,姿态优雅、衣着考究,正朝着白鸟真理子几人微笑着。
她容貌极其美丽, 脸色苍白,嘴唇却如花朵般鲜红,大概是位已经成婚的女性, 脑后的发髻盘的很低,由一支镶嵌着花朵的夹子束住,举手投足间带着韵味。
“我回来了, 珠世大人我也把他们都带过来了。”
愈史郎小跑几步, 迎了过去,“但是您怎么出来了, 明明呆在里面才比较安全”
“那位夫人已经包扎过了, 正在沉睡, ”珠世温和地说道,“索性没什么事情, 就出来等你了。”
她轻柔的说道,“欢迎回来,愈史郎。”
愈史郎脸红了一下。
“就算、就算是这样,”他说教般的对珠世又念叨了几句,“您下次也绝对不可以这样出来, 真的非常危险。”
珠世有点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叫珠世,是这里的主人, ”她对着白鸟真理子自我介绍,“身边的这位是我的家人愈史郎。”
“白鸟真理子, ”白鸟真理子指了指自己, “这位是我的朋友, 伏黑甚尔。”
灶门炭治郎也成功的介绍了自己和妹妹。
珠世点了点头。
“诸位先跟我进来吧,”她朝着炭治郎几人说道,“歇息片刻,再聊一些其他的事情。”
灶门炭治郎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位小姐极其信服的样子。
“那位夫人还好吗”他歉疚的说道,“全权把她拜托给您真是不好意思”
“伤口并不严重,已经止好血了,”珠世说道,“不用太担心。”
她似乎就是灶门炭治郎口中的那位医生,“她的丈夫也暂时没什么太大的问题,被我们控制住了所幸带回来的及时,注射了药剂后似乎还残留着一点理智。”
站在最后的白鸟真理子和伏黑甚尔对视了一眼。
“走吗”她有点不确定的问道。
“都可以,”伏黑甚尔毫不在意的说道。
那就是伏黑甚尔可以打得过或者打不过也跑得掉的意思了。
白鸟真理子放心的率先跟在珠世的身后,又牵起了弥豆子的另一只手,对着炭治郎说道,“那么,炭治郎,我们一起进去吧”
“那个、白鸟小姐,”灶门炭治郎愣了一下,慌忙说道,“实际上,我有点事情没有告诉你”
似乎是因为不太习惯撒谎,他把脸扭了过去,整个五官都变形了。
“嗯”白鸟真理子有点好笑的说道,“什么”
她没忍住,伸手揉了一把炭治郎的头发,“别紧张,慢慢说。”
“就是”灶门炭治郎说道,“我的妹妹弥豆子其实、应该,大概算是鬼,我之前说的病也是因为这个。”
他脸憋得通红,嘴上的话则是噼里啪啦跟倒豆子一样往外吐,“白鸟小姐,我不是故意要隐瞒你的但是你动作太快了我没来得及说,这个箱子你可以拿走”
突然的,灶门炭治郎的话突然顿住了。他的头被白鸟真理子拍了拍,又揉了揉。
如同电流突然从灶门炭治郎脑中经过一样,他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先等一下,”白鸟真理子疑惑地说道,“鬼是什么”
她伸手捏了一把弥豆子的脸,又把魔爪伸向了灶门炭治郎,“唔,手感还不错哎,也有影子没错。弥豆子怎么就是鬼了”
“不、不是那个鬼”灶门炭治郎挣扎着说道,“是另一个意思”
走在最前面带路的珠世小姐回过了头。
“具体的就由我来告诉您吧,”她笑着说道,“请不要着急,比起这两个孩子,我应该算是知道的更多吧。”
“所以说,”白鸟真理子有点茫然地看着一旁温柔的微笑着的珠世小姐,又看了看躺在她怀里发呆的弥豆子,“你们都是鬼”
