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璇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五点鈡了。透过窗户可看见盘曲模糊的树影摇曳在冷风中。她住的是单间,环境很幽静,手边放着大大的红苹果。她艰难的挪动了下脖子,脖颈处立刻传来股股钻心的疼痛。她咧着嘴。嘴唇干裂。
病房没有人。黄英和师博杰都不知哪里去了。
她活动着手指,身体机能有些缓慢。缓和很长劲儿,身上才聚回了些力气。她的左腿被吊着起来,打着厚重的石膏。看来是骨折了。她的头上也绷紧着,裹了很厚实的一圈绷带。太阳穴不间断的穿了些微微的刺感,头晕眩着。白色的天花板旋转着,扰了她的视线。胃内有些恶心,想吐。
脖子仍旧再痛。她眨巴眨巴眼睛,空气内流动的死气让她很不安。
病房门口传来了响动,师璇想扭头看却无能为力。
黄英疲惫的走了进来,整个眼眶都是黑的。看样子她熬了一整夜。见师璇醒了,呆滞的瞳仁一下子闪烁起来,她小心的问道“小璇,怎么样?哪里痛?给妈妈说,我这就给你去弄”
师璇张了张嘴巴,失去血色的唇又龟裂了不少,有嫣红的血丝在龟裂的缝隙内滑动。
“我想喝水!”连喉咙都是灼热撕痛的。
黄英急忙到了一杯水,拿了棉签,在师璇的唇上先润了润,才拿起汤勺,一小勺一小勺的喂。
水喝够了,喉咙也湿润了,师璇才问“妈,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会在医院里?爸呢?!”
刚才还柔和的目光一下子冷却下来,她背着身子放下手中的玻璃杯,“我们出车祸了。你爸出去了”黄英转过身,摸了摸师璇的额头,问道“还痛吗?”
“嗯,有些痛,还有些晕”
房门被推开来,一位瘦骨嶙峋的中年人走了进来,站在床尾,笑眯眯的看着师璇“小璇想我了吗?”
小璇眯着眼睛才看清来人是谁,她笑道“舅舅,你怎么来了?”
黄泽皱了皱眉头,以眼神询问黄英。黄英掖了掖被角,“我还没来及告诉她”
师璇疑惑了,她看了看黄泽,再看向黄英,“什么?没来得及告诉我什么?”
“这里是社旗县,你舅舅住的县城”黄英又倒了一杯水,递给黄泽,给他搬来一个凳子,让他坐下。
“我们怎么来这里了?我们不是在回家的路上出的车祸吗?”师璇不解。秀气的眉头皱了起来,太阳穴阵痛。
黄泽打趣“怎么?不想来这里看舅舅?我可是天天盼望你能来呢!”
师璇急急的辩解“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还经常央求我妈带我来的。但我有课,她单位忙,一直没腾出空来”师璇细细打量了下黄泽,问道“舅舅,几个月没见,你怎么瘦了这么多?都皮包骨了!”
黄泽只是腼腆的笑了笑。黄英也问“就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黄泽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和她一个样。有什么事情总是藏着掖着的,不喜与他人讲。自从搞了养殖,黄泽就搬出了市区,挪到了地界开阔的县城。听说这几年猪肉价上涨,倒是挣了不少钱。
还没等黄泽开口,黄英就猜了个大概,唠叨起来“我说你呀,为了那几个猪,都能给你累成这个样子!事情忙,也得有个限度。适当的歇歇吧!”
黄泽沉重的叹了口气,额头的皱纹沟壑很深“我也想。可是那两个闺女都在上学,我不能停!”
黄英心沉了下来,“哥,我知道你这几年苦。要不我先借你点儿钱?爸妈…都很想你!”
黄泽憨厚的笑“麻烦你照顾了。等我得闲,我回去一趟看看二老”
兄妹俩聊的话题沉重的让师璇喉咙哽咽,她打岔“妈,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我们现在是在社旗,而不是在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