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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掌控(一)问罪
    天光大亮,燕飞阙回到了客栈,失魂落魄的样子吓到了很多人。无论是住店的客人还是店里的伙计都错愕的看着僵尸一样前行的燕飞阙,有些人站在不远处指指点点的评论着。

    “这小孩儿脑子有病吧?”

    “不像。我看是中了邪了。该不会是被鬼附身了吧?”说话的人目不转睛的看着燕飞阙,眼神中流露出无尽的恐惧。

    “我琢磨着是不是被娘子给甩了?年纪这么小就用情这么深,不是啥好事。”旁边的伙计咕哝着说。

    人们的议论燕飞阙都听到了,他不想理睬。因为没有人经历过他经历的事,也没有人能体会得到他的感受。很多事,只有自己知道其中的滋味,所以也没必要去在乎别人的议论。

    巫沉刚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一把拉住燕飞阙,关切的看着他。那意思“叔,你咋成这样了?”

    江钓翁、疯火魔闻声纷纷从房里出来,见到燕飞阙也是大吃一惊,急忙将燕飞阙领进屋里坐下。

    三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问,不敢说什么。只能等待着燕飞阙自己开口。在他们看来,燕飞阙像这样犯病已经不止一次了。在云儿坟前就又哭又笑的,还四处磕头跪拜。后来还练了几招惊世骇俗的剑法。他们相信,燕飞阙不是一般人,他疯疯癫癫的时候往往就是神游的时候,是不能被打扰的。否则指不定会出什么事。

    “尊主!”

    门被推开了,司马凌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差点儿和巫沉刚撞个满怀。巫沉刚怒目看着他,伸出蒲扇一样的大手一把拦住了他。

    司马凌见到燕飞阙先是一愣,估计也被燕飞阙呆呆傻傻的样子吓到了。随即顾不得许多,直截了当的说:“尊主,不好了,秦仕死了!”

    燕飞阙一惊,从恍惚中醒过神来。睁大了眼睛问:“什么时间?怎么死的?”

    “就在昨天,自尽而亡。”司马凌回道。

    “我让你去找他签字画押,可没让你逼死他啊?”燕飞阙有些怒了。他心中暗想:为了钱财害人性命,这样做和强取豪夺没什么两样。

    司马凌一跺脚,急着申辩道:“我没逼他啊!他都已经签字画押了,对咱们商议三家财产合一由少主掌控的事情也没有异议,何况他还是总打理人呐。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谁知他会。。。会自尽呢?没有理由啊!”

    “没那么简单,这里面一定有文章。”燕飞阙寻思着。可好端端的,秦仕为什么会自杀呢?是因为三家合一的事情吗?不至于吧。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事?

    燕飞阙冷静了一下问道:“秦仕的死因到底是什么?你知道吗?”

    司马凌摇摇头道:“不清楚。但他的家人却说秦仕有一封遗书,上面叮嘱要按少主。。。哦不,是尊主的安排行事。而且对于他自尽的事不可报官,否则就不是他的子孙。”

    燕飞阙也有些糊涂了,看这意思似乎和自己扯不上关系。但为什么秦仕要在遗书里写这些呢?那岂不是还是把矛头指向我燕飞阙了吗?

    司马凌见燕飞阙沉思不语,接着说道:“听说他的家人已经到我府上大闹了一场。指明要见尊主你呢。”说完,忧心忡忡的看着燕飞阙。

    看来,秦仕的家人是想要个说法。人虽然已经死了,但财产却不舍得撒手。以死人的名义来要钱,说到哪里都冠冕堂皇的。想到这里,燕飞阙眉头一皱说道:“秦仕的家人是想要些安抚费吧?”

    “我也不知道。估计有这种可能,现在三家的财产已经统计造册完毕了,而且在陆续过契交割。秦家的那份财产也是尊主和我们的了。秦仕死了,秦家没了依靠,所以想狠敲一笔也未可知。”司马凌盘算着说道。

    燕飞阙回忆着说道:“我当时定下的规矩是:三家生意合一,盘点对账,计算份额。田产、房屋过契;各家买卖继续,不得受到影响。总打理人的顺序为秦仕、司马凌、刘汉生,谁死了后面的就补上去,死了那人的那份儿产业就归别人均分;五年之后,生意全都归我名下。若我五年之内死了,我那份儿就归你们。是这样吗?”

    “对对,没错!”司马凌接口道。

    燕飞阙又陷入了沉思,秦家人想要点安家费、抚恤金什么的不足为虑,也在情理之中。但秦仕平白无故的死了,这事很蹊跷。他死了谁会是受益人呢?死者的财产会被我、司马凌和刘汉生均分,没什么好争的。那就剩下。。。总打理人这个职位了,按顺序排列的话,接替秦仕的是。。。司马凌!”

