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二月初二也是个节日。我小时,这个节日,小城城里乡下都过。二月初一,母亲或姐姐给我们带上龙尾,所谓的龙尾是各种花布角子剪成铜钱大的圆和细的秫秸秆(高粱杆的顶端那节)一节一节串成的,上边还带上个小盖帘,也是细细的秫秸杆串成的。据说带它们能给小孩子带来好运,避邪躲灾的。过年时杀年猪的猪头、猪蹄都不吃,非等二月二来吃。主食吃春饼,也有的叫单饼,这饼烙得很薄,可以接开,接开是两张,用它卷着菜吃。菜多半是土豆丝炒绿豆芽或土豆丝炒干豆付。妈妈说:“一到二月二,春天就要到了,百虫睡了一冬觉,都醒了。”那时候,过了正月十五,小孩子就盼二月二了。那时,不杀年猪的人家,有时,在腊月买一个猪头。要不然,二月二时,亲戚朋友也要给没有猪头的送点儿。反正,大家都要应时节,随风俗,吃猪头肉。有的村屯甚至是忙腊月玩正月,到了二月二才算过完年的。
每年的二月二,还有一项大任务,大家都要理发,叫做剃龙头。记得一九五○年的二月二,正好赶上宣传我国第一个婚姻法。各单位的秧歌扭到二月二,扭到各个胡同,甚至到大院。我家是军属,好几拨秧歌队到院里来扭。大家说:“今年真好,秧歌扭到二月二,送到家。”秧歌队还演节目,唱《妇女解放歌》、唱《小女婿》和《小二黑结婚》的片断,可是热闹了。
记得我上学前,一年的二月初一,妈妈给我戴上龙尾,新民、大勇也都带上了龙尾,我们三人高兴地在大门口玩起弹琉琉。邻居家两个小孩,都比我们年龄大,走过来又看又摸龙尾,还问:“谁给你们做的?”新民答道:“我妈做的。”他俩非要和我们一起玩琉琉,玩吧!玩着,玩着,妈妈叫我们回去,进了院,妈妈说:“咱们院多大?还搁不下你们玩?还到大门口玩什么?”我们谁也没敢吱声。这时新民“呀”了一声,妈妈问:“怎么了?”新民说:“三、三哥,你的龙尾没了!”我一看,可不是,大勇说:“新民,你的龙尾也没了。”我俩的龙尾不翼而飞了。妈妈问:“你们都上哪儿去了?”新民说:“就在门口啊。”这时,新民妈也出来了,她问:“你们跳障子刮下去了?”我说:“我们没跳障子啊,光玩琉琉了。”大勇说:“一定是那俩小子给偷去了。”我也想起来说:“对,对,他们俩尽靠新民我俩了。”新民妈问:“谁呀?”我指指那院,新民气的说:“我去要去!”妈妈说:“新民,别去了,我再给你俩串。”新民妈也说:“对,别去要了,我们再给你们串。”不大一会儿,我俩又都戴上龙尾了。妈妈说:“你们再给那院送去两串,他家孩子多,他妈忙不过来,都邻居家住着的。”没办法,妈妈的指示,我们三人只好去了。在他家门口喊了半天,那俩小子也不出来,后来,他家小姑娘出来了,问:“干啥呀?喊个没完。”新民说:“不干啥,我们送你们两串龙尾,你拿回去吧。”说着,我递过去龙尾,小姑娘还迟疑着不接。大勇一把拽过扔到她怀里,还说:“给你们的,不爱要啊?”小姑娘忙说:“要,要!”我们三人回身走了,大勇说:“也不知道说声谢谢。”这时,倒是她妈在那院冲我家喊:“大嫂子,谢谢你了。”我说:“有人说了吧。”新民说:“三哥,大勇,你们记着,以后,咱们再也不跟他们玩了。”大勇说:“对!你相中龙尾,吱声呗,干啥偷呀?”我说:“不管他们,咱们在院里还玩琉琉。”我们又玩起来。
我们中华民族是龙的传人,二月二,龙抬头。过过龙节,吃着喝着,讲龙的故事,看着龙舞,多有意思啊!现在的话:民间民俗习惯是我们中华民族的文化传统,不能丢也不能忘。而且民族的东西,大家都喜欢,有不少习惯风俗,外国朋友更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