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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1节 曹棺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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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钟知道单飞明里自嘲,实则是讽刺他孙钟说话如同放屁般,不由臊得面红耳赤。他老了老了,自认为也是老谋深算,哪想会在单飞面前接连吃瘪。

    眼看楼兰援军如长刀般就要切入龟兹军阵之后,孙钟冷笑道:“单飞,你也没有赢的。”见单飞只是笑笑,孙钟自负满满道:“西凉苍狼和匈奴人或许为了保存实力不会助阵龟兹王,但他们都不是蠢的,必定会趁楼兰援军和龟兹王的军队混战时坐收渔翁之利。”

    很是得意,孙钟道:“楼兰援军绝没有吕布之能,他们一战后锐气必衰,到时候无论西凉苍狼还是匈奴人出马,楼兰援军必定尽数覆灭在楼兰城前。援军一失,守城兵士军心不稳,龟兹王只要不是呆的,趁机大举反攻,必定能攻克楼兰。吕将军,你说老夫所言可有道理?”

    吕布缓缓点头,却又摇头。

    孙钟愕然,“吕将军是何用意?”

    这刻的功夫,楼兰骑兵已扎入龟兹军阵之后。龟兹军先被土中冒出的兵士所乱,再被楼兰骑兵冲击,已显乱相,可楼兰骑兵速度亦在减慢。

    吕布乃中原第一猛将,如何不知骑兵锐气的重要?

    这援军数目不过千骑,看来能击散龟兹军已是不易,而这时匈奴人、西凉苍狼已择机而动。匈奴骑兵微有兜转,奔的正是龟兹军前锋方向所在,西凉苍狼却是缩守反退,扼住了龟兹军的阵后。

    这两支骑兵均是世间少有的精骑,算的精准。如此一来,他们正对楼兰骑兵形成瓮中捉鳖之势。

    如此的绞杀阵仗,吕布自负率陷阵军还能冲出重围,因为冲锋陷阵正是他吕布所长。可天底下只有一个吕布,楼兰骑兵亦非陷阵军。

    吕布的判断和孙钟仿佛,但他心中却知道不应是这个结局。究竟是何原因,他一时却是想不明白。

    楼兰骑兵的首领正是吴奇。

    他一马当先,所冲的方向正是龟兹王的王旗所在!

    龟兹王大惊,他这次率十万大军围城,实在是势在必得。和汉人交往多年,龟兹王感觉多少也算知道汉人的把戏。他这般围城,不用问,范氏必定龟缩不出,坚守以待西域联军的粮草耗尽。

    多年前的耿恭曾经将这招用得炉火纯青。

    龟兹王却从未想到过范乡居然会主动出击。

    就因为这种误判,龟兹王的骑兵尽数在围城的方向,所率的步兵暂时亦没有做什么有效的布阵。敌人不出,布阵做什么?

    军前有刺客未清,楼兰骑兵又是风卷残云般的杀到,龟兹王见状不好,早呵斥手下的将军调兵反堵身后军阵的窟窿。

    那将军片刻间就召集了数千的人手,眼看楼兰骑兵如同通红的铁条刺入牛油般的杀到,那将军声嘶力竭的喝令让那些兵士上前拦截。

    奈何他们准备了攻城的利器,却少了防范的措施,只能弯弓搭箭,希望能够将楼兰骑兵拦截下来。

    一轮羽箭才出……

    吴奇一挥手,楼兰骑兵就有一排短枪掷了出来。

    两军交战,勇者胜之!

    本来步兵、骑兵对决,步兵若无良好的防御阵势,在骑兵的进攻下会处于绝对的劣势。当年汉室对决匈奴时,每次和匈奴人交手,都是被匈奴兵的移动战打得损失惨重。直到后来汉武帝身边有双子星崛起,这才扭转了这个局面。

    那双子星就是霍去病和卫青。

    霍去病以矛破盾、将匈奴的移动战发展到闪电战的巅峰之境,动辄就是数千里的长途奔袭,将匈奴人打得叫苦不迭;卫青却是以长克短,将阵地战的优势发展到世上无二的地步。

    若是霍去病、卫青在此,防御这般攻势不难,可龟兹军中没有霍去病和卫青,他们有的只是灾星来和脸色铁青。

    双方距离极近,羽箭鞭长莫及,排枪却是如山崩般砸到龟兹军的身上。

    楼兰援军略有折损,龟兹军却是瞬间倒下一片!

    眼睁睁的看着楼兰骑兵二话不说的再从马鞍侧摘下另外一只排枪,哪怕那龟兹号令的将军亦是连连后退。

    排枪再出,龟兹守军立散。

    龟兹这队守军本是后军变前军,前军一散,挤迫着后来的士兵亦退。吴奇早就趁势抽出闪亮的利刀,一鼓作气下,和众骑兵竟奇迹般的冲到龟兹王所在的高地上。

    孙钟脸色亦青,暗骂龟兹王这个窝囊废,坐拥十万大军竟然这般不堪一击。

    龟兹王见状不好,早在亲兵的簇拥下向西凉苍狼的方向退却。龟兹王一点不蠢,知道为军之道当是“避其锐气、击其惰归”,眼见西凉苍狼和匈奴人都是袖手旁观,龟兹王早就将这两伙人的祖宗问候个遍,只想将灾难引到旁人身上后,自己再来收场找回颜面。

    不过要脸前得先要命,命都没了,要脸何用?

