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丽丽浑身一激灵，从梦中醒来。时间过的很快，黑夜已经来了，天空已经黑透。隔着窗户，外面黑糊糊一大片。

    这让徐丽丽想起她小时候画过的一张画。画的内容拙略不堪。崭新的白纸被她蹂躏的褶皱四起，中间画了一个中规中矩的黑框。纸被墨汁浸烂，和漆着黑漆的课桌黏在一块儿，拿开便碎。

    “这是什么？”当时老师是这样问她的。

    “黑夜”徐丽丽稚嫩的童音平板的说“这是桌子，这是椅子，这是窗户”……徐丽丽把黑框里的每个角落都指的清清楚楚。

    “继续努力吧”老师当时笑的相当勉强。。

    老师离开后，她依然用手指头指着黑框里的每一个角落，小声的辨别。

    “这是桌子，这是椅子，这是窗户……”

    徐丽丽没有告诉老师，这就是她的家，她记忆中的家，她不想回的家。即使住在这个被所有人说成晦气的寝室，她也不想回家。

    徐丽丽掀开被子，下了床。拉开抽屉，里面存有一包方便面，可以凑合着裹腹了。水瓶掂了掂，还有一点儿开水，今天打的，水温应该能泡开方便面。她把方便面掰成两半放进饭盒中，倒了水，把方便面袋捂上，最后才盖上盖子。这是她的习惯。哑婆曾这样教过她。

    想起哑婆，徐丽丽的脸上浮上一丝笑容来。

    徐丽丽的手机嗡嗡的震响，她拿出来一看，脸色立马就阴沉了下来。她的笑僵在了脸上。

    “喂”

    “钱够吗？”

    “不够”

    “明天给你打到卡上”

    “嗯”

    电话那边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眼泪就这样掉了下来，徐丽丽把手机狠狠甩在床上，打开饭盒，狼吞虎咽起来。泡面已经泡开，但泡的过了，秾成一坨，白哗哗的。

    徐丽丽直接拿着勺子舀着吃了起来。如同嚼蜡。

    电话薄上她从来不编辑这个号码，只需看一眼，她便知道那端是谁，长的什么模样。

    徐丽丽吃完，肚子胀胀的，嘴边还沾着饭渍。

    “……你为何这样对我？”

    徐丽丽端着饭盒，想要去水房清洗。刚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寝室没人，就允许她懒一次吧，饭盒随手一搁，徐丽丽就着毛巾随意擦了手，爬上了床。

    床很硬，没有又厚又软的褥子暖她的身。她身下躺的褥子是哑婆一针一线给她连夜做出来的。不知道有多少哑婆的血再里面。哑婆住在帐篷里，敞篷的灯光不好，灯泡糊着厚厚的灰尘。哑婆只有在捡破烂的时候出去，其余时间大多数都是呆在帐篷里不出来。帐篷里总是能透出一股难闻的馊味，小区里的人避之不及，总是掩鼻而过。

    徐丽丽却喜欢那里。因为，那里有她渴望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