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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视察伤员
    八月二十八日,天0津的文武官员都聚到范家庄,观摩李植的家丁训练。

    李植在范家庄城下打败了正黄旗,阵斩扬古利,擒斩七千六百余东奴首级,天0津的官员们都想知道李植是怎么做到的。李植便让虎贲师的士兵们现场演示,让官员们明白自己是怎么杀敌的。

    这一天,天0津的武官文臣们济济一堂,齐坐在范家庄的靶场上,观看虎贲师演示。

    李植早已经准备好一百把还没有来得及拉膛线的燧发枪,让虎贲师的士兵演示百枪齐射。

    只听到一片噼里啪啦的枪声响起,一片片白色烟雾喷出,五十步外的靶子被打破打碎。

    李植大声说道:“诸位请看,以这样百把火铳齐射的威势,便是鞑子骑兵冲阵也要被击斩于马上。如果是配合各种陷阱和拒马固守城池,那效果就更好了,东奴还未到阵前就要抛下几十具尸体。”

    天0津副将耿应节问道:“这火铳不需要火绳?可是毕懋康发明的自生火铳?”

    李植答道:“这种火铳叫做燧发枪,不是毕懋康的自生火铳,但和自生火铳有异曲同工之妙。”

    耿应节点头不语。众将领看着那燧发枪都嘀咕:这和南京毕懋康发明的自生火铳差不多,毕懋康的自生火铳造价太贵没人用,你这个拿出来给我们看又有什么用?

    贺世寿抚须问道:“你这火铳造一杆需要多少银子?”

    李植答道:“给工匠四两工钱,还要六两材料钱购买精铁精钢,合计需要十两银子一杆。”

    听到李植的话,一众文官武官都吸了一口凉气,十两银子一杆,这也太贵了。这火铳虽然犀利,但是也只能打五十步,打一发就被敌人冲过来了,杀敌数量有限。而且士兵用了这火铳,就无法携带其他长兵器,近身肉搏能力大大降低了。

    李植见武官们看不上这燧发枪,从腰上取出一把刺刀安在枪上,说道:“这枪装上苏钢制造的刺刀可以肉搏。这刺刀造价三两银子。”

    听到李植的话,一众武官对视了一眼,眼睛里都是失望。在火铳上装刺刀,多不好使啊?没有长矛兵来得直接。

    这燧发枪真的能击败东奴的骑兵?不会是李植运气好,鞑子不知底细拼命攻城,撞李植枪口上了吧?

    而且各个武官们有更深层的顾虑——花银子造装备说起来简单,实际上根本没法操作,孝敬各路神仙的银子怎么办?不孝敬神仙那稍微有一点过失就会变成大罪,随时有进大牢的危险。冒着得罪各路神仙的风险,节衣缩食造这不带火绳的火铳?那不是找死么。

    这燧发枪看上去不怎么样,至少不符合大明武官的需求。

    还是喝兵血吃空饷,孝敬各路神仙,然后等着有其他人立功,分他的战功来得划算!

    众官对李植的燧发枪没有兴趣,又催着他演示红夷大炮。

    李植推出十门六磅炮,对三百米外的目标进行射击,全部打破了两寸厚的木板。

    众官看这大炮更是觉得稀松平常,问道:“这大炮多少钱造一门?”

    李植报了个高价,侃侃说道:“要六百两造一门!”

    听到李植的话,一众武官当场就想走了。他们算是明白了,李植当这武官不是来发财的,而是来花钱的!他的部队是银子堆起来的。他当的官越大,他的兵越多,他在这支部队上花的银子就越多。

    不是每个人都有李植那么多赚钱的产业的。谁有那么多银子来挥霍?所谓千里当官只为财!当官不赚钱戴这乌纱帽做什么?

