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龙文光刚刚上任,不算是张献忠的手下败将,考虑问题又和杨嗣昌等人不同。即便是李植一来就大杀八方,朝堂上的诸公也不会给他贴上庸碌无能的标签。他此时一心求战立功,想证明自己和连败给张献忠的杨嗣昌等人不一样。
他担心的只是自己兵力太少,不足以和献贼一战。此时他遇上率领强军而来的李植,简直是瞌睡时候遇上枕头,自然要依附李植,和张献忠大战一场。
李植见龙文光也愿意为自己之下,一下子又多了八千兵马,不禁心情愉快。李植说道:“既然龙巡抚愿意协同我军马作战,那是最好不过的。”
龙文光知道李植的兵马强盛,和自己的八千川兵不是一个档次的,真打起来首级估计都是李植部擒斩的。到时候李植分多少首级给自己,全看李植心情。龙文光暗道自己姿态必须再低一点,届时李植才会多分首级给自己。
“太保大人,下官愿为太保的佐贰,听从太保的指挥。”
李植笑了笑,明白了龙文光的心思。不过能拥有更多的指挥权,打张献忠就更轻松了,李植也是求之不得,说道:“好!我们三军合为一军,便有二万八千兵马。即便是正面强攻泸州城,张献忠也不是我们的对手!”
“到时候得了战功,我自然不会亏待二位!”
曹变蛟和龙文光要的就是李植最后这一句话,两人对视了一眼,大喜过望。
独力作战有被张献忠击溃的危险,依附李植不但不再害怕张献忠,还有战功可以拿,这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
龙文光早把什么“以文御武”抛到了九霄云外,和曹变蛟一起站了起来,拱手说道:“全听太保大人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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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锋团第五营第三连第四排的四十名骑兵在泸州城外徐家坝侦查。
徐家坝距离泸州城不过十五里,已经算是流贼控制的核心区域,不是最精锐的侦察兵,根本不敢带兵贴到这样的流贼腹地来侦查。
这个侦查排的排长叫作冯义,崇祯七年就入伍选锋团,当真是尸山血海里杀出的老兵。此时他骑在马上,手上抓着一块白木板,用炭笔在白木板上记录一路过来侦查的地形,标记河流、山川、道路、关隘和村落。
这种侦查工作如今已经被李植标准化,侦查兵外出全部带着木板出去,回来就把侦查的信息画到大地图上。这样一来虎贲师高层很快就能得到附近的全部地形信息,有利于李植等人做出正确的军事决策。
冯义正在刻画地形,却突然看到前面烟尘滚滚。一个班长举起望远镜看了看,大声喊道:“排长,是流贼的塘马!好像有两百人,是冲我们来的。”
两百人?冯义心里一激灵,大声喊道:“所有人装弹,准备战斗!”
四十名选锋团骑兵都是老兵,都经历过不少大战了。在战斗来临之前,这些老兵丝毫不乱,熟练地掏出了步枪,开始给步枪装火药,上子弹。只有了十几秒,选锋团的士兵们就完成了装弹。他们骑在马上,将步枪对准了来犯的马贼。
过了十分钟,那滚滚烟尘冲到了冯义的前面。流贼的马贼大概有两百人,他们停在选锋团侦查排的两百多米外,一脸诧异地看着选锋团的士兵。
四十名官军看到两百塘马杀来居然不跑,这是第一个让人惊讶的。
而这些官军的装备,又实在太精良了,这是第二个让人惊讶的。
选锋团大兵们骑着高头大马,那些战马都是历次战斗中缴获的战马,其中又选出最强健的马匹给选锋团骑兵使用,都是十里挑一的好马。大兵们脚上穿着皮靴,身上穿着全身甲。那全身甲下部有裙甲、护腿,上部有胸甲、护肩、护臂。那些盔甲寒光闪闪,一看就是钢质的,寻常的刀剑根本砍不开。选锋团的士兵们头上还戴着从清军那里缴获的头盔,头顶上红缨飘飘,可以说是武装到了牙齿。
不但如此,这些骑兵还一个个手持火铳,此时一个个拿火铳对准了这边的塘马。
虽然只有四十人,但这四十个官军骑兵遇到两百流贼塘马丝毫不乱。这些骑兵手举火铳,身上散发着一种杀人如麻之后才有的杀气。
塘马的首领,一个满脸虬髯的中年汉子骑马在原地打转,打量着前面这一小股精锐官军,犹豫要不要上去交战。
他的手下,也是身经百战的塘马了。这些塘马身上都穿着缴获的官军绵甲,而且都是镶了铁片的绵甲,也算是装备精良。对上寻常官军,这些塘马一个能打两个。但面对前面的这支官军,这两百塘马却有些进退失据。
这一小股官军身上散发的那种杀气,让中年汉子有点脊背发寒的错觉。
许久,这个中年汉子咬牙下了决心,大声喊道:“驴毛球,我就不信这个邪了!我们有两百人!”他转身朝身后的塘马们喊道:“冲上去!把这支官军杀了!免得他们老来徐家坝刺探我们军情!”
塘马们大声唱喏,一个个抽出了马刀,在马上呼号起来。他们策动马匹,举刀朝两百多米外的官军杀了过去。
塘马们冲得不算太快,距离在慢慢拉近:二百五十米、二百二十米、两百米,塘马逐渐进入了选锋团士兵的射程。士兵们们瞄准了呼号着的塘马们,开枪了。
噼哩啪啦的枪声中,四十把步枪一把接一把地开火,从枪口喷出火舌和烟雾,一下子就让这个侦察排的周围浓烟一片。四十发高速旋转的锥形子弹射出了枪管,朝前面两百个流贼塘马射去。
一个刹那,就有二十多个塘马身绽血花。
流贼们引以为傲的镶铁片绵甲在米尼弹面前就和纸糊的一样,轻易就被洞穿了。铅弹在破开铁甲后发生了不规则的形变,旋转的角度更大,在流贼的身体上破开了远大于子弹口径的伤口。流贼的皮肤和肌肉被子弹洞穿,身上冒出一个窟窿,惨叫着倒下了马,身上溅出的血糊了周围流贼的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