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祐走向书房内挂着的地图,指向亳州,“小明王!”
郭天叙疑道:“韩林儿?那小娃娃有什么用。”
张天祐回道:“那小娃娃是没什么用,但刘福通手下有数十万大军,隐隐以是天下义军之首。”
“远水也难解近渴,何况我们与亳州义军素无往来,他们又怎会趟这趟浑水?”
“现在各路义军虽各自为战,但以小明王为做的义军也不在少数。小明王称帝已久,我们若也尊他为明王,只需求来一道圣旨,他孙德崖必退,而他朱重八怕也不敢得罪刘福通。”
郭天叙眉头紧皱,“那我们岂不是也要依附于他?”
张天祐哈哈一笑,“当今乱世,天下未定之前,有什么依附不依附的。面子都是自己给的,只要实力够强,都是自己说了算,要是实力不济,迟早都是人家的。”
郭天叙沉吟了半晌,“事已至此,怕是只能这样了。”
“少帅在滁阳稳住孙德崖几日,我亲自去趟亳州,在我回来之前,一定不要轻启战端。”张天祐再交待了两句,便星夜兼程,往北直奔亳州而去。
和阳城内,朱元璋实时关注着滁阳城方面的消息,只等双方开战,便欲率军直下滁阳,一石二鸟。
不想等了数日,孙郭双方依旧按兵不动,正自焦急。
忽有探马来报,孙德崖从滁阳撤军了。
朱元璋甚是惊奇,对探马道:“怎么就撤了?再探!”探马领命退下,再往滁阳而去。
翌日,又有探马来报,张天祐率一小队人马往和阳而来。
朱元璋更奇了,“带了多少人马?”
探马回报,“禀大帅,具体人数不详,大概就数百人马。”
朱元璋独自在大帐里踱步,想了半天硬是没想明白,便召来李善长,“这孙德崖撤了,张天祐又率数百人马来和阳,李先生怎么看?”
李善长也是疑惑不解,“属下愚钝,实在是想不通,眼下只能随机应变。”
朱元璋道:“这点人他也翻不了天,等他到了再说吧。”
等得张天祐在城门口叫门,朱元璋领着众将去往城门迎接。
只见张天祐旁边有位面白无须的中年人,略带阴柔之气,张天祐还对他甚是恭敬,众人皆是一头雾水。
张天祐开口道:“这位是小明王身边的李公公,特来宣旨,还不速速上前来接旨!”
朱元璋心中一凛,便向张天祐使了个眼色,而后悄声道:“张副帅,可否借一步说话。”
张天祐看了看李公公,那太监也甚是客气:“张大帅请便,不过咱家可等不了太久,小明王那边还等着咱家回话,还望张大帅体谅下我这做奴才的。”
朱元璋便将张天祐拉到一旁,悄声道:“张副帅,这是何意啊?”
张天祐道:“郭少帅已决定投靠小明王,李公公今天是来封赏众将的,朱副帅你还是赶快接旨吧!”
朱元璋回道:“大丈夫宁能受制于人,张副帅,这是郭少帅的意思?”
“是,现在郭大帅已死,众将皆尊少帅,莫非朱副帅还有别的心思?”
朱元璋沉默不语。
张天祐接着道:“如今天下之势,小明王荡平中原,已是义军正统,若要驱除鞑虏,不可再各自为战,否则迟早被元军各个击破。只有以小明王为尊,大家团结一心,方能击败蒙元,复我大宋。”
朱元璋无奈地摇了摇头,率众跪伏在李公公面前,高声道:“臣,朱元璋,接旨!”
李公公宣旨完毕,与朱元璋客套了两句,便与张天祐一道走了。
这圣旨封了郭天叙为都元帅,张天祐为右副元帅,朱元璋为左副元帅,其他众将各有封赏,不一一细表。
朱元璋拿着圣旨,召众将于帐中议事。
朱元璋随手将圣旨扔在案几之上,随后坐下,“这个圣旨,大家怎么看?”
汤和性急,怒道:“这小明王是哪里冒出来的,他刘福通在中原作威作福,怎么还跑到淮西来发号施令,这手伸得有点长了吧,大帅你怎么就接了这么个鸟东西!”
朱元璋摇了摇头,“本帅也不想接,但刘福通数十万大军就在中原一带,跟他撕破脸,只怕他会助这郭天叙来对付本帅,到时怕就坏了大事。“
徐达道:“大帅说得也有道理,刘福通现在如日中天,还没到与他们撕破脸的时候,不过这日后怕是要多受他们掣肘,有些事怕干起来没那么利索了。”
朱元璋看向李善长,“李先生怎么看?”
李善长依旧不喜不怒,轻抚胡须,“依在下看来,此事利弊皆有。利者,附于大宋,大帅可藏锋芒,元军必不以淮西为患。弊者,日后若有令从亳州来,怕是亦要遵从,颇有不便。”
朱元璋点了点头,“李先生言之有理,不过接下来,我们当如何?”
李善长又道:“亳州路远,刘大帅亦不会以为各路英雄依附于他后便会言听计从。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这亳州之军令,估计也不多,只要不明着跟他们作对,问题应该不大。”
朱元璋又点了点头,“也是,我们反正该干嘛干嘛,只要不太出格,反正他刘福通现在估计也腾不出手来把我们怎么样,只要他不支持郭天叙来找我们麻烦,其他都好说。”
议事完毕,朱元璋心中烦闷,便出城巡视各处,顺道散散心。带着冯家兄弟,领着一队亲兵到和阳城郊四处查看。
当走到一处灌木丛附近时,忽刮起一阵风,胯下白龙驹人立而起,一声长嘶,亏得朱元璋骑术精湛,才没被晃下马来。
那灌木丛中忽有一股杀气腾起,仿佛有只野兽蛰伏在里面一般。冯家兄弟赶忙领着亲卫,迅速挡在朱元璋身前。
此时在那灌木丛中站起一位黑大汉,虎背熊腰,一脸杀气,怒道:“哪里来的小子,扰了爷爷的清梦。”
声如惊雷,吓得众马匹皆是焦躁不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