    众官兴趣了了,很快就散了,各自骑着马走了。

    送走了参观的文武官员们,李植到伤兵营里检查受伤的士兵们。

    和以前的战斗不同,这一次李植的虎贲师中出现了伤亡。在守城过程中有四名士兵受伤,清军白摆牙喇射伤了五十多名士兵,最后清军冲阵时候又造了五十多名士兵的死伤。如今三十八名战士已经不治死去,虎贲师的伤兵营中还有七十三名伤兵,其中有二十三人是重伤,可能也要不治。

    李植走进了伤兵营,便听到一声声伤者的呻吟声。

    大明朝的医术在这个时代不算落后的了,此时西方刚刚发现血液循环,对各种药品特性的掌握远不如中医。但即便是如此,普通中医对于严重物理创伤的处理依旧无力。李植在天0津卫城找来了几个老中医,但他们也只能看着伤员一个接一个死去。

    鞑子的箭锋往往都是在马粪里泡过,里面有毒,被射中四肢往往就要截肢,被射中躯干基本就没救了。

    李植临时雇佣了二十名妇女做护士,让护士们蒸馏高浓度酒精,每天给士兵的伤口消毒。至于接骨、缝合伤者肌肉组织这种手术级的治疗,天0津本地的这几个郎中都不会。

    给伤口消毒后,就只能依赖伤者的身体自己恢复了。

    看到天0津本地落后的外科医术水平,李植暗道要搜罗医术人才,用科学实验的办法建立一支医师队伍。让医生在实验中摸索外伤治疗办法,逐步提高外科医术水平——一支外伤治疗队伍对于士兵的士气提振作用是巨大的,甚至能让不敢战的士兵勇敢面对敌人。

    李植走进伤兵营,一个一个地检查伤兵。

    一个右臂中了鞑子的毒箭,被医师割掉右手的伤员看到李植就哭了。

    李植拍了拍他的后背,说道:“好汉!你哭什么?”

    那个伤员哭道:“将军,我家里上有老母,下有子女一双,全靠我的三两军饷养活。如今我断了右手不能打仗了,我一家老小没钱租房子,怕是要饿死冻死在城里!”

    李植沉吟了片刻,说道:“你不要哭,我不会让你的家人饿死的!”想了想,李植说道:“这六个月疗伤期间我发一两五钱银子月钱给你,再每个月发米一斗。你伤口好一些后学习识字,练习用左手写字,六个月后我为你找个文书的工作!虽然没有当兵的高薪,但一个月二两银子,三餐有肉的日子还是有的!”

    那个伤员愣了愣,哭得更厉害起来,便要给李植磕头。李植把他摁在床上,朝他笑了笑,便到下一个病人床前去了。

    下一个病人伤得更惨,被鞑子白摆牙喇的斧头砍断了脊椎,虽然伤口没有化脓渐渐愈合了,但如今已经是下半身瘫痪了。

    看见李植来了,这个伤员脸上立即流出两道浊泪,已经说不出话来。

    李植拍了拍伤员的肩膀,笑道:“像你这样重伤失去劳动能力的,也不要害怕。我每个月给你发伤员补贴一两五钱,每月再送大米一斗,让你家人都能温饱!”

    那个伤员听到李植的话,眼泪更加止不住,只不停地点着头。

    半天,他才憋出一句话:“多谢将军大人!”

    李植转身对跟在后面的郑晖说道:“你记下来了,按我说的原则操作:对还能劳动的伤员,工事厅尽量安排合适的工作给他们,月钱二两,三餐有肉。对于完全失去劳动能力的,每个月发伤员补贴一两五钱,大米一斗。对于战死的士兵,一次性发抚恤金二十两,再每月发抚恤月钱一两五钱,发三十年。”

    听到李植的话,伤兵营里的伤员们一个个都哭了起来。这么好的主官哪里找?如此一来,便是受伤甚至牺牲都后顾无忧了。伤得不重的伤员便一个个要爬下床,要给李植磕头。

    李植扶起这些伤员,淡淡说道:“免礼,你们都是范家庄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