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哥。”
我叫出这个称呼的时候,心跳的很快。
我莫名其妙的喊他。
司宴像是受到了惊吓,他原本平静无波的眸光,因为我的这声称呼忽地有了翻江倒海之势。
我快速的低下头,察觉这人还盯着我,我很不自然的侧头过去。
司宴沉默了很久……
我觉得不自在,要起身回房时,他突然拉住我的指尖。
很清晰的触感传来。
我耳根子发热……
“小春眠?”
他刻意压低的嗓音,语气里带着些许试探。
我只觉得自己脑袋“轰”地一声,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炸开。
……
“小春眠。”
“我不叫春眠,我叫温眠!”
“小春眠……”
小小的少年皮肤白净,双眸清澈,他过分清瘦,身子爬在半明半昧地台阶上看我。
这人怎么回事?
我都跟他说了,我不叫春眠,叫温眠的!
如今,那模糊的记忆在我的脑海中却变得无比清晰,我甚至记起自己当时身上穿了一件雪白的公主裙,那是我十岁生日,妈妈送给我的。
我佯装生气,跺着脚踩的木制地板发出“咚咚”地响声。
我转身就走。
小少年在身后问:“小春眠,你明天还来吗?”
我虽然有点不开心,但还是回复他:“来。”
“会带桃酥吗?”
“我明天给你带小蛋糕!”
“什么样的?”
我都快走到门口了,听到少年这话,又转身看过来。
少年趴在台阶上,那双眼看着我,眼底神色那么新奇惊喜,带着深深地期盼。
我用手比划蛋糕的大小:“草莓味的奶油蛋糕,我可喜欢吃了,很好吃,你也会喜欢的。”
“好!”
可那天我失约了。
草莓味的奶油小蛋糕买到了,可我妈带着我搬走了。
我自此再没见过那个不知名的小哥哥。
只是每次我妈给我买蛋糕的时候,我总是能想起自己食言,没能送出去的奶油小蛋糕,闭上眼睛,脑海中出现的是少年内双清澈带着期盼的眸光。
我那个时候总是很难过。
我问过我妈,我妈说那是隔壁王叔出轨跟三生的孩子,因为没人管了被接到了家里。
但家里正室不待见,将人关在阁楼里,平时连像样的三餐都吃不上……
不过这也都是听说,没什么实证……
……
直到这些回忆在脑海中清晰的又过了一遍,我这才开口:“都说了我不叫春眠,叫温眠。”
司宴抓着我指尖的手紧了又紧。
我轻咳一声,转身看他:“小哥哥,我现在知道了,你叫司宴。”
司宴痴痴的盯着我,他忽然间红了眼眶……
他别开头,手扶着双眼,肩膀细微的颤抖着。
我眨眨眼:“司宴,我第一次见你这样,我胆子小,你别吓我。”
我听到了司宴有些闷的笑声。
“温眠,你反应也够迟钝的。”只不过他嗓音很是沙哑,“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再想起我来。”
“所以,当年住在弄堂的那段时间,你也是认出我来了?”
司宴拽着我坐在沙发上。
也许是我满心的注意力全放在我和他相认这件事上,我竟没有抗拒,就任由他拉着我的手。
他皱了下眉头,给了我一个“你细品”的眼神。
我嘴角有笑意。
这一整天的不开心,似乎也跟着烟消云散。
“我记得当时在那整一个弄堂里,属你打架最厉害。周围的人都说你不爱说话,性格孤僻,还有人说你可能不会说话……”
“我那个时候其实也有些好奇,实在不清楚你性格那么怪异,为什么偏偏遇上我。”
司宴垂眸,他没看我。
我继续道:“原来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不是每次碰巧遇上你,而是你一直都在我身后。”
这世上这么执着,这么痴傻的人,或许也只有一个司宴而已。
我很感动,心里一阵暖流流淌过。
“司宴,我说对了吗?”
司宴没说话。
我忍不住笑出声音来。
这或许抑郁症再次复发之后,我的心情第一次这样好,第一次这样开怀大笑,抛却所有烦恼。
司宴抬眸看我。
他嘴唇半张着,脸上表情很呆,愣愣的。
全然没了那个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边框眼镜时从容冷漠的样子。
我忽然有点想逗逗他。
“小哥哥,你为什么不说话?”
司宴瞳孔骤缩。
我憋着嘴角的笑:“小哥哥……”
“小春眠!”司宴沉声,我逗他的话被迫中止,他眼神里多了一些我看不懂的情绪,他说,“你还欠我一个草莓蛋糕。”
我眼前的司宴和童年时期那个生活在阴暗之中的小哥哥重叠。
两个人的身影,最后成就了我面前司宴的模样。
我没来由觉得心酸。
“欠下的总是要还。”
“好。”
“我以后每天都给你买一个草莓蛋糕。”
司宴低头笑了一下:“温眠,去睡觉吧。”
我点头,平复自己的心绪。
起身时发现他还牵着我的手。
刚刚还没觉得有什么,此刻忽然间就觉得有些尴尬。
而且,司宴当时还没意识到,他牵着我的手没放。
我轻咳一下,挣脱自己的手指。
“那晚安。”
我说完头也不回的往卧室走去。
司宴没说什么,直到我关上卧室的门。
我这是怎么了?
刚刚的行为有点像是做了什么心虚的事,落荒而逃的感觉。
我拍了拍自己的心口,贴着门板听外面的动静,哗哗的流水声响起,是司宴开始刷碗了。
我心里莫名松了一口气,找了睡衣去洗漱。
刚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敲门声响起,我脚步微顿。
“温眠?”司宴在门外喊我。
我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穿的这件睡衣。
今晚有些热,我特地从衣柜里挑了件看着凉快的。
v领的无袖吊带裙,偏运动风的款,身前映着英文字母,裙摆刚好到大腿处。
我正想着这样去开门会不会有些不合适,敲门声再次响起。
我无奈只能先去开门。
房门打开,司宴手里端着杯牛奶站在门口。
我抬头看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去,刘海上没擦干的水珠滚落。
我看着自己光脚踩着的拖鞋。
“有……有事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