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惊羽点头道:“很好,命影部弟兄沿途跟着,查看有无异状,还有,追查这四国皇室来大夏之前的行踪,是否曾出过海,或是与来自海外之人接触,及时将讯息传回。”
心中一直怀疑,那来自蛮荒岛的两名刺客,根本就是有人蓄意收买操纵,并为之设计铺路,一心要取父皇性命。这普天之下,也只有那四国皇室有此能力,只是这两人皆是死于非命,未留活口,线索断得干干净净,要想寻到确凿证据,实属不易。
也怪自己,先前太过自信,防范不够,才让人有机可趁,令母妃幼弟经历生死大劫,还累及外公不顾自身病体,忧心忡忡,过度操劳。
一念及此,又悔又气,也暗下决心,若是有朝一日查出真凶,定要对其同等相待,所有痛楚,千百倍还施其身!
张庭得复意见,却站着没走,又禀道:“向府最近几日大门紧闭,很是冷清,好似向老板最近在天京生意不顺,在准备回北凉,飞鹰队也在收拾行囊,想必会一同前往。”
秦惊羽哦了一声,心里陡然生出一个念头来,唤道:“帮我安排下,叫刘吉明日一早来杨峥家见面。”
上回下毒加害之仇,终于找到机会报了——
向海天,别怪她心狠,实在是最近憋屈愤懑,需要发泄……
从山庄出发归返,进城回宫,已经是夜幕垂下,万家灯火。
银翼隐在暗处,她独自出宫之事,想必守护宫门的侍卫已经上报,回返时刚验过腰牌,没走几步,就见那道英武挺拔的身影大步过来行礼,双眸微暗,面上有丝倦色。
“见过三殿下!”
来得正好,他不来找自己,自己都会去找他。
秦惊羽朝他拱了拱手,算作还礼:“怎么,你今晚当值?”
雷牧歌点头道:“是。”
感觉到他的沉闷,秦惊羽打起精神,勉强一笑:“谁得罪你了么?”
雷牧歌默然半晌,才哑声道:“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穆妃娘娘……”
“这不关你的事,应该怪我……”秦惊羽长声一叹。是她自己自视过高,放松警惕,对情势估计不足,否则若是一看出那戏者的异样,立时起身鸣警,又怎会有后来献礼的事情发生?
雷牧歌不明她的心思,微怔一下,即道:“你放心,老师已经将密云岛的详细路线图绘出给我,我一定拼尽全力,求回七彩水仙!”
秦惊羽听得一喜:“详细路线图?”
雷牧歌应声,从怀中掏出一卷羊皮图样来:“我这一日带在身上,反复研习……”
秦惊羽不待他把图展开,急急拉他回了明华宫,将图凑到灯下,仔细辨识。
但见上面高山峡谷,河流滩涂,都一一标注,其中道路交错,洞穴密布,直看得人眼花缭乱,岛屿西北部有处用朱笔点的记号,应该就是那岛主的庭院花圃所在。
秦惊羽一边暗地记忆,一边关切道:“这密云岛地势复杂,你一路要小心。”
雷牧歌听得双眸放光,俊脸含笑:“我会的。”见她低头看图,又道,“其实这密云岛之行最大的问题倒不是地势,而是巫族。”
“巫族?”是了,当初曾听韩易讲过,密云岛上巫族横行,世代奉一位名唤龙姬的女巫为祖神,呼风唤雨,无所不能。
“对,岛上之人大都会些巫术,什么降头,下蛊,血咒……”雷牧歌见她听得乍舌,续道,“不过还好,老师与那岛主有些旧缘,言明我们按路线前往,恪守本分,不去惹是生非,必要时候就亮出他给的信物,应该不成问题。”
说话间,秦惊羽已经将地图记了个七七八八,默诵之余,好奇又问:“是什么样的信物?”
雷牧歌摇头道:“我也不知,老师说是临行前夕去他家中取。”
秦惊羽嗯了一声,将图样卷好还给他,一股脑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出发?海船准备好没有?人手怎么安排的?”
雷牧歌见她甚为关切,也不隐瞒,回答十分详尽:“原本定在三日后的寅时,因为两位殿下参与,又延后了一日,船只是从江陵水师抽调,共有三艘,每艘可载百人,配有火箭铁弩等武器装备,由两位殿下与我分别带队前往。”
秦惊羽想了想,又问:“那海岛周围的洋流是怎么回事?”
雷牧歌蹙眉道:“这个老师倒是没讲得太仔细,只说由于大抵是因为日照潮汐等等原因,在江陵与两座海岛之间有些莫名旋流,一旦遭遇,驾船之人便无法按照自己意愿入港登岸,而是在海面上随之飘荡,无所着落。”
看来这成功上岛,运气的成分比较多,说到运气,连穿越重生这样几乎不可能的事都被自己碰上了,谁又能与她相比。
左思右想,又絮絮叨叨问了一大堆问题,雷牧歌好脾气好耐心一一作答,直到时至子时,才行礼告退。
秦惊羽心中感激,起身相送,将他送到明华宫门口,一路灯火闪耀,微风拂面,周围如斯静谧。
眼见殿门在即,雷牧歌脚步放慢,忽然一笑:“我听父亲说,东阳的马车出城之时,轩辕公主频频回望,很是不舍呢。”
秦惊羽白他一眼:“关我什么事?”
雷牧歌叹气:“可怜的轩辕公主,一颗芳心所托非人……”
秦惊羽懒得听他再念,直接将他推出门去:“行了雷婆婆,你快走吧,多说无益,值夜要紧!”
等他前脚一走,秦惊羽后脚就唤出银翼,溜去燕儿寝室,将强记下来的地图原样绘出,再比照脑中印象核对一遍,查检无误之后,才长长舒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