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迅捷的向旁边闪去,不能和大郎力敌,最好的方式就是先躲开。
大郎倒也没有再出手相逼,他看着二郎刚想说些什么,却被二郎的话打断了。看着二郎怒斥大郎的神情,燕飞阙忍不住问道:“他们在说什么?”
天书翻译着“二郎说是大郎杀了父亲,天理难容。他还历数大郎往日对服藏老贼的不敬之处。”
燕飞阙微笑着点点头,看来二郎是在刺激大郎。面对这样一个强敌,必是要先激怒他,让他的脑子发昏,这样才有机可趁。再者,二郎当着在场这么多扶桑人的面历数往事,也是要众人都明了大郎对服藏老贼的所作所为,从人心上先占据有利态势。
“这个二郎不简单啊!论心机,定是在大郎之上。只是不知大郎能否识破?”燕飞阙心里想道。
大郎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二郎的计谋,在二郎的痛斥中,他的脸越来越红,胸膛急剧的起伏着。一个醉心于武学的人,想必口齿便不再伶俐。他有些惊讶,因为在他的眼里,二郎从来都是沉默寡言的。对他更是没有过多的话,像今天这样滔滔不绝的讲话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大郎几次想争辩,但都被二郎疾风暴雨般的话锋给压了下去。或者说,二郎根本就不想给他说话的机会。
终于,大郎忍无可忍了。他大叫一声,脸上青筋暴起,挥起手中的刀向二郎砍去。在他的意识里,一切都可以用武力解决,包括现在这种用言语说不清的时候。但他忽略了一点,那就是他的心已经不再沉静,反应也不再灵敏。一个想用武力征服一切的人,心智必是闭塞的。何况,他已经被二郎彻底激怒了。
二郎的嘴角泛起了一丝轻蔑的笑意。他等的就是这个时刻,一个可以最终打败大郎的时刻,一个能够彻底改变自己人生的时刻。
大郎的刀带着怒气劈了过来,犹如山崩地裂之势。二郎将手中的刀轻轻一抹,顺着大郎的刀背滑了过去。饶是如此,大郎强劲的刀风还是劈得他身形一歪。
就在这时,大郎突然手腕一转,刀刃一横,直向二郎削去。这一招早已在二郎的意料之中,因为在他们无数次的对战切磋中大郎的这一招从来都是杀手锏。而每一次二郎都无法破解。不同的是,以前都是演练,点到为止。而这一次却是以命相搏。
二郎咬了一下嘴唇,忽地一侧身,将后背暴露给大郎。在现场众人的一片惊呼声中,大郎的刀已经砍到了二郎的后背上。刀锋入肉,一道血痕乍现!
但二郎的身上并没有众人想象中的那样血流如注,也没有骨断筋折。只是浅浅的一道血痕。
二郎依旧站在那里,背对着大郎。只不过左手拿着的一把匕首已经深深地刺进了大郎的小腹。
“那是我的匕首!”燕飞阙几乎要喊了出来。自己被俘后,身上的匕首就被二郎收走了,没想到此时竟出现在二郎的手中。就是这把匕首,在最后的关头要了大郎的命。
二郎应该是在充分思量之后才用到了这一招。这是个两败俱伤的招数,但就在一个“快”字,谁快谁取胜。二郎用后背接下大郎的这一刀,却已抢先出手攻向了大郎的腹部。只是这匕首比起大郎的刀来说终究是短了许多,所以才会使二郎先受伤。但同时也迷惑了大郎,使他没能察觉二郎左手中隐藏的匕首。
“终究还是二郎出手更快。”燕飞阙点点头。
大郎惊愕的看着自己腹部插着的匕首,就像不敢相信自己的刀砍在了服藏弥之脖子上一样,不可思议的事情竟然接连发生。他踉踉跄跄的后腿了几步,插在腹部的匕首随着他的身形晃动着。血,终于流了出来。
二郎冷冷的看着大郎,目光中没有丝毫的怜悯。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一奶同胞的兄弟此时会像仇人一样?能感受到的只是冷漠和无情。
大郎看到了站在一旁面带微笑的燕飞阙,此时他似乎明白了一切。所有的事情都源于这个少年,但似乎所有的事情又都在这个少年的安排和掌控之中。燕飞阙,才是整个事件的核心和关键。这个看似弱小的人,其实比鬼更可怕。
大郎向燕飞阙咆哮着,他想挥刀砍向燕飞阙,但却觉得两臂软软的没有力气。血,流的已经很多了。
“他在说,他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你。”天书淡淡的对燕飞阙说。
“省省吧!若说死,我可是他的前辈。他现在还没死,我可是已经死过的人了。”燕飞阙也淡淡的回道。
“扑通!”一声,大郎倒在了地上,瞪着一双永不瞑目的眼睛。在场的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燕飞阙缓缓地走上前去对二郎说道:“他死了。”
“是。”二郎平静的回答着,但语气中隐隐透出一丝轻松的感觉。
“你是不是早就等在门外了?这里发生的一切你都看到了?”燕飞阙小声地问。他在想,二郎冲进来的时间是再合适不过了。难道是巧合吗?
