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简单的事情,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你是在侮辱我的医术吗?”大夫脸一横,他最恨别人质疑他的医术。
“也就是说大夫您也确定这是咬舌自尽的行为?”慕容月不放松,紧追而上,一再确认。
“是。我说你烦不烦,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咬舌自尽,还需要一再的追问。”大夫明显不耐,拍拍衣袖,冷哼一声。
临江城主突然心里有丝不安,感觉到不妙,自杀和他杀可是又不一样了,这个慕容月真够狡猾的,借着让大夫看死没死的幌子,实际上是在套大夫的话,亲口让他确认,这两个女仆是自杀而亡,不是她慕容月杀死的。
“城主大人,你也看到,也听到了,是这两个女仆自己咬舌自尽,跟我们可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慕容月淡淡的起身,站到临江城主的跟前,眉眼一挑,声线直线下降。
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临江城主心口一跳,“我还想要问问城主大人,让两个不懂礼数的女仆来伺候我们,当面侮辱与我,还自杀让我陷入这被人责难的地步,你是何居心?你眼中还有我星辰吗?你是要代表你们臧琼皇帝陛下表态,看不起我星辰,要与我星辰决裂吗?”
临江城主面对慕容月的指责,脸色都变了。这种看不起和决裂的帽子可不能随便带的,那可是一不小心就要掉脑袋的大罪。
这个叫慕容月的女子,看起来娇娇弱弱的,一发难就直接让人吃不消,临江城主从见慕容月开始,第一正眼打量着眼前这个站在一堆男人面前的女子。
美丽的脸庞,虽不能说天下仅有的绝世容貌,但是一点也不影响她的魅力,娇弱的身体,散发着坚定冷静的光芒。
这不是一个普通女子。
临江城主下了结论,立刻不屑的眼神收了回来,能做到他这个位置的,那都是惯会察言观色,看人下菜的高手。
“来使多虑了,我国皇帝陛下,一直命我等尽心接待好星辰来使,不敢有任何怠慢。只是来使说这两个女仆自杀是故意要引得我等责难来使,我想无缘无故,谁会嫌命长随便自杀呢?这两个女仆身体上很明显又被虐打的伤痕,来使虐打女仆,才导致两个女仆受不了而咬舌自尽呢?这样,恐怕来使也算是间接杀人。”
临江城主面上带着一缕微笑,极尽友好,但是说出来的话,那是句句要把两人的死因往慕容月身上饶。
慕容月嘴唇一钩,冷冷一笑,笑里藏刀吗?你会,我也不会比你差。
脸上的笑容越发明媚,口气却愈发的冷冽,说,“城主大人若是作为臧琼来使出使我星辰,在招待你的驿站里,我星辰的侍从当着你的面侮辱你,那肯定相当于侮辱你们臧琼皇帝了,城主大人肯定也会维护臧琼皇帝陛下的尊严,狠狠教训侮辱你的侍从的,我说的对吗?”
一句话把临江城主问噎住了。他能说不对吗?
脑残才会说不对。
想死才会说不对。
一撮冷汗忽的从临江城主的额头冒了下来,顾不上额头的冷汗,临江城主的面色再一软,声音却变的尖锐,说,“来使口口声声这两个女仆当面侮辱与你,可有证据?没有证据就是在故意刁难,刁难虐打两个女仆,导致悲愤自杀。”
说完,临江城主,眸色阴厉,望一望四周散落着的驿站仆人,阴测测的问,“你们谁看到这两个女仆出口侮辱星辰来使了?”
那眸光充满着威胁,谁要是敢乱说话,乱指认,就要了谁的命。
一圈站着的仆人顿时缩缩身子,都往后站了站,没有一个人上前,为慕容月证明。
慕容月冷淡的扫视一圈,并没有受到临江城主这一招丝毫的影响,而是又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淡漠的容颜,无形中露出肃杀之气。
身后的宁海往前一站,说,“临江城主,这个驿站里的仆人全部都是臧琼的人,他们又不是活腻歪了,当着你的面,站出来找死来证明。我们所有随行的人员都可证明,这两个女仆折辱我国来使。相必,城主大人肯定会说,你们自己的人作证不算数,那我们也要说一句,你们的人也做不了任何证。”
“你,你说做不得数就做不得数了?”临江城主伸出手指,指着宁海的鼻子,眼中的戾气更浓。
慕容月眼一瞪,视线直逼临江城主,毫不留情的说,“他说的,就正是我说的。临江城主你要是执意找我的麻烦,破坏两国的邦交,我们也不说什么,立刻折返,这件事情就交由两国皇帝陛下亲自处理。眼下臧琼正和浩宇打仗,我星辰凑凑热闹,想必浩宇皇帝也不会拒绝,估计还会敞开怀抱的欢迎。”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这么点事情,要是上升到皇帝处理的位置,那就没有这样简单了,有没有不良后果先不说,光是一项办事不利的貌似扣下来,就足以摘了他城主的乌纱帽。
若是直接惹恼了现在的这位来使,直接折返星辰,引得星辰和浩宇结盟,那直接就是他一百个头都不够被砍的。
临江城主此刻深深的觉得,这个女子不但不一般,还不好惹,一不小心就反被抓住把柄。
深吸了口气,临江城主脸上的阴厉从脸上滑到眼眸深处,脸上换上一副本该面对来使的恭敬之色,淡淡的说,“来使说的哪里话,本城主怎么会执意找你麻烦呢,这么点小事何需两国皇帝陛下亲自处理。既然双方的人都做不得证,那就翻篇如何?这件事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
慕容月瞥了眼地上的两具女尸,脸上裂开一个大大的笑容,“临江城主既然说翻篇,那就翻篇吧,希望我们接下来的相处比现在融洽。对了,那这两具女尸该怎么处理?”
