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我还是到了第二天早上,才给郑思思打电话,隔着电话,她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哭过:“小董珠,不好意思啊,昨天我有点急事,把你一个人丢在酒吧了,你没事吧?”
“没事……”我犹豫了一下,没把酒吧发生命案的事情说出来:“你怎么样?”
郑思思吸了吸鼻子,声音有些低落:“我等会就回学校,告诉你具体的,你别担心我。”
挂了电话,我的心情依然没有好转,在宿舍里焦急的等郑思思回来,因为担心郑思思,我连昨夜的事情都不害怕了。
宿舍里没有人,苏流景推门而入,拎过来一份早餐,看着我吃完后,他低头吻了吻我的额头,轻声问我:“在想什么?”
“昨天那个酒吧的命案……”我的声音本来就小,在苏流景的注视下,后来直接没音了,我瘪了瘪嘴,有些委屈。
“和你没关系的事情,就别瞎掺和了,昨天要不是我及时赶到警察局,你是不是要在那里过夜了?”苏流景挑了挑眉,语气危险。
“在那里过夜说不定更安全呢。”我哼了一声,不理会苏流景。
我虽然说着这样的话,但心里对苏流景的出现还是抱着感激的,他一次次的救我,和我相处的时候,几乎都是把我捧在手心上的,如果我再揪着以前的事不放,连我都觉得自己小家子气了。
苏流景和我说了一会儿话,就离开了。
几乎在他离开的下一秒,郑思思走进宿舍,她似乎哭过很久,眼圈红红的,声音也有些沙哑:“董珠,我爸他……”
我怔了一下,没想到郑思思的‘有事’是她爸爸的事,连忙问道:“叔叔怎么了?”
郑思思的脸上露出一个嘲讽的表情,她轻轻的吐出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他有外遇了,对方就是我们昨天去的那个酒吧的‘罂粟花冠’的获得者。”
我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向郑思思:“昨天你走后,酒吧里发生了点事,那个‘罂粟花冠’的获得者遇害了。”
郑思思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力度大的让我都觉得疼了,我倒吸一口凉气,安抚她的情绪:“思思,你冷静点。”
郑思思这才反应过来,松开了我,她的呼吸急促了几分:“她是怎么遇害的?”
“我不知道。”昨天那个‘罂粟花冠’的获得者遇害之后,酒吧里一阵混乱,接着警察进来,把里面所有的相关与不相关人员全部带走了,我担心自己会被学校记过,心乱如麻,怎么可能还有空去打听死者是怎么遇害的?
郑思思在自己的床上坐下,伸手按了按自己的眉心:“我刚刚得知我爸有外遇的消息,那女人就遇害了,这是不是太巧合了一点……会不会有人以为我爸是凶手?”
“说什么呢。”我拍了一下郑思思,让她别胡思乱想:“你要是不放心的话,我们去问问这个人的消息?”
郑思思点了点头,收拾了一下,和我一起去‘红颜’酒吧。
酒吧昨夜就关门了,但因为这间酒吧是郑思思的表哥的,所以郑思思能自由出入,她推开酒吧的门,走向二楼的包厢。
“楚哲,你是不是应该给我解释一下昨天的事?”郑思思推开包厢的门,脸色难看的走向里面坐着喝酒的男人。
我打量了一下被叫做楚哲的男人,大约二三十岁,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此刻,他眉头深锁,眼底泛着黑青,看来昨夜的事情给他带来的打击不小。
楚哲抬头看了一眼郑思思,苦笑一声:“思思,我这里发生的事也没瞒你,你这一副找我算账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个‘罂粟歌姬’跟我爸有一腿的事,要说你不知道,见鬼去吧!”郑思思冷笑一声,坐在楚哲对面,倒了一杯红酒,一口喝完。
她说着话,就要喝第二杯,我连忙拦住她:“思思,别多喝。”
郑思思这才重重的放下杯子,玻璃杯撞到茶几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她端坐着看向楚哲:“现在她都死了,总得让我知道点什么吧?”
楚哲神色晦暗的看了一眼郑思思,身子向郑思思那边靠近了一点,低声问:“对于这件事,你爸是什么意见?”
