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割断大动脉，失血过多而亡，冰柜里上下两层放蔬菜的架子被拆除，她的血流淌在冰柜里已经凝结成块！

    林叔叔叹了口气：“回吧，他去自首了”

    说着，递给张宝华一张纸条，这一次不是机打的，纸条上苍劲有力的黑色碳素笔字迹：心愿完成，凶手自首——刘杨

    我们等的都坐不住了，3个小时过去了，凶手依然没有消息，可林叔叔并不着急，林叔叔认为那个人可能会在吃饱饭之后来自首，果然，9点半的时候，南城路派出所来电，我们通缉的刘杨自首。

    至此，历经19天，一起由车祸引出的旭日升中学失踪案凶手以自首的方式归案。

    再次见到这个看起来平常的男子，我仍然不敢相信他就是这起大案的作案者，他很平静地坐在我们对面，看见我们，他甚至笑了一下，抱歉地对我们了这么一句话：“对不住，给你们添麻烦了”

    我一阵迷惑。

    这是我第一次正式走进这种审讯室，像是一个牢房，我们的面前是一张桌子，对面是戴着手铐的刘杨和看守他的两个警察。

    若不是他亲口承认，我依然不敢断定他会是一个凶残的人。

    周洋的故事我们已经都知道了，但这八年，他是怎么过来的，死者又因为什么原因被移尸到般若医院的，和般若医院王敏的死，到底有什么关系，是我们当前需要弄清楚的。

    八年前，周洋和当时的刘海明相遇是一个意外，21岁的周洋在法医院做护士的时候照顾了这个意外车祸的伤者刘海明，正是那次车祸让刘海明一家三口两死一伤，伤者自然就是刘海明了。

    父母的死对刘海明的打击是致命的，他还是一个刚刚大学毕业没有参加工作的孩子，得知父母遇难，刘海明对生活也没了希望，失血过多，外加两个昼夜水米不进，光靠着营养液维持身体的他几乎陷入绝境。

    正是那个时候，因为交通事故对伤者鉴定他转入法医院的，周洋衣不解带照顾了他两天两夜，陪他说话喂他吃饭，同时，激起了刘海明对生活的渴望。

    此后，两人发展为恋爱关系，刘海明将周洋看成生活的希望，周洋给刘海明很大的鼓励，鼓励他进入教育系统和孩子打交道，成为了一名人民教师，那时候他教小学。

    陶春梅和周洋，两个人本是相当要好的朋友，两个人一个科室，同住一屋，不同的是，那时候陶春梅总是晚上很晚才回住处，白天不值班的时候多次彻夜不归。

    那次惨案发生后，陶春梅从此了无音信。

    刘杨恨恨地说着：“我本来是想随着洋洋死去的，可是，我一闭眼就想到洋洋的惨死，我死不瞑目！我要报仇！对这些对自己不负责任，对他人造成危害的人赶尽杀绝！以慰洋洋在天之灵！！！”

    他的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死了那么多的人，他还是不能释怀。

    据刘杨交代，他的目标是天下所有有正当职业却私生活混乱的男女，他的目标是只要不被抓，他不会放弃报仇。

    他有备而来的，桌子上有他对每一个被害者的记录，86条鲜活的生命在这个人的手上消逝。

    余下的19具尸体，刘杨说因为不是在红旗汽修厂杀的，不好移尸，所以就地处理了。

    对这86个被害者，他一一做了记录，被害人性别，被害地点，被害原因，以及被害时间。

    大多都是他无意中发现的，86个人要说很多，但分在八年里，又特意去注意的话，根本就不难找

    他的学生小米和王晏菲，就是在他去探望周洋家人的时候无意中看见那个女孩从似锦年华里出来的。

    于是，是他以学生的名义组织起来的相约死亡群，那里全部是他的学生，有些是跟这一切无关，只为混淆视听。

    这个群里，他的主要目标就是死亡的四个人，其他人均无关系，包括死去的张莹，那真的是一场意外，想来，也是张莹命数所定，俗话说了，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

    刘杨是电脑高手，他破译密码用不了一分钟，他选择的那些混淆视听的同学，大多都是村里来上学的学生，平时根本不会总挂着QQ，因此，也从没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我并没有想将你们的目标引向灵异，之所以选水和火，主要是为了给洋洋冤屈的亡魂超度，水火来的总比刀杀洁净，男人属阳，溺死，女属阴，用火，这样他们的阴魂就弱，不至于缠着洋洋”

    林叔叔看了我一眼，我点点头，这个说法是有的，阴阳两相克，这些人死后的冤魂就不会强大，他想的还挺周到。

    “你是早就有陶春梅线索了是吗？”林叔叔问道。

    刘杨默认：“是，这些年我就跟着她，形影不离！我不能让她就那么轻易死去，我要让她这辈子都活在惊吓和内疚中”

