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衫少年正是张翠山,见状趁那些元兵还未回过神,长剑一挥,立刻又取了三名元兵性命。
那些元兵这才回过神来,顿时又惊又怒,叫道:“好大的胆子,竟敢伤我们大人,今儿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说罢纷纷拔刀而上,向棚中众人杀来。
众人四散而逃,场面顿时一片混乱,在一旁的俞岱岩与殷梨亭见状,亦提剑加入战局。
俞青见状,知道今日是不能善了,当即立断,对杨忠等人道:“不用管我,你们快去帮忙,速战速决,趁其他元兵没赶来之前,务必斩草除根,别留活口。”
不是她心狠,而是这一路行来见到的惨状让她心有余悸,元兵的残暴非常人所能想象,若是不小心放走一两个,走漏了风声,到时这附近的无辜百姓只怕都要被屠杀殆尽。
不过片刻,棚中人等便逃得远远的了,唯有茶寮的店主夫妻并刚才被救的那个姑娘还瘫在一旁。
俞青忙扶起瘫倒在地的三人,带他们避入一旁的树林,有拦路的元兵也都被她解决了,她如今虽不能妄动真气,对付几个元兵却绰绰有余。
俞青把三人安顿好,一出林子便见数名元兵手持弓箭射向一个白衣少年。
那少年此时身在半空,又背对着众人,待反应过来时已避无可避。
眼见着就要中箭,俞青不及细想,挑起地上一把长剑,飞身过去,将箭矢尽数扫落,又顺手解决了那几个元兵,这才退开。
这白衣少年正是殷梨亭,他初次对敌,经验不足,竟险些着了道,幸而有俞青相助,方避开这一劫,此时也是惊了一身冷汗。
俞岱岩张翠山皆是江湖上一流的高手,殷梨亭年纪虽然最小,一身功夫却也不弱,此时冷静下来,一手七十二路绕指柔剑法越发使的顺手,因此元兵虽多,又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又有忠叔夫妇并小红小翠相帮,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所有元兵便都倒下了。
此时的茶寮已经一片狼藉,只剩两根柱子还立着。
方才逃进树林的众人听得没了动静,才慢慢挪了出来,却见遍地尸体,血流满地,都吓得两股战战,看着殷梨亭等人犹如看到杀神一般。
几个客商壮着胆子跑进茶棚里,翻出自己的行李,转身便跑,似乎唯恐俞岱岩等人的剑招呼到自己身上。
最后便只剩茶寮老板夫妻还在,抖抖索索躲在一旁,看着破碎的茶棚欲哭无泪。
俞青见状,微微一叹,命小翠取了两锭银子来,交于他夫妻二人,道:“店家,茶棚已毁,是我们的不是,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如今元兵随时会到,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您二老赶紧离开这里,找个地方好好避一避吧。”
这两锭银子足有四十两,够建几十个茶棚了,那夫妇俩没想到有此意外之喜,顿时又惊又喜,忙不迭的谢过,接过银子迅速跑了。
此时殷梨亭三人已将附近查看了一番,见再无遗漏的元兵,方才回来,正巧见到这一幕。
俞岱岩见其年纪虽幼,言行举止却毫无稚气,行事周全妥帖,竟不像个小女孩儿,不禁暗暗称奇。
殷梨亭也十分好奇的看着俞青,方才虽然在百忙之中,却也看到了俞青护着百姓离开的场景,心中对她颇有好感,且方才若不是对方帮忙,自己恐怕免不了要中一两箭,当即微微一笑,抱拳道:“在下武当殷梨亭,方才多谢姑娘相救。”
俞青闻言一怔,这就是原著中那位心地纯良,却命运多舛的武当殷六侠?
眼前这白衣少年不过十二三岁年纪,容貌俊秀,笑容中带着些许腼腆,一双眼睛犹如春日梢头初绽的梨花般清澈纯净。
想起原著中这位殷六侠的命运,俞青不禁在心底轻轻叹息了一声,当初看书时她最钦佩的就是武当七侠,那是真正的坦荡君子,行事光明磊落,有情有义,偏偏没几个有好下场。
俞青在心底感叹了一番,面上却不动声色,看了一眼走过来的俞岱岩张翠山二人,心中有了猜测,微笑道:“原来是殷六侠,失敬,那这二位想来便是大名鼎鼎的俞三侠与张五侠了?”