“扔到后山葬了即可,本城主会安排人来办。”临江城主挥挥手,上来几个人,就要去抬女尸。
周围散落着不吭声的驿站仆人,听到后山葬了这句话,脸上青白之色更加明显。
慕容月却起身制止了那几个抬尸体的人,说,“临江城主,人是在驿站死的,不管怎么样,算是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死的,我也是第一次来臧琼,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心里也很是不舒服,不如这样,我来出面把这两个女尸埋葬了,算是表达一下我的心意,还请城主给我这个面子,这也是表达我星辰愿与臧琼交好的诚意。”
“既如此,那就有劳了,告辞。”临江城主抱拳,带着人干脆的离开。
驿站的空地上,只剩下了慕容月,和慕容月的一众人,还有驿站原本的仆人。
慕容月扫视了一周驿站仆人,非常认真的对宁海交代,“虽然这两个女仆侮辱我在先,不过人已经死了,死者为大,你们挑一处风水宝地,按照宫女的规格,把这两个女仆安葬了。咱们不是臧琼的人,所以,安葬时,让驿站的仆人都去,给这两个女仆哀悼一下。”
“是,主子。”宁海躬身回答。脑门的皱纹始终没有松开,不过,他明白现在这种场合不是问话的时候。
处理完了这些事,慕容月打了个哈欠,就回房间休息。
宁海安排一队人,负责这两具女尸的安葬事宜,自己就跟着慕容月进房间。
一进去,宁海就非常疑惑的问,“主子,这两具女尸,为何不让临江城主自己解决?而且按照宫女的规格安葬,太抬举那两个侮辱您的女仆了。”
“你没看到,临江城主说后山安葬后,那些仆人青白的脸色吗?我猜这个临城城主定是奸佞之人,所谓的后山安葬,估计就是弃尸荒野。我们表现的越是仁义,接下来的日子,这些仆人才会放下敌对的心意,不再一心帮着临江城主,而跟我们和平共处。这样省的再给临江城主什么把柄,给我们这趟出行带来不断麻烦。”
慕容月重新把武立轩留下的那一沓臧琼的信息资料,全部拿出来,摊开在桌子上,再次查看。
“是,属下明白了。”宁海拍拍脑门,恍然大悟。在别人的地盘上,与人为敌,不如与人为善。
“下去做事,安葬必定要风光。让全部驿站的仆人去哀吊,其实就是让他们去看,我们并不是做样子,这样他们心里才会真的接受我们,明白吗?”
慕容月一边翻看着资料,一边再次慎重交代了一遍。
“属下明白。”
宁海离开,屋子内慕容月再次仔细研究这这些资料,尤其是地形地貌,一遍一遍的把他们记忆在脑海里。
任何时候,处于任何地方,地形和地貌是最需要先了解的,发生危机的时候,才能及时的决断和给出对策。
记完这些后,她又把臧琼所有皇室的资料看了一遍。
现在的臧琼皇帝是个十六岁的少年,叫栋阳尘,资质平庸,没什么建树,基本是个傀儡皇帝。
臧琼真正的掌权者,是骠骑将军栋越雄,栋越雄是栋阳尘的亲舅舅,是臧琼先帝的亲弟弟。
臧琼先帝因急病发作而死,临终时,下诏栋阳尘接替皇位,亲弟弟栋越雄辅佐,在栋阳尘年满十六岁之前,统领军国大政。
栋阳尘十六岁后,亲自处理朝政,收回军国大政。
今年,刚好,栋阳尘年满十六岁。
可是据传回来的消息,骠骑将军栋越雄没有丝毫要归还权利,扶持皇帝栋阳尘亲政的意思。
整个臧琼的上层,处于一种微妙的气氛之中。
有先帝的旧势力支持皇帝栋阳尘收回权利亲政的,有栋越雄这些年培植的势力,宣传臧琼没有了骠骑将军机会亡国的,总之弥漫着看不见的硝烟。
呵呵,有意思,这怎么搞的跟历史上的康熙王朝似的。
慕容月接着重点研究了下栋越雄,这次就是要去骠骑将军府,探取玉牌的,所以这个栋越雄很有必要研究一下。
夜幕降临,落在驿站这一方,整个驿站被夜色笼罩,暗黑朦胧。
就在这暗黑朦胧中,一群身穿黑衣的杀手,摸到驿站的一排住宅用的房间,中间慕容月住的房间,围着的黑衣人最多。
夜晚是有所邪恶最好的掩护,这批黑衣人,悄无声息的来到慕容月的房屋窗前,一个首领样子的人,从怀中取出一根管子,插进窗户,嘴巴对着管子往房间里面用力一吹。
一阵白色的迷药,吹进房间。