    燕飞阙的目光如电,射向站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司马凌。的确,这个司马凌是最先提出三家合一建议的,他又很想做总打理人这个位子。加上是由他想办法去让秦仕签字画押的,完全有可能用什么手段逼迫秦仕就范,然后逼死了秦仕。这样一来,秦仕的家产没了,总打理人的位子顺理成章就是他的了。既谋了秦仕的财产,又夺了秦仕的位子。可谓是鱼与熊掌兼得啊。

    想到此处,燕飞阙禁不住怒火中烧。他很想立刻就将司马凌拿下,但转念一想“司马凌的根基很深,还有很多的唐国旧部。目前三家合一的事情也还在办理之中,若是轻易动了他,只怕会偷鸡不成反噬一把米,倒把事情弄得被动了。可现在该怎么办呢?”

    “天书,我想召唤。。。。。。”燕飞阙自然的在心中默念,但话没说完便哽咽了。眼前模糊一片,天书的影子在泪光中影影绰绰,似真似幻。。。。。。

    失去了,才懂得拥有的珍贵。

    “罢了!”燕飞阙长叹一声。“我们先回去吧。看看情况再说。”

    司马凌满脸堆笑的说道:“是是是!我这就去安排,咱们尽快动身。”说完,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眼珠一转问燕飞阙:“尊主,那隋侯之珠可要保存好了啊,要不要我带人护送尊主和宝物?”

    “不必了。”燕飞阙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司马凌讨了个没趣,拉开门走了出去。

    见司马凌走远了,江钓翁低沉着嗓音对燕飞阙说道:“尊主可要小心此人啊!司马凌老谋深算,爱财如命。绝不是什么仗义之人。”

    燕飞阙点点头。他当然看出来了,司马凌绝对是利字当头的那种人。这样的人,为了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他走到窗边,看着满天的霞光。这是大宋的早晨,没有了天书的帮助,他要自己想办法在这大宋朝活下去。他要面对惊涛骇浪,还要提防漩涡陷阱。他,要对得起故人,那些令他终生难忘的人。

    两天后,燕飞阙一行人回到了润州司马凌府上。

    刚回来没过多久,便有下人来通报,说是秦仕家来人了。点名要见燕飞阙,说是兴师问罪。

    “来得好快啊,他们怎么知道我回来了?”燕飞阙暗自想着,吩咐道:“让他们到客厅等候。”

    过了一会儿,燕飞阙带着巫沉刚和疯火魔来到了客厅。江钓翁因为看不惯司马凌,所以出去住了,不在府中。

    一进门便看见一位老者和几个披麻戴孝的年轻人坐在椅子上。那位老者中等身材,微微隆起的肚子显得有些富态。花白的山羊胡,一脸的褶皱,两只眼睛微微眯着,似乎在想事情,又似乎在假寐。

    司马凌坐在正中的椅子上,看见燕飞阙走进来,急忙从椅子上起来快步走到燕飞阙的面前施礼道:“燕小官人,这些都是秦仕家的嫡亲。”说完向旁边的椅子上努了努嘴。

    燕飞阙听明白了,司马凌叫自己“燕小官人”,那就是说这些人并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他微微一笑道:“都是自家人,好说。”说罢走到司马凌的座位前看着司马凌,那意思“是我自己坐呢?还是你请我坐?”

    司马凌赶紧右手前伸,媚笑着道:“燕小官人请上坐。”

    随后向旁边的秦家人介绍道:“这位便是燕小官人,也就是秦兄所说的新东家。”

    秦家的几个年轻人惊讶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年。显然,燕飞阙的年龄让他们意想不到。一时竟不知该如何称呼,也不知该和这个娃娃说些什么了。倒是那位老者,眼皮略略抬了一下,随即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轻蔑的“哼”声。之后便索性将眼睛闭了起来不再理睬。

    燕飞阙坐定之后,见旁边茶几上有一碗刚泡好的碧螺春,坦然的伸手端起便喝了起来。眼睛看都没看旁边坐着的几个人。

    客厅里极其安静,只有燕飞阙“咝咝“的喝茶声不急不缓的响着。巫沉刚和疯火魔则像两尊铁塔一样分立在燕飞阙的身后。

    许久,司马凌额头上的汗渐渐冒了出来。他暗自想“尊主这茶喝得可够滋润的,这么久了也不出声。这是在等什么呢?”

    燕飞阙端着碗,就像八百年没喝过好茶似的“滋喽滋喽”一个劲儿的喝个没完。他当然知道这客厅里的人都等得不耐烦了,他是故意这样做的。因为在不明白情况的前提下,说什么话都可能会说错。而有意地激怒一些人,倒可以让他们说错话。人在不冷静的时候,往往顾及不了许多。他在等,等他的对手说错话,自己好判断一下真实的情况。

    果不其然,秦家的几个后生忍不住了。其中一个“噌”的站起身来指着燕飞阙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你喝够了没有?!”

    没容得燕飞阙开口,只见一个身影似猿猴般闪过,直奔那说话的年轻人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