“一个歌姬而已,你以为我爸真把她放在心上了?”郑思思嘲讽一笑,只是这笑容意味不明,不知道到底是在嘲笑谁:“你还是老老实实的把所有情况都告诉我,我也好帮这姑娘处理一下身后事。”
楚哲狐疑的看着郑思思,似乎在考虑她话里的真实性,他最终还是妥协了,把一份文件递给郑思思:“这是含笑的全部资料,你拿走吧,新店开业第一天就遇到这种事,还折损了我的头牌,看来我最近运势不好,还是出远门避避灾吧。”
我这才知道,那个戴上了‘罂粟花冠’的歌姬名叫含笑。
郑思思接过含笑的资料,翻了两下就收起来了,她起身准备离开:“我会帮你打点的,你要是愿意,这酒吧还能继续营业。”
楚哲摇了摇头,没有接受郑思思的好意。
郑思思拿了资料就离开了,出了酒吧,她拉着我走进附近的一家咖啡厅,跟我窝在座位上。
她看着含笑的照片,眯了眯眸,客观的评价道:“含笑的确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多少娱乐圈的当红明星都比不上她,怪不得能勾走我爸的魂。”
“你能别把话说的这么直白吗,妹子,我们这是在公共场合啊。”我无语的提醒了一下郑思思。
郑思思扫了四周一眼,刚才听到她的话而张望的人立刻低下了头。
资料上显示含笑是个孤儿,没有任何亲戚朋友,做歌姬以后,和其他歌姬也几乎没有往来,更别提仇家了,所以基本可以排除仇杀的可能。
郑思思喝了一口咖啡,把含笑的资料按在桌子上,叹息了一声:“这件事要是稍微处理不好,我爸可能就和含笑的死牵扯上关系了,他也真是,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找女人。”
我沉默着,对这件事不做评价。
“我去警察局了解一下情况,你要跟我一起吗?”喝完咖啡,郑思思走出咖啡厅,询问我的意见。
我摇了摇头,就算我和郑思思是多年的闺蜜,但这种令人难以启齿的事,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因为郑思思的事,我心里有些郁闷,回到学校后直接带着一天的口粮去了图书馆,打算在图书馆泡一天。
我随手从身边的书架上抽了一本书出来,翻了几页就没了兴趣,莫名的烦躁起来。
一个人坐到了我对面的桌子上,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顿时皱起了眉,到哪都能碰到陆颖,真是倒胃口。
我拿着自己的东西准备换了地方,却在看到陆颖面前摆放着的杂志的下一秒,停下了脚步。
陆颖明显就是冲着我来的,她语笑嫣然的看了我一眼:“好巧啊。”
以往每次见面,陆颖都对我冷言冷语,她的态度骤然变好,我一下子心生警惕起来:“一点也不巧,因为我正要离开了。”
陆颖对我的话没有丝毫意外,她问道:“难道你就不好奇这本杂志是从哪来的吗?”
我的脚步顿了顿,冷眼看向陆颖:“你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我也无所谓。”
“你怎么不想想,那个作者出事这么多年了,A大一直没有出事,怎么杂志一到了你手里,就发生了意外呢?”陆颖手中把玩着那本杂志,一晃神的功夫,杂志就从她手里消失不见了。
和杂志的去向比起来,明显陆颖说的话才是重点,我的后背一阵寒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话的意思还不简单么——”
陆颖刚要开口,就被一只手掐住了喉咙,那只手骨节分明,在日光下有些过分的苍白,顺着那只手一路向上,我看到苏流景一脸怒容。
“苏流景……”我清楚的感受到了苏流景的杀意,我低低的喊了一声,咽了口唾沫。
和苏流景认识这么久,他的气质一向优雅风流,对我更是温柔宠溺,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生气,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苏流景狠狠地将陆颖摔在地上,冷声道:“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就闭嘴,否则,你不会有第二次好运。”
陆颖跌倒在地上,身下缓缓地流出血迹,她的表情扭曲而痛苦,但碍于苏流景的气势,强忍着没发出声音。
苏流景却看都没看陆颖一眼,拉住我的手,带我走出图书馆,在操场上绕圈,他摩擦着我的手掌心,问:“刚才吓到你了吗?”
“没事……只是我看到陆颖身下流血了,她的孩子?”我迟疑的问道。
大概是失去过一个孩子,我现在对婴儿格外的心软,即使我讨厌憎恶陆颖,也不希望她的孩子出现任何问题。
“她的孩子没事,放心吧。”苏流景弯下腰,捏了捏我的脸颊:“以后有什么想知道的,都可以来问我,不管别人说什么,都不要轻易相信,好吗?”
我知道他这句话是针对刚才的陆颖,在心里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对着苏流景执着的目光,点了点头。
郑思思回来的比我想象的还要快,只是她的脸色更难看了,她支开苏流景,艰难的开口:“你知道含笑怎么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