慕容月一直在研究臧琼栋越雄的资料,弄到很晚,才刚睡下,脑子的意识还很清醒,自发的在脑子里汇总所有的信息。
这时,突然听到窗户传来一声很轻微的声音,她下意识的睁开眼睛,看过去。
只见夜空中,窗前有朦朦胧胧晃动的影子,而且不是一个两个,还是一片一片的,有只管子插在窗户上,从管子中吹进来一阵白色的烟雾。
慕容月立刻知道,有刺客。
她马上起身,闭气,把枕头塞进被窝里,做出被窝有人的假象,手里拿着自己所有的衣服,捂住鼻子,就地一滚,滚进床榻底下。
屋子内本是黑暗一片,透着夜光,朦胧中慕容月看到有人撬开了屋门,一队黑衣人走了进来。
来人直冲床榻,举刀就刺,下手又狠又快又准。
就在此时,一声疾呼传来,“何人来行刺?全部留下。”
整个驿站立刻灯火通明,宁海带着宁波众多护卫和肃杀成员,直冲进来,把一屋子的黑衣人包圆。
慕容月提着的心,轻轻放了下来,突然想到什么,快速出声提醒,“闭气。”
可惜晚了,下一刻,不少护卫瞬间就晕倒,直挺挺倒在地上,昏迷过去。
宁海和宁波等肃杀成员人反应最快,立刻闭气,避免了晕倒的危险。
慕容月这一出声,立刻引来了黑衣人的关注,发现自己杀死的并不是慕容月本人,而是一个破枕头。
一群人,冲向床铺,踢翻床榻,慕容月在床榻翻到的第一时间,再次就此一滚,躲过黑衣人的刺杀,纵身扑向窗子。
这个时代的窗子都是纸糊的,窗架都是很细的木头做成,所以,慕容月用力一扑,穿透窗户,落在了房间之外,驿站的空地上。
落在空地上,慕容月狠狠的深呼吸,这才感觉被压榨的快要憋得爆掉的肺部好了很多。
而黑衣人也尾随而至,各种杀招蜂拥而至。
慕容月就地一个盘旋,变被动为主动,主动迎敌。
后面,宁海宁波等肃杀成员直扑而来,刀光剑影,厮杀愈演愈烈。
慕容月扯着腰带挥舞,缠住一个黑衣人的剑柄,用力一扯,直接逼得他丢掉武器,刀剑却并没有改变攻击方向,直接攻击向临近的黑衣人。
噗的一声,血花飞溅,溅在慕容月的衣服上。
远处,临江方向,驿站临近的一座庄园屋顶,站着一个一脸阴厉的中年男子,赫然就是临江城主。
临江城主的身边站着忠厚老实的副城主,此刻的副城主,早没有了白天的沉稳忠厚,脸上的狠戾,不比城主少。
两人都看着驿站方向,看着那个叫慕容月的女子如一朵妖冶的玫瑰,绽放在黑夜,血液为汁,谱写着玫瑰之歌。
城主的眼睛都红了,“你说,派人冒充浩宇的人,暗杀来使,嫁祸给浩宇,然后让星辰对浩宇发兵,我们主子骠骑将军再全身而退,渔翁得利,现在,很明显派去的这些人,根本就杀不了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不但有胆识,还有武功,手下的功夫更是了得,你看派去的黑衣人,几乎快倒下完了,要是被活捉,把我们供出来可怎么办?”
副城主冷冷的撇了一眼城主,看着驿站方向的战况,“我看到了,不用你来告诉我。”
只一眼,城主立刻闭嘴,乖乖的站在一边不再多嘴。
这个副城主虽然官位在他之下,可是却是骠骑将军派来的人,名义上,他是城主,威风凛凛,实际上,很多事情都是听副城主的。
只不过外界的人不知道而已,都以为他这个城主掌权,做事狠毒,关建是他不得不那么做啊。
反倒是真正做事狠绝的副城主,装出一副两袖清风,不问世事,忠厚沉稳的样貌。
唬的所有临江城的百姓,都以为他城主是恶人,副城主是好人。
殊不知,真正的大恶人,狠毒之人,是身边这位副城主啊。
驿站的拼杀马上告一段落,黑衣人被杀死三分之二,活捉三废之一。
“主子,你没事吧?”宁海把最后一批黑衣人解决后,回到一身是血的慕容月身边。
“没事,小伤,皮外伤,基本都是敌人的血。带过来,问一下,是什么人?”慕容月撩起衣袖,就着干净的地方,擦掉脸上的鲜血。
宁海领命,回头把活抓起来的所有黑衣人都带到慕容月面前,正要拷问,眼前的黑衣人,却一个个忽然之间嘴角流出黑色的血液,两眼一翻,死在当场。
“牙齿里藏得有毒!”宁海急了,快速奔上前,点住一个黑衣人的穴位,阻止毒性蔓延到心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