她敏锐的抓住了事情的本质,“虽然很冒昧,但我能问一下鬼和人有什么区别吗”
“我们,准确的说所有的鬼都对人有种本能的渴望,”珠世小姐露出了一个有些悲伤的表情,单手放在胸前,“鬼是将人的血肉当作食物的,以此来汲取能量、存活下去。将我和其他人变成鬼的、最初的鬼,名叫鬼舞辻无惨。”
“很少有鬼能够忍住对人的渴求、拒绝进食,”她说道,“我和愈史郎暂时还算是有些忍耐力,我改造了自己的身体,目前一般从医院附近的人中购买成袋的血来饮用但像我们这样的鬼,终究是少数。”
“但是弥豆子,”灶门炭治郎说道,“弥豆子虽然也对人的血肉有很强的,但不会害人。”
他回忆着之前鳞泷先生的话,“弥豆子似乎还可以通过睡眠来恢复能量。”
“部分鬼确实是这样,”珠世小姐细心地解释道,“像愈史郎,他是因为患了绝症被我变成鬼的,他对于人的血肉的比我更低。”
她声音轻柔,像是一阵徐徐的微风,“但是这种情况,几十年来也只有愈史郎一个而已。”
白鸟真理子顿了一下,想到了自己的情况。
“您能把人变成鬼,从而使人活下来吗”她问道。
“是的,”珠世点了点头,苦笑道,“不过活下来的已经不是人,而是鬼罢了。”
她继续说道,“其实我和愈史郎一直在寻找着变回人的方法,但是目前还没有太大的进展。”
说到这里,灶门炭治郎又激动了起来。
“那您觉得,如果有机会的话,弥豆子能变回人吗”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世界上并没有难以治疗的疾病,”珠世温柔的说道,“只不过暂时没有找到能够解决的治疗方法和药物而已。”
“你的妹妹,是可以恢复成人的,但是我们目前的能力还不太够而已。”
旁听的白鸟真理子听到那句话,愣了一下。
“世界上没有难以治疗的疾病吗”她喃喃道,“绝症呢”
本来白鸟真理子这句话只是自言自语,却被一旁的珠世小姐听见了。
“也许可以试试看,”她双手交握,放在膝上,温柔的看向白鸟真理子,“我其实很想问一件事。白鸟小姐和伏黑先生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白鸟真理子并不惊讶于珠世已经发现了自己和伏黑甚尔的事情。
“从另一个世界,”她解释道,“最开始是弥豆子从箱子中爬到了我家,我和甚尔君发现了那条通道,又放心不下弥豆子目前的状况,就跟了过来。”
珠世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样,”她笑了起来,“其实我和愈史郎都觉得,您身上的血液味道和平常见到的人不太一样。是吧,愈史郎”
一边的愈史郎同样点了点头,带着几分困惑的开口了。
“实际上是压根就闻不到她血液的味道,”他说道,“要不是看见这个丑、白鸟小姐和这个猎鬼人聊天,真不敢相信那里居然还有人类站在那里。说起来,你真的是个人类吗隐匿效果比我的血鬼术还好用啊。”
“愈史郎”珠世警告的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愈史郎立刻不说话了。
“应该是个人类吧,”白鸟真理子想了想,“还是跑的不太快的那种。”
她弯着眉眼,“虽然我也不太明白这是为什么但是确实是人类没错。猎鬼人又是什么”
“是指专门猎杀鬼的人,”愈史郎没好气的回答道,“这是鬼的称呼,要是按照人类的说法,应该叫做鬼杀”
“鬼杀队,”灶门炭治郎接话,“是的,我是鬼杀队的其中一员。”
他有点歉疚的说道,“真抱歉,白鸟小姐,没告诉你这件事。”