二郎瞥了一眼燕飞阙,低声地说:“机会是要等的。为了这个机会我已经等了二十多年了。也不在乎再在门外等一会儿。”
“那跟随你的那些扶桑人是不是也看到了这里发生的一切?”燕飞阙担心的问。他是怕那些扶桑人看到了大郎误杀服藏弥之的事,不会认可二郎关于大郎弑父的说法。
二郎贴近燕飞阙低沉着声音说:“他们一直在院子外面隐蔽着。我不会蠢到让他们看到不应该看的场面。至于说法,现在我是服藏家唯一的继承人,我的说法就是事实。”
燕飞阙看了看二郎,笑了笑没有说话。他不知道是该祝贺这个隐忍了二十多年饱受屈辱和磨难的人呢?还是该指责他处心积虑置父兄于死地的做法呢?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安排,一个能为了机会等待二十多年的人,单就这份坚毅和执着无论如何都是让人感叹的。
“那接下来你怎么做?”燕飞阙问道。
“接下来。。。”二郎的目光慢慢的停留在了云儿身边的隋侯之珠上。那迸发出的璀璨光芒令每一个看到它的人都会为之心动。
燕飞阙心下一惊,他知道二郎是一个工于心计的人,却没料到二郎也是一个贪婪的人。现在的二郎已经搬掉了服藏老贼和大郎,服藏家的势力财富可以说是尽在掌握。但既便如此,面对着旷世奇珍的诱惑,二郎断不会漠然视之。
突然,院子外人声嘈杂,一堆人冲了进来,为首的竟是司马凌。只见他的身后跟着一大群彪悍的壮汉,个个手执兵刃。再看步履却极其轻盈,显然都是武功高强之辈。
司马凌疾走几步来到燕飞阙身边,恭敬的说:“少主,我已带援军赶来,听候少主调遣!”说罢,瞟了一眼二郎。依他的精明已经看出了这个扶桑人的敌意。
燕飞阙笑着点点头,司马凌的到来让他倍受鼓舞。目前是我强敌弱,无论是江钓翁带来的江湖人士,还是司马凌带来的唐国旧部,都不会让二郎将国宝带出这个院子。而二郎也没有这个实力可以一搏。
燕飞阙意味深长的对二郎说道:“有些东西不是你的怎么强求也不会得到,不如放手吧。只拿你该拿的,你若一意孤行,也许你就是下一个鬼隐。”说完将手中的‘射天狼’微微抬了起来对着二郎。
二郎一怔,他看着躺在地上的鬼隐。连这样一个传说中的高手都死在了这个少年的手下,鬼才知道这少年还有什么厉害的杀招在等着自己。他叹了一口气,人也许就是这样的,得到了梦寐以求的东西却还嫌不够,欲望永远是无尽的,但命只有一条。无福消受的珍宝也只不过是一件器物罢了。
他的眼神渐渐平和下来,看着燕飞阙说道:“我只拿走我应该拿的。那就是大郎的刀,还有这些躺在地上的日本人。”
“很好。”燕飞阙微笑着说道:“我也取回我的东西。隋侯之珠、三箱珠宝和那把匕首。”顿了顿又用低沉的声音说道:“还有鬼隐的那把短刀!”
二郎点了点头,一拱手忽然问道:“还不知道少主你的组织是什么名号?”
在场的众人齐齐地看向燕飞阙,这个问题此时估计还没有答案。
燕飞阙已经取回了插在大郎身上的匕首,他默默地走到云儿身边,怜惜的抱着她冰冷的身体,眼角禁不住泛红了。仰起头来,他看到天空中一大片云在飞舞,宛如一面飘扬的旗帜。在那片云中间,恍惚映现出云儿的笑脸。隋侯之珠的光芒映衬着蓝天白云,显得是那样的瑰丽。
燕飞阙缓缓地说道:“我们是一面旗,一面屹立不倒的旗。我们守护着我们挚爱的人,保卫着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我们叫————云旗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