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黑衣人收拾了一下现场,将血迹仔细的擦拭干净。之后将秦源的头颅包裹好,打了一声唿哨,巷口立刻出现了一辆马车,他们把秦源的尸身装好之后便扬长而去。只留下一串清脆的马蹄声在黑夜里回荡。
天刚蒙蒙亮,秦源家的黑漆大门开了一条缝。秦源的老管家照例早上出来伸伸胳膊踢踢腿,顺便和街坊邻居闲聊两句。
他迈步出门,却惊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门前有一具死尸,无头死尸。但从穿着的衣服来看,老管家几乎能确定那就是秦源。
“大。。。大官人死啦!快报官啊!”老管家声嘶力竭的喊叫着,他边喊边爬起来直向院内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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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大亮,燕飞阙起身走到屋外。阴沉的天空宛如他此时的心情。
昨晚从同和居离开后,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燕飞阙和江钓翁商议换了一家客栈居住。一早起来,燕飞阙就命江钓翁去打探司马凌的动静。只剩他和巫沉刚、疯火魔留在房里。
燕飞阙呆呆的回想着一连串发生的事情,这些天来让他着实感到心累。没有了猫死、天书,他才发觉自己在这陌生的大宋朝是那样的孤单。但生活还是要继续,既然选择了这条道路,那就应义无反顾的走下去。前面是荆棘也好,是悬崖也罢,总有解决的办法。
“司马凌!阴险的小人!我绝不会放过你!”燕飞阙心里这样想着。此刻,他忽然想起了刘汉生。三家合一的事,虽然是司马凌最先提出来的,但却是刘汉生全盘设计的。现在三家合一的账册也在他的手上,这个唐国老臣看起来还是挺忠心的,如果和他联合起来对付司马凌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燕飞阙眼前一亮,立刻转身回到房里叫上巫沉刚和疯火魔,径直向刘汉生的府邸而去。
刘汉生的府邸坐落在润州城的西面,高大的院墙,房子青瓦遮顶,雕梁画栋。一排茂密的竹子栽在院墙外,显得极为雅致。
疯火魔敲开了门说明来意,下人通禀之后,过了好一阵儿,直到燕飞阙三人等得都有些不耐烦了,刘汉生才亲自出来迎接,将燕飞阙三人让进客厅。
刘汉生的客厅和一般大户人家没什么两样,只是在客厅的一角放了一张宽大的几案,上面摆满了各色绸缎。看来坊间叫刘汉生“刘缎”名不虚传。
燕飞阙正四处瞧着,却见刘汉生板着脸,皱着眉默不作声。
“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燕飞阙歪着头问道。
刘汉生叹了一口气。“少主,我有一事不明,不吐不快。”说完,两眼凝视着燕飞阙。
“哦,我现在是云旗卫的尊主,以后就别叫我少主了。免得惹麻烦。”燕飞阙纠正道。
“尊主?云旗卫?”刘汉生听得有些莫名奇妙。
燕飞阙便将来龙去脉简单的向刘汉生讲了一遍。刘汉生这才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你刚才说有什么事?”燕飞阙问道。
刘汉生这才又回到刚才的话题,正色道:“秦仕前几天自尽了,想必少主。。。哦不,是尊主已经知道了。此事有些蹊跷,我本想找尊主说说此事,但苦于找不到尊主。我曾去问司马凌你的行踪,但他就是不肯告诉我。要不是尊主今天来找我,我都不知道你回来了。另外,秦源今早被杀了。市井之中传言说是被尊主你雇人杀的。不知是真是假?”
燕飞阙一愣,秦源居然死了?!这还真是出乎他的意料。可是怎么会和自己扯上关系呢?
刘汉生见燕飞阙沉默不语,不禁急道:“尊主啊,纵然是秦家贪图利益不肯三家合一交出财产,你也不能让他们就这样一个个的惨死哪,这可有违天地良心啊!是不是尊主有什么难言之隐?”
燕飞阙依旧没有说话,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该来的总归会来。但不知下一步等待他的又会是什么?
他正想着,突然刘府的下人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正待要禀报,却见十几个捕快拿着锁人的枷具闯了进来。
刘汉生见状急忙迎了上去问道:“不知几位捕爷有何公干?”
“拿人!”一位捕头极其干脆的回答道。说完便走向燕飞阙,上下打量了一下他,闷声问道:“你姓甚名谁?”
“燕飞阙”
捕头在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之后,一挥手,上来三四个捕快干净利索的将燕飞阙拿住。巫沉刚和疯火魔正待要反抗,却见那捕头从腰间抽出刀来,抬手就架在了燕飞阙的脖子上。
“你们若敢动一动,就别怪我下手太狠!”捕头双目圆睁,发狠的撂下了这句话。
就在巫沉刚和疯火魔一愣神儿的功夫,剩下的捕快一拥而上也将他们锁了起来。受制于人总是一件被动的事。
刘汉生站在一旁看着被抓的燕飞阙,急得跳起脚来,指着捕头怒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凭什么随便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王法也要到公堂上去讲!”捕头一瞪眼回了刘汉生一句。
燕飞阙的脑子则在飞快的转着。“捕快们怎么知道我来了刘府?是刘汉生报的信吗?刚才过了很久刘汉生才接我们进客厅,这中间他完全有时间派人去官府。可看刘汉生此时的举动并不像是他报的案啊?难道是他在演戏给我看?
是司马凌吗?他对我让秦仕担任总打理人这一职位极为不满,完全有可能借官府之手除掉我,没准秦仕就是他派人杀的!他很可能一直在监视我的行踪。但他为什么非要在我进了刘府之后才去报官拿人呢?在客栈抓我岂不是更有把握?他就不怕刘汉生把我放跑了吗?”
“到底是谁安排的呢?”燕飞阙感到很迷茫。
捕头可不管那些,见人已拿到,气势汹汹的说了一句“走!”带着人耀武扬威的向刘府门外走去。
天空中浓云密布,阴沉的仿佛要掉下来。冷风吹动着院中的竹林沙沙作响,似秦源、秦仕的悲鸣;又好似燕飞阙乱成一团的心绪;或者还似司马凌奸诈的冷笑。
刘汉生怔怔的看着燕飞阙的背影,眉头紧锁。忽然他吩咐一声:“备轿,我要去府衙!”说完转身快步向自己藏宝的密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