白鸟真理子摇了摇头,“没关系的。”
她沉默了一下,有点艰难的扯回了之前的话题,“刚刚在聊什么来着哦,治疗弥豆子的方法。”
被提到的弥豆子从白鸟真理子的怀里噌的一下坐了起来,眨巴着眼睛看着白鸟真理子。
往常给猫顺毛顺习惯了的白鸟真理子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炭治郎也伸手拍了拍弥豆子,于是弥豆子又乖巧的躺了下去。
看着这一幕,珠世温和地笑了起来。
“制作解药需要最强大的鬼鬼舞辻无惨的鬼血,”她似乎有点内疚,“他会将鬼血分给自己支配的鬼,也就是十二鬼月。炭治郎,我想要拜托你去找到这些鬼,然后杀死他们,取得这些能够研究的血液,以此来制造解药。然后的话,我还希望能取一管你妹妹的血继续研究,炭治郎。”
白鸟真理子沉吟了一下。
“所以说,”她问道,“鬼舞辻无惨,是把弥豆子变成了鬼的家伙吗如果杀掉他呢”
“他躲的很严实,”珠世小姐苦笑道,“尽管很多人或者鬼都想杀死他,但作为支配者,他不但能够号令大部分的鬼,大部分时间都躲藏在人类社会中。我们找不到他。”
“没有弱点吗”白鸟真理子揉着眼睛问道。
在疲惫和困倦的双重折磨下,她想到了一个人。
拥有天生六眼、能够搜集万事万物踪迹的五条悟。
说不定这个家伙会有点办法呢到时候先去问问看吧。
“阳光和紫藤花,是所有鬼的弱点,”珠世说道,“但是千百年来,能把鬼舞辻无惨逼到那种地步的人,也只有一个而已。”
她看着炭治郎的耳坠,才有点怔然的说道,“啊,说起来,炭治郎先生的耳饰,似乎和那位先生很像呢。”
“欸”灶门炭治郎指了指自己,“我的耳饰吗”
“是啊,”珠世点了点头,朝着炭治郎笑了一下,“时隔多年,我也记不太清了但确实很像。”
她换了一个话题,看向白鸟真理子,“我如果没猜错的话,患了绝症的,应该是白鸟小姐”
被相当直球的话突然击中,本来还有些昏昏欲睡的白鸟真理子顿了一下,点了点头。
“确实是我,”她拍了拍似乎察觉到她低落心情、蹭了蹭她手心的弥豆子,有些无奈地说道,“是家族遗传类的绝症。”
珠世点了点头,“那么,白鸟小姐方便也留一管血给我吗”
她站起身来,取了两支抽血用的针管,递给炭治郎一支,又将另一只递给白鸟真理子,“分析可能需要一段时间,到时候再通知您,可以吗”
白鸟真理子点了点头,“麻烦您了。”
往常这个时间已经上床睡觉的她艰难的撑着眼皮,阻止自己在陌生的环境睡过去,“那么,您下次可以把结果直接告诉炭治郎,我的家门和弥豆子的木箱门相隔不远”
她的话还没说完,在座的所有人都突然听见了一声墙面被砸烂的巨响随之而来的手球从破掉的洞口中急速飞入,旋转着往白鸟真理子的面前扑去。
原本躺在白鸟真理子怀里的灶门弥豆子下意识够着领子将她往下拉,躲过这个球的袭击。
一边的灶门炭治郎也反应极快的扑到了白鸟真理子和弥豆子身上,紧紧的将两人一起护在了身下,咬牙准备忍耐巨石砸落的痛楚。
但是他预期的糟糕场景并没有出现。
灶门炭治郎有点迷茫的抬头,就看见伏黑甚尔不知道什么时候懒洋洋的站了起来,握着那个花里胡哨的、刚刚还来势汹汹的手球。
他手指逐渐收拢,几乎没有用什么力道,看起来坚硬无比的、能打碎墙壁的手球就轻而易举的化作了粉末,从他指尖簌簌漏下。
伏黑甚尔不太感兴趣的拍了拍手,将灰尘抖落。
“啧,也就这样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