    龟兹王将这些关系想得透彻明白,退得比兔子都要快。

    吴奇一刀就将碗口粗细的王旗砍断,随即放声高呼道:“龟兹王已死!”他呼声才起,众楼兰骑兵亦是叫道:“龟兹王已死!”

    他们呼喝不停,马势亦是不停,随即向楼兰城的方向冲去。前方虽还有难数的兵马包围,可龟兹军的军心已然浮动。

    龟兹王此番前来,除了召集本国的精锐人马,还带着一帮北道小国的兵马。那些小国对此行本不情愿,只是迫于龟兹王的淫威这才不得不从。等望到龟兹王的王旗倒下,众小国兵将不知究竟,却如何再会为龟兹王卖命?眼看楼兰骑兵杀到,这帮人根本无心抵抗,纷纷向外散去。

    人心似浮草。

    兵败如山倒。

    乱战中总会有莫名其妙的溃败,归根结底无非是平日训练不够、交锋意志不坚。

    吴奇率楼兰铁骑出奇小胜,一举砍断龟兹王的王旗后并不恋战,借冲散西域各路兵马之势,眼看就要杀出了重围……

    孙钟微有冷笑,单飞神色反而凝重。

    匈奴兵终动。

    他们马未行,利箭先出,射的竟是向他们方向溃散的西域各国的兵马。

    单飞心中凛然,暗想匈奴人素是凶残,凭此可见一斑。这些匈奴人显然是对楼兰援兵志在必杀,为防被乱军阻碍,这才以飞箭开道。

    西域败兵没想到已方援军出手前先捅自己人一刀,不由更乱。在生死威胁下,他们选择向两侧溃散。

    匈奴兵铁骑终动,马未嘶,杀气沛然已至。

    吴奇所率的楼兰铁骑将将冲出乱军阵中时,匈奴骑兵已然杀到不过半箭的距离。

    孙钟见状,不由笑道:“楼兰军锐气已折,匈奴人杀气正盛……”他没有说出结果,但答案却已写在脸上。

    单飞不由紧握双拳,眼看匈奴铁骑鼓势发力,下一刻的功夫已和楼兰铁骑成衔尾之势……

    马刀出,尽耀如血的残阳,更照出匈奴人脸上凶残快意之色。

    这些匈奴人用意不止要击败楼兰铁骑,还要在楼兰城下将这些骑兵尽数斩杀在利刀之下!

    如此一来,匈奴人才会在众路兵马中树立起无上的威严。在他们的信条中,威严素来是用鲜血染成。

    单飞额头微汗,不为赌注的输赢,却为了一帮兄弟的生死。

    孙钟蓦地有点奇怪,因为他发现单飞看的方向很古怪,单飞没有去望楼兰骑兵和匈奴人,他看的是两队就要交接的地面。

    那地面?

    孙钟陡然一凛,吕布幽然叹息中……

    轰的声响!

    有地摇城动!

    前方蓦地有剧爆声响烟尘传来,地面尘土石屑高高冲起,瞬间横在匈奴人和楼兰骑兵正中。

    匈奴人气势如潮,算准了就算楼兰骑兵退到城下亦是不怕,因为骑兵混战中,城头哪怕有百万雄兵,顾及已方的人马,亦是无法出手相助。

    他们却未算到前方横路居然有惊天的爆破埋伏。

    浓烟滚滚中,匈奴骑兵顿时马嘶人惊。

    难数的战马在哀嘶中摔倒,马上的匈奴人猝不及防,更是重重的跌落尘埃之中。虽有匈奴骑兵在那种形势下还能勒住马势,可他们正惊疑不定时,楼兰骑兵却已杀至。

    楼兰骑兵憋的一腔怒意终于如潮水般的发泄!

    单飞那一刻热血已然沸腾。

    天若无意晚霞老,人世有情长刀鸣!

    地覆天翻中,楼兰骑兵从如墙的烟尘中反杀而出,以狂风催劲草之势挥舞着手中的长刀。有热血肆意染红了无情的天空……

    匈奴兵败退!

    他们再是犀利残忍,但在对手这般狂热的反攻下亦是无力为继!

    “好一个曹棺!”吕布低声轻叹。他一直不服曹棺,可此刻却不能不赞曹棺的神机妙算。曹棺什么都想到了,他本是权术中打滚的人物,算准了敌方数心,这才让楼兰骑兵先攻龟兹兵斩王旗立威、再来力挫追兵的锐气。

    曹棺应该老了,那曾经征战中原的十八路诸侯死的死、老的老,还能征战下去的人想必疲惫得紧,就如他吕布一样。

    杀下去是为了什么?为了理想吗?谁还有理想?如果不为了理想,那又是为了什么?

    吕布看着那些鏖战厮杀的铁血骑兵,眼前却浮出曹棺冷漠的模样。

    匈奴人要立威,曹棺亦要鼓动已方的士气,他在土中竟做下三路埋伏——一路扼杀攻城之兵、一路迷惑敌方的视线,而最重要的一路却是要击溃敌方不可一世的匈奴兵!

    曹棺老了,招式却没老,而且更加的犀利。可他这般坚持,究竟还为了什么?

    吕布一时静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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