殷梨亭闻言十分惊奇,诧异道:“姑娘好眼力,正是我三哥和五哥。”
俞岱岩与张翠山心中也暗自惊讶,二人抱拳打了招呼,俞岱岩郑重道谢:“方才多亏了姑娘相助,才使六弟转危为安,俞某在此谢过了,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张翠山亦在一旁道谢,眼前的虽然只是个小姑娘,俞岱岩与张翠山却没有丝毫小视之心,完全以平辈相待。
俞青方才救人时动了真气,初时还不觉,此时只觉胸口一阵闷痛,勉强把喉间的痒意压下,道:“俞三侠太客气了,我姓杨,方才不过是举手之劳,况且说起来今日这事还是因我而起,倒连累了你们,应该是我向三位道谢才是。”
话未说完,终究压制不住喉间的难受,剧烈咳嗽起来。俞岱岩三人吓了一跳,殷梨亭更是急得不行,忙扶着她在一旁坐下。
杨忠夫妇正在一旁修整方才打斗中损坏的马车,听到动静也吓了一跳,小红小翠也顾不得收拾行李,一人拿了个瓷瓶快速跑过来。
俞青倒出一颗无常丹吃了,调息了半晌,胸中的闷痛方慢慢散去。
俞青睁开眼,便见众人都围着她,殷梨亭更是眨也不眨的盯着,神色极为担心,不禁心下一暖,微笑道:“我没事,方才不过是旧疾犯了,如今已无大碍了。”
小红上前把了脉,面色一松,对杨忠几人点了点头,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殷梨亭是张三丰的第六弟子,自小在武当山上长大,性情纯良,何况俞青还与他有救命之恩,闻言便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瓷瓶,道:“杨姑娘,这是我们武当的回春丹,虽不是什么神药,但药性平和,健体疗伤的效果颇佳,也许对你的病症有用。”
俞岱岩闻言眉头一皱,心道六弟性子太单纯了些,这药丸不比其他,如今双方还是陌生人,这杨姑娘又怎会收他的丹药,正欲出声阻止,却见俞青微微一笑,接过了回春丹,道:“多谢殷六侠,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殷梨亭极为欢喜,俞岱岩见状一怔,那到了嘴边的话便咽下去了。
歇息了一会儿,忠婶看了看天色,对俞青道:“小姐,天色已经不早了,况且元兵随时会来这里,您身子不适,这里离下个镇还有好些路程呢,咱们还是早些赶路吧。”
俞青闻言点点头,对俞岱岩三人道:“俞三侠,张五侠,殷六侠,今日多谢三位了,我们有事在身,就先行一步了。”
俞岱岩张翠山三人亦抱拳道:“后会有期。”
忠婶扶俞青进了马车,小红小翠跟了上去,俞青撩开车帘,对殷梨亭微笑道:“殷六侠,多谢你的丹药,来日有缘再见,就此拜别。”
俞青容貌肖似其母,不笑时有些清冷,笑起来却如百花盛开,露出颊边小小一个梨涡,更显清丽绝俗,殷梨亭面上一红,呐呐道:“有.....有缘再见!”
杨忠对三人道了声后会有期,扬了下马鞭,赶车上路。
三人目送马车远去,张翠山对俞岱岩道:“三哥,你见多识广,看出这杨姑娘的武功来历没有?”
俞岱岩摇摇头,皱眉道:“这杨姑娘年纪虽小,武艺却极不凡,方才她救六弟使的那两招剑法分明凌厉非常,偏偏看起来却潇洒飘逸,乃是极上乘的剑法,她身边的那几个随从武功极高,绝对不是无名之辈,只不知是师承何门何派,这杨姑娘的来历真是神秘。”
殷梨亭笑道:“三哥想这些做什么,不管杨姑娘是什么人,总归不是坏人,三哥若想知道,下次遇到问问便是了。”
俞岱岩闻言一怔,随即失笑:“六弟说的是,倒是我着相了。”
张翠山牵过马匹,笑道:“六弟说的是,咱们别想太多了,天色不早了,咱们也早些赶路吧。”
这些话俞青并不知道,与俞岱岩三人分手后,她们一行人日夜兼程,终于在六月底抵达了程英的隐居之地,嘉兴李家村。
作者有话要说: 小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