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雷公山后山。
燕飞阙等人在彩玲的带领下,顺着山路走了不远就来到了一片开阔地。
这里大大小小、高低错落的分布着几十个墓穴。凉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还有那些知名不知名的生物在草丛间溜达,仿佛随时都可以到你的脚边问候你,更将人的恐惧瞬间提升到了顶点。
封子踉踉跄跄地跟在燕飞阙身后,哆嗦着问:“这。。。这里没有鬼吧?”
萧山雨轻蔑地说道:“我癫!就你这胆子,还想跟着尊主?”
“你干嘛学我?”封子停下脚步倔强地问。
萧山雨哼了一声,不再理他。
封子一转头,看见彩玲直瞪着双眼,伸长了舌头,双手举过头顶似要来抓他。竟然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想叫却叫不出声来,晚会上喝的酒竟然全醒了。
彩铃呵呵地笑道:“怂了吧!枉我们都叫你一声大侠。”
封子站起身来,“不可胡闹!大侠也是人,也有害怕的时候。我。。我癫!鬼呀!”说罢指着不远处一块墓碑,只见墓碑后慢慢走出一个人。
彩玲仔细一看,生气地对封子说:“那是阿爸!”说完便叫着奔了过去。
昂烈笑着走了过来对燕飞阙说:“尊主,我已把看守墓穴的人支开了,你们现在就可以进去拿秘本了,记得要早点儿出来,不可耽搁太久。”
燕飞阙一拱手,“多谢了!我们这就进去。”说罢,回头看了一眼众人道:“彩玲和封子留下。”
封子一闭眼一跺脚道:“尊主去哪儿我去哪儿!”
燕飞阙也不再勉强,一弯腰便钻进了打开的墓穴门。
彩铃最后一个也要跟着进去,却被昂烈拦住了。“你忘了祖训了?要是让爷爷知道怎么得了!”一想起爷爷的威严,彩玲只好眼巴巴地看着墓穴止住了脚步。
墓穴里漆黑一片,巫沉刚打着了火折子走在前面为大家引路。
从外面看,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墓穴。走进来才发现,墓道竟连着山体内部。
走了一阵,豁然开朗,应该是走到一个山洞里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棵巨大茂密的枫树,从粗壮的树干和暴露在地面上遒劲的树根可以判断,这棵枫树应该已有上千年的寿命了。
众人仰头看着大树,只见它枝叶繁盛,两侧伸出的树杈宛如千只手臂在挥舞。树上方的洞顶有一个巨大的窟窿,透过窟窿可以看到夜空中群星闪烁,显得静谧幽远。
“这应该是一棵神树。”萧山雨喃喃自语道。
“天书,能不能召唤两个地理学家出来?”燕飞阙在心中默念。
天书打开,两个金色小球落下后出现了两人。
“徐霞客,郦道元。”天书介绍道。
燕飞阙恭敬地问道:“两位前辈,我现在在苗疆的山洞之中,面前是一颗巨大的枫树。能否指点一二?”
郦道元摇摇头道:“我没到过这里,对这里的地理风貌不甚了解。看看这位兄台有何高见?”
徐霞客手捻胡须欣喜的说道:“这棵枫树乃是苗家的圣物,据说有着不同寻常的能力。这里的苗家人以枫树为尊,苗家传说中人类的始祖姜央,便是从枫树所生的蝴蝶妈妈诞生来的。只可惜我也是听说而已,并没有亲自见过。这回被召唤能看到它可谓是了了我的心愿啊!”
“你所在的这溶洞据说有着巫力,不是一般人能进去的,至于里面有什么谁也不知道。因为就没有人能活着走出来。你可要小心啊!”徐霞客不无担心的提醒着。
“这里多是瘴气,蛇虫鼠蚁都和中原不同。要小心一切活着的东西和未知的事物。”
“多谢赐教!”燕飞阙拱手作谢。
“既是苗家人崇拜之物,自当拜祭。”燕飞阙想罢,便跪倒在地,虔诚地向枫树磕了三个头。
萧山雨嘲笑道:“我们汉人怎能向苗人的图腾跪拜?”
话音未落,只见从枫树的树心飞出几只色彩斑斓的蝴蝶,翩翩地飞向众人。
它们忽高忽低的环绕在燕飞阙等人的周围。在绕了几圈之后,除了燕飞阙,其他几人的肩头竟都落着一只蝴蝶。
兰若梦怜爱地对肩头忽闪着翅膀的蝴蝶说:“你真可爱啊!”那只蝴蝶却陡然而起飞回了树心。
萧山雨厌恶的用力驱赶着肩头的蝴蝶,其他人肩上的蝴蝶见状,齐齐的向萧山雨飞来落在了他的身上。
封子摇头道:“你对它们好些,或许它们就不缠着你了。”
萧山雨听罢,索性一闭眼站在那里不动。
过了一会儿,那些蝴蝶纷纷飞回了树心里。萧山雨这才长吁了一口气。
燕飞阙皱着眉头道:“这里有三条路,走哪一条好呢!”
