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果是可以预料的,几乎火刚一起的时候,也不知道从哪里响起,接着有人喊道:“走水了!走水了!”
接着就是狼奔琢突,一幅末日景象,就在那嘶喊中,院中的火势随风四处蔓延。
天气真好,在大大太阳炙烤下,一切都是干燥的,大火被风一吹一添就是好大一片,尤其是在油的媒介下,几乎是见什么烧什么,开始的时候还是很小的一片,但很快的连远处的树身上也是火苗。
只是呼吸的功夫,那树就完全被大火吞噬掉,火越烧越大翻卷如龙横扫如莽,滚滚浓烟中还有刺鼻的味道,等凌乱的脚步声彻底抵近的时候这场大火已经无法救援了,因为油的密度比水小,靠水根本无法扑灭。
这种结果秦风是知道的,可是不代表别人也知道,有个小斯不信,端着一盆水就朝着那火泼了去,不但没有熄灭,那火头还高了几分,直吓得那小斯哇哇乱叫,见有人要上,忙大喊着阻止:“这是那个天杀的贼人,偷东西也就算了,居然放火,妈的居然是油。”
有人看到了秦风忙道:“看,是大少爷,咦他怎么会在这里,这火不会是……”立刻有人阻止:“胡说什么?少爷怎么烧自己家的房子。”
“都吵吵什么!”一个更加气急败坏的声音说道:“谁在胡说八道我割了他的舌头,去呀还愣着做什么,管他谁放的,赶紧把人救出来!”
“少爷!少爷!”那是采荷的声音,秦风赶忙说道:“我在这里!放心,就是火大我出不去了。”
看着火向外蔓延,众人向后退了几步,每多待一秒钟,都会有生命危险,秦风也无计可施,忍不住想到:“也好,死了说不定就能回去了。”
“救出少爷,赏百贯。”
钱很多足够让许多人忘掉眼前的危险,但是躲避危险也是本能,一个个都红着眼睛,有资格争夺百贯赏格的人都喘着粗重的呼吸。
不过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等了等就有人披一张湿透的被子就冲进火场,所有人的心揪了起来,看着那个身影,恨不得他能将人一下子救出来。
时间定格,那人的速度极快了,可是在大家的眼中却像是蜗牛一样缓慢,视觉差更是让大家担心到了极点,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不能成功,不单单是水火无情以及救援的时间,更多的因为那浓烟有毒,时间久了里面的人不被烧死,也被呛死了。
轰隆,树被烧断带着火苗砸到地上。
最开始被点着的屋子,烧断了主梁,再也不能沉重,哗啦一声化为砂砾。
一声声惊呼,夹着男人女人的声音,哗啦又是一声,又一间屋子化为乌有。
秦风想跑可到处都是火焰,好不容易看到一个水缸,也不敢进入,无他这水缸中的水竟然在冲天烈火中被烧开了,汩汩的热气看的人心惊胆战。秦风在胆大包天也不敢以身试法,只要他敢跳进去,好么中午饭也省的做了。
咳咳咳,他剧烈咳嗽着,视线越来越模糊,无情的大火吞噬着周围的一切,也吞噬着他幼小的心灵,以前电视上看不觉得,此时那种感觉却越发冲击,烈焰就像是牢笼一样紧紧的限制他的自由,他本人更是狼狈不堪。
衣服被烧着,赶忙就地打滚,可是一躺下立马又站起来,试想水缸里的水都能烧开,何况是地,他有种错觉,即便放上一个鸡蛋也能瞬间烤熟。
眉毛燎了,头发也卷曲着,脸也被熏成非洲土著,他大吼一声也是滚滚的热浪,嗓子又干又痒。
他躲在一个角落里,头顶的石头而下,眼看就要死于非命,外面采荷大喊,啊的一声就晕过去,所有人都觉得真的没救了,石头飞速而下,众人齐齐向前,有人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啊的叫了出来,也有人想冲进火海以身相换,可那火苗一卷,下意识退了回来。
这时没有人在去想火到底是人为的还是其他原因,生命在大自然的天威下显得是那么脆弱,就想把人救出来,可是他们离现场还很远,显然是来不及了。
那救人之人似乎也被逼入绝境,竟然扔掉被子,大吼一声以难以形容的速度冲了过去,就在石头下落的瞬间,一把将秦风抱住一甩,秦风顿时被甩出四五米远,才站了起来,再看那人却是趴在地上半天没有动静。
秦风的心就像是被重物击中。
再也承受不住痛哭起来,原来那人在秦风甩出的一刻没能躲开,秦风跑过去的时候他的脑袋已经被砸成稀巴烂。
秦风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出去的,再醒来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他此时躺在床上,身边陪伴他的依旧是采荷,他永远记得那一天,大明天启十年十月十日,一场大火一条人命。
看着憔悴的采荷,秦风气若游丝问道:“采荷,采荷……”
采荷的眸子一片清亮:“少爷,我在呢?你要什么,我去……”
她以为秦风渴了想喝水就要起身,耳边在此传来微弱的身影,只是这声音有些哽咽:“采荷,我心中满是愧疚,其实那……”
他想说出真相,减轻内心的煎熬,可是不等说出,采荷就把话打断,采荷的眸子里分明有着担心和恐惧,可是她只是一个下人,下人就意味着,他们的生死掌握在主家手中,或许他们死后,家里人会担心,可这就是世道,如果没有办法谁会愿意这么做,这不都是被日子逼得吗,卖给人家就是人家的人了,生死无论。
可即便不是如此,她又能怎样,所以叹了口气,只好说道:“少爷别怕,事情已经过去了,您现在唯一做的就是好好养身体,其它的自由老爷操心。”
“养身体?”秦风自嘲的笑问。
如果他是以前的秦风,还能坦然接受,可他来自二十一世纪,如何能接受一条鲜活生命的逝去,他一直标榜自己很坚强的,可事到临头却发现原来他的内心在惨痛的教训面前一样脆弱。
“我哪有那个心思。”秦风努力的解释着:“我一闭上眼睛就是那个代我而死的大哥,我在想一个问题。”
“少爷!”采荷有些担心。
“放心少爷我没事!”可是刚说没事就激烈的咳嗽起来,采荷着急下又是摸胸又是捶背,好容易才缓过来,秦风说道:“虽然已经晚了,可是此时我想的最多的就是如何补偿他,他不在了,就补偿他的家人吧,采荷庄子上的事情你熟悉,那个人你知道么?他有没有兄弟姐妹,家人还好吧。”
“他叫王二,是老爷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