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一听顿时抓紧了拳头,事实比他想到的还要残酷,他以为他还有家人的,那知道采荷说道:“我们都是苦命人,既然卖给庄子,哪还有自由,只要主家不打骂,能给口饭吃,就烧高香了,其实我倒是挺羡慕小二哥的,一闭眼睛什么也不知道了。”
“采荷……我……我……”秦风无言以对,只好伸手似乎要表达什么,看着秦风难受采荷说的也是眼泪只掉,见秦风伸出手,猛的紧握,“少爷你是主子,我们是下人,你又何苦,本来这事情和你没有关系,小二哥……小二哥那只是意外罢了……”
“那怎么是意外呢?”秦风惨笑着。
“不,那就是意外,我们所有人都看见了,小二哥是救你的时候被石头砸死的。”
“不……”
“少爷,我求求你,不要胡思乱想了,我知道你难过,可人死不能复生,我知道您菩萨心肠,可是秦家还有无数小二哥,您若真的过意不去,在做事情多考虑考虑我们当下人的苦楚也就是了。”
秦风没有在说什么,因为即便他在怎么解释也没有人会相信,秦风有什么动机会烧自己家的房子,毕竟他此时才六岁,至于年纪,他求证过,别人也无法准确的给出生辰,只是说他的生母把孩子送来的时候说是四岁,如今秦风在秦家到今天刚好是两年,正确的说应该是六周岁七虚岁。
秦风不知道这个迥异于任何时代的大明有没有周虚之分,但是秦风会这么认为,这是一种习惯因为以前就是这样的。
然后他想到了这一世的亲生父母,毕竟又时隔两年,只记得是一对善良的夫妇,他想到前世的父母,同样也是和蔼可亲,他们把自己含辛茹苦的养大,想来他们得知自己“不翼而飞”一定伤心难过吧,他更想到了还没有见过秦老爹和秦王氏,不知道他们又会如何。
他本来是想找个机会将这件事情公布的,可是没想到秦风的养父母秦老爹比他的动作还快,所以当看到县衙送来的旗帜,上大大的“义举”两个字,秦风就果断放弃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墓穴是上好,棺材也是上好,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秦风还披麻戴孝给小二哥守了三天灵,白发人送黑发人需要巨大的勇气,相反黑发人送黑发人也需要巨大的勇气,不仅有灵堂还有水路齐全的道场,偌大的灵堂除了一遍遍往生经文,空荡荡的就只剩下了秦风,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很快秦家大少爷给一个下人办水路到场的事情传的四邻皆知。
秦家庄子,方家庄子,最后是整个白马县,总之说什么的也有,似乎一时间秦风在秦家的地位直线下降,采荷听了些流言蜚语就受不了了,就在秦风面前告起了那些愚夫愚妇的黑状:“少爷你是没听到,那些人说话可难听了,说您是未出阁的闺女生孩子,公鸡下蛋……气死我了。”
最后采荷气的也说不下去了,气呼呼的挽起袖子手中提溜着杆子就冲了出去,总之在采荷的描述中,有人似乎说了很难听的话,意思不过是秦风这么做没规矩,被人看了笑话,可是不等秦风安慰几句采荷就冲出去。
可是没等多长时间,采荷又跑了回来,手里的棍子也不知道去哪了,还掉起了金豆豆,一幅君辱臣死,奋起反击,没有辱过人家的样子,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采荷让秦风做主,秦风心想说我做什么主,我要是做的了主,还是地主家少爷,头上还有地主老财呢,可看着采荷伤心欲绝的样子,这话秦风是万万不能说。
“好了!好了!”看着采荷可怜兮兮的样子秦风连忙安慰:“不就是被人说两句么,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家少爷我还被人笑话呢?”
“那能一样啊,人家是女孩子!”嘿你还有理了,秦风满头黑线:“古话说得好,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他们说我是婊子养的!”秦风以为是简单的摩擦,没成想矛盾居然这么可怕了,果断的改变了策略,小眼睛一转立刻有了想法:“什么养的不重要,关键是你是我房里的丫头,我怎么说不重要,关键是别人不行,他们不是说咱家没有规矩么,好就没有规矩一回,好就这样,我决定了。”
看着秦风一脸神神叨叨的,采荷忙问:“少爷决定什么了?”
“加租子啊。”秦风继续安慰道:“放心啊采荷,有少爷给你做主,一定不会叫你吃亏,咱家租子一年收六成那怎么行,回头就告诉我爹太少了如果不多收两成的话,地主家都没有余粮了,就从今年开始。”
然后采荷也不哭了,也不说什么养不养的,她可是淑女,那话说起来多难听啊,还是少爷好,一听自己受欺负了,立马加租子,加该加加的好,总之少爷心太好了两成还是少应该多加一成。
随后就像是一只骄傲的大公鸡走了出去。
事实上秦风还是低估了女人的报复心里,也不知道采荷是如何说的,三天后庄子外跪满了家里的佃户,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场面惨不忍睹,这件事情还是秦老爹出面澄清才平息下去,这下所有人都知道了,是庄户得罪了秦家的大少爷,于是舆论一边倒,很快罪魁祸首被找出来了,是一个有五个闺女,六个小子的白姓妇人嚼的舌根子。
就在这沸反盈天的日子里一辆马车驶入秦家,然后一个和秦风一般大的孩子就出现在了秦风的面前。
小二入土为安已经好几天了,可是秦风一直无法释怀,经常带着好吃好喝来祭奠小二,秦风刚将酒倒满,旁边就响起了不怀好意的笑声,你说人无聊到什么程度,才会跑到别人家嘲笑别人。
要是秦风就不会,最多在背地里笑几声就行了,如果实在气的不行,就是背地里打一顿黑棍子也好过当面,而眼前这位明显是做惯了类似的事情,才越发的有恃无恐,他不但不收敛反而笑的越发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