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浪垂头丧气的在屋里来回踱着步。他没有想到,在自己的地盘上居然还被别人欺负。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但又有什么办法呢?
浪三刀目不转睛地盯着白浪,揣摩着他的心思。他知道,如果不给白浪出个好主意解决掉这批和尚,那自己也没有好果子吃。毕竟请广智寺的和尚前来相助是他的主意。
他小心翼翼地说:“帮主,那臭道士不肯帮我们,我们就自己想办法。”
白浪略带蔑视地撇着嘴说道:“你都是些馊得连猪都不肯吃的主意,还能有什么好办法?”
浪三刀尴尬地笑笑,谄媚地说:“这回不一样了,绝对是高招!”
白浪将信将疑地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观察了好几天,每天晚上的那顿饭和尚们都是喝粥。那些和尚不是救了老百姓吗?我们就让老百姓去答谢这些和尚。这可是人之常情啊,必须有的,谁也说不出什么来。暗中我们派一心腹之人趁此机会,往粥里下毒,等到那些和尚们喝了以后。。。呵呵”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白浪心想。“趁乱下手。将来即使广智寺追究起来,也可以说是那些老百姓所为,与我白浪无关。”
想到这里,白浪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随机又咬着牙说道:“和
我斗?今晚我就要让这些和尚看看,这里谁是主人?!”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没有斜阳晚照,没有落霞孤鹜,只有青色的天光迷茫一片。
湿润的、略带咸味儿的江风吹来,吹动了燕飞阙的思绪。已经有些日子没有见到兰若梦了,他只能翻阅着脑海中的倩影,静静地回味曾经的时光。眼看就要开战了,他渴望心灵有片刻的宁静,来安抚他连日来绷紧的神经。
但休憩对他来讲只是短暂的,他匆忙地凝视了一眼脑海中心爱的女人,便又将思绪拉回到了现在。
他已经安排云飞鹏在对岸做好了进攻的一切准备,直等岛上他的信号便可动手;他还安排了陈震在入夜以后,分批将三百多云旗卫偷运上岛。只要这三百多人到了岛上和他汇合在一起,便可制造事端,里应外合攻破水寨。
但现在的问题是,白浪一定会在今晚抢先对他们下手。他们若一直待在这里便是等死。应当想办法化整为零转移出去。可是有什么理由分散出去?外面布满了蛟龙帮的眼线,无论到哪里,都会有人跟着。而且还不能四处瞎逛,免得引起白浪的怀疑。更何况他们也无处可去。
燕飞阙紧锁眉头,在不断设想着各种方案。但都不甚满意。
就在这时,忽地有人来报,说是百姓们为了答谢救命之恩,特地带了礼物前来拜访。
燕飞阙眼前一亮,没准儿这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快请!”他吩咐一声,整理了一下着装,信步走出屋来。
刚才被释放的那些百姓,在陈族长的带领下,拿着各种瓜果特产蜂拥在院子里,正和那二三十位云旗卫热络地聊着。
见燕飞阙走了出来,族长拱手道:“大师慈悲为怀,救我等于危难之中。乡亲们感念在心,特来拜望。”
燕飞阙急忙回礼道:“乡亲们多礼了。”正要再多说两句,突然陈族长凑上来小声跟他说:“我刚才看见浪三刀的心腹——黄鱼了。那厮鬼鬼祟祟的,估计不会干什么好事。而且我们这次来,也是白浪的命令,带来的东西也是他给的。不知道他又在打什么主意。”
燕飞阙点点头,心里却在盘算着。
他悄悄地问:“哪个是黄鱼?”
陈族长往旁边递了个眼色,努努嘴。燕飞阙顺着他的眼神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粗布小褂、宽口大裤的年轻人正在四处张望。显得与周围乡亲们的表现格格不入。他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东西,又似乎在窥视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见没有人注意他,便径直向后院走去。
“看样子是个不速之客。后院是厨房,且看他能做些什么。”燕飞阙心里想道。虽然仍面带笑容的与乡亲们攀谈着,但他的眼睛却时时刻刻地盯着通往后院的月亮门。
片刻之后,黄鱼快步从后院走了回来。他的脸上满是轻松的神色,背着手悠哉悠哉的从人群的后面绕过。
就在他迈步准备走出院子的一刹那,只听燕飞阙高声叫道:“请那位小哥过来说话。”
立刻就有两名云旗卫拦住了黄鱼。黄鱼讪讪地笑着,不自然的问道:“大师是在叫我吗?”