大家向树后看去,果然有三条岔路,每条岔路都通往一个山洞。远远看去,三个山洞里都黑漆漆的,一样的恐怖,一样的让人忐忑不安。
封子走上前去看了看说道:“我等皆是光明磊落之人,不走旁门左道,应取中路行之。”
“我看可以。”徐霞客赞许地说:“在未知的情况下,选哪条路都是一样的。但看这洞穴的结构应是中间的那条路更为坚实,发生灾难的机率低些。”
燕飞阙点点头,随即拉着兰若梦的手,径直走向了中间的那个山洞。
墓穴外,彩玲搓着双手焦急地等待着。不时地向墓**张望,但除了黑暗看不到一丝光亮,更听不到一点声音。
“他们不会出什么事吧?”彩铃向昂烈问道。
“不出事才怪!”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彩铃身后传来。
彩玲立刻惊得站在那里,不敢动弹。
“爷爷。。。”彩玲无奈地叫道。
只见南柱背着手走了过来,瞪了一眼昂烈。“都是你干得好事!”昂烈心虚地低下了头。
彩玲担心地问:“爷爷,你说他们不出事才怪是什么意思?”
南柱看着幽深的墓道,叹了一口气。“哎!里面可以说是一步一险,步步惊心哪。你以为禁术秘本是那么容易能拿到得吗?”
“那。。那里面都有些什么机关?您知道吗?”彩玲试探地问。
南柱仰望着夜空,一道流星划过。耀眼的星痕,在这沉沉的夜幕中,显得是那样的孤寂。
彩玲的疑问似乎触动了他心底埋藏多年的秘密。这秘密,随着岁月的流逝,已被他渐渐淡忘了。但曾经的记忆是抹不掉的,在机缘巧合的时候,又会浮现在他的眼前。就像现在彩铃的问话,像一把刀,又轻轻地挑开了他心中的那道伤痕。虽然很痛,但他必须面对。
“很久以前,有两个少年曾经进去过。他们完全是出于好奇,并不知道自己那样做是不知天高地厚。”
南柱开始缓缓地述说着:“进去后才知道,以他们的能力是无法看到秘本的。想要往回走已不可能,因为已没有退路。他们只能硬着头皮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先是杀人钟乳阵,接着是毒蚊冢。好在他们身上带有去毒的药草,逐一调配之后尚能应付。但等到了摄魂洞。。。”
南柱有些哽咽了。“到了摄魂洞,其中的一个少年狂性大发,拔刀便砍向了另一个少年。被砍的少年只是死死地抱住他,呼唤着他,让他醒来。。。
待那狂性少年清醒后才发觉,被砍的少年已血肉模糊,奄奄一息。那少年在临死前告诉他,将他的尸首带着有用。并且嘱咐,不要再让人进来了,这里就是地狱。”
“那爷爷,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彩玲睁大了眼睛问道。
南柱的脸上现出了痛苦的神情,许久,幽幽地说道:“我便是那狂性少年。”
“啊!”彩玲惊呼着,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立刻又问道:“您是怎么出来的呢?”
“是踩着同伴的血迹出来的!。。。”南柱悲愤地说道。
夜风抖过,树叶“呜呜”作响,似乎也在悲泣。树下,南柱慢慢得向彩玲和昂烈讲述着当年发生的一切。。。。。。
“就这样,我逃了出来。”南柱的脸上已老泪纵横。脸上深深的皱纹里,满是对当年的悔恨和自责。
“也许是天意吧!让我今天重提旧事。既然做过了,总是瞒不住的。倒不如说出来的好。”他不再说话,只是迈着沉重的步伐,转身一步步地向山下走去。传来得只是一声声的叹息。
彩玲呆呆地看着爷爷远去的背影,突然发现,刚才爷爷站过的地方有一个布袋。
她随即喊道:“爷爷,你掉东西了!”
昂烈走过来打开布袋,随即惊讶地对彩玲说:“这里面都是爷爷刚才讲过的要通过墓穴必须带的东西啊!爷爷这是让你去救人,还不快去!”
彩玲愣住了,此时她才发觉,原来爷爷有一颗多么柔软而善良的内心。但就在今夜,她却揭开了爷爷内心的伤疤。对于一个暮年的老人来说,这是何等的残忍。今晚,爷爷注定要在揪心的回忆中度过一个难眠之夜。
“爷爷。。。”彩玲的眼泪夺眶而出。
离彩玲不远的树后站着一个人,已来了很久。
他茫然地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忧郁的眼神中似已找不到了心的归属。唯有那件长袍上绣着的剑齿草,在暮色里显得是那样的醒目与狂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