    虽然我不知道陶春梅这些年的近况，但从她没结婚，以及夜里在十字路口为周洋烧纸的情况，都能感觉到她的确不如意。

    “你们第一次找到我调查小米的情况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些年我要暴露了，本来，我是不想动她们几个的，可是，忍不住了，目无尊长我忍了，打骂同学，我也忍了，可是，那次在南川，我竟然撞见小米和王晏菲在那边的夜总会做鸡！”

    我心说，这应该是强迫症吧？

    但是！般若医院王院长的事情，刘杨一口否认：“我跟她之间是有交易，洋洋以及地下室的尸体就是最先被她发现的，但是她选择了跟我交易，她不告发我，我的尸体以后可以光明正大地放进去，她替我看着，只是要求我将地点改在附近，这样，人死几分钟就能进入般若医院，我怎么会杀他”

    见我们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刘杨笑了：“近百人的死我都认了，我还怕再多认一个吗？我是怕你们放走了另外的凶手”

    至于器官丢失和手机，刘杨承认，是他将手机和尸体一起送入般若医院，司机也正是前不久去世的李敬元，正是因为我们在金秋养老院那次，暴露了救护车。

    那李敬元，是刘杨有目标而寻的，因为他自己本身就挺不过去了，即便将来被捕，对于李敬元来说，这次经历，也让他为妻儿老小赚下了半辈子的生活费。

    李敬元对刘杨，那是知遇加救急之恩，他只知道那些被害人生活糜烂，该死，所以，他不会让刘杨有危险。

    南坡底的陆二愣，李敬元在救护车暴露的当天就夜里带着电锯去了冰河，李敬元和陆二愣接触不多，但他知道陆二愣喜欢喝酒喜欢打牌，常常为走近路走那个冰河，是李敬元引着陆二愣走入了为他掘的坟墓，陆二愣死在李敬元的眼皮底下的。

    李敬元虽然运尸搬尸，但却没杀过人，他怕陆二愣死后对自己的家人和自己缠着不放，所以找上了徐天亮，想让徐天亮帮他。

    也正是因为我们找到了徐天亮和陆二愣，刘杨就知道，自己可能藏不住了。

    “来这里之前，我已经将身后事都料理好了”刘杨很平静：“我没有虚情假意，我知道自己不会活太久，所以房产归我收养的孩子们，地租的收入用来救济那些无家可归的老人，我的个人资产，除了留给孩子们和李敬元的家人的，剩下的尧尧和东旭各一份，这些东西现在都在律师那里，放心，他们俩只是我喜欢的两个学生，帮我跑腿多了一些，而我的钱是干净的”

    至于般若医院里的两个女孩以及地下室的秘密，刘杨称，周洋出事的二天，有人在他兜里塞了一封信，信的内容就是般若医院的地址以及养尸地的秘密，但他却不知道这信是什么时候，谁塞给他的。

    至于地下室，刘杨只知道那个地方存放尸体绝对不腐，他放置周洋的时候，那里还是一个空旷旷的地下室，如何出入，那封信里面有详细指导。

    刘杨在存放第20多具尸体的时候被院长王敏发现，那时候般若医院装修，监控器发现了这个这个秘密，两人进行了秘密协商之后，那里成了刘杨存放尸体的基地。

    刘杨说，据他自己所知，地下室除了尸体并没有奇怪的地方，也没有看尸人，那些尸体王敏用来做什么，刘杨没有过问过。

    般若医院杨姓两个前台女孩，刘杨的原话：“两个正常上班的小姑娘，我为什么要杀她们而暴露我的藏尸地？”

    出来之后，大宝子说，通常这样的情况，多半那几个人就真的不是他杀的，大宝子叹了口气：“我还准备过年去国外度个假什么的呢，估计又不让去了”

    年前，我们开了一次总结会，这次案件的侦破，让苏局长给了我们一个嘉奖，这个嘉奖也让张宝华在短时间内又升了一级，出任刑警大队三队的队长，嘉奖是有了，但是，关于王敏的案子，局长虽然语气不那么强硬，但依然强调两个字：破案。

    去拜访大姑，大姑那地界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去的，只去了我和张宝华两个人，出乎意料的是，大姑那里居然有位熟人——徐天亮。

    大姑告诉我们，徐天亮死赖着不走了，从出院就住在了这里。

    起初，我以为他是为了和大姑要什么铁八卦，吃饭的时候他才实话实说，外面有一个超强的人在追杀他，只有这个大凶之地才能庇护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