燕飞阙点点头笑道:“天色已晚,想必小哥还没有吃饭吧?饿着肚子怎么能行?贫僧这里山珍海味没有,米粥还是有的。就请小哥吃上一碗聊以充饥吧。”说完,即刻命人将粥桶从后院抬了出来。
黄鱼的脸色变了变,嘴角的肌肉在抽搐,双腿在不自觉的微微颤抖着。仿佛燕飞阙的这番话就是剧毒的砒霜一样。
“这位小哥请过来吧,老衲亲手给你盛的这一碗粥。趁热喝了吧,喝完老衲再给你添。”燕飞阙手里端着一碗粥,热情地招呼着黄鱼。
只见黄鱼的嘴唇在哆嗦,双脚已迈不开步。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嘴里喊着:“爷爷饶命!小的也是被逼无奈啊!”
百姓们有些莫名其妙,都用诧异的眼神看着燕飞阙。陈族长忍不住问道:“这黄鱼究竟做了什么?”
燕飞阙冷笑一声,随手抽出衣袋里的一根银针插进粥碗,再拔出来时那银针已经变黑了。
人群中一阵骚动,更多的是义愤填膺,纷纷咒骂着黄鱼。有明白其中奥妙的索性直接骂起白浪来。
陈族长有些纳闷儿地问燕飞阙:“不知大师如何看出黄鱼下毒的?”
燕飞阙微微一笑,指了指黄鱼袖子上沾着的米汤米粒。
陈族长这才恍然大悟。不由得赞叹道:“大师慧眼如炬啊!”
燕飞阙忧心忡忡地对陈族长说:“我等在这里恐怕这一夜都不得安宁了。”说完眨了眨眼,又看了看周围的乡亲。
陈族长是何等精明之人,活了一大把年纪什么风浪没有见识过。他立刻明白了燕飞阙的话中之意。高声向乡亲们倡议道:“各位大师是救我们于苦难的恩人,我们总不能让恩人没有饭吃。我看就由乡亲们请各位大师回家住上一晚,备上斋饭好好款待一番。”
族长的话就如同家长的决定一般。况且燕飞阙他们救人在先,被救的乡亲们无不感动莫名。对于陈族长的提议自是没有任何异议。
燕飞阙加上几十个云旗卫就这样被乡亲们顺利地“瓜分”了。
当走出这所院子时,燕飞阙回头瞥了一眼,这里明日就不再属于蛟龙帮了,而是属于真正需要它的乡亲们。真要感谢白浪安排的这次下毒事件,让他们得以名正言顺的轻松脱身。几个时辰后,散落在各个乡亲家的云旗卫,将成为一把把尖刀刺向蛟龙帮的各处要穴。
今夜,注定会成为蛟龙帮的梦魇之夜;明天,蛟龙帮将不复存在。
黄鱼被燕飞阙放回来了。
白浪认为这是对自己莫大的羞辱。他不明白,为什么总是栽在这个觉痕的手里?
“不行!我绝不能认输。我就不信你能次次躲得过我的偷袭。”白浪这样想着,在聚义厅来回踱着步。正欲和浪三刀再商量商量对策。堂下却有人来报,说是有一只鹰在不断地袭击着蛟龙帮的帮众,已经有不少人被鹰啄了眼睛。但就是抓不住它。
“我这岛上成什么了?连一只破鹰都来欺负我!出去看看!”白浪起身刚想出去,却被浪三刀拦住了。
“帮主还是小心为妙。就怕有人用鹰作掩护,暗中想要偷袭帮主却是真。”
白浪叹了口气,冷静下来想想,确实有这种可能。那逃走的羽湟至今都没有下落,还是防着一些好。一想起羽湟射向他的那三根羽毛,白浪就感到透心的凉。
“多想些办法,一定要抓住那只鹰!另外,多派些人手在周围仔细搜索羽湟的行踪。”白浪向喽啰吩咐道。
说完,他又重新回到他的金交椅上。只有坐在这带着机关的椅子上,他的心里才会有稍许的安宁。
“那些和尚怎么办??”浪三刀看着白浪问道。
白浪心烦意乱地挥了挥手说道:“先顾不上他们了。”此刻,最要紧的是保命。那只鹰来的太蹊跷,背后一定有主使之人。说不定现在就有几只羽毛正在瞄准着他的咽喉。若是连命都没了,还拿什么与和尚们算账?
浪三刀知趣地闪到一边,看着白浪魂不守舍的样子,他的嘴角忍不住露出了一丝轻蔑而又诡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