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舒宁听到我这句话,脸上已经浮现了后怕的表情,她手狠狠地拍在桌面上。
“温眠,你到底在算计些什么?”
“没什么。”我脸上表情很淡,如今都是无谓的心理。
我缓缓将自己打印好的流水,准备好的录音笔一个个的摆在桌面上。
“张嫂,你总是以为自己的女儿单纯善良,所以她不待见你,你就把怨气撒到我身上,认为是我促使了她的不幸,可你有没有想过在这整件事情中最无辜的那个人,一直都是我。”
这些流水账单上打印出来的日期都是最近的,我一张张摊开。
“你说你的女儿没有自怨自艾,凭借自己的双手顺利的考上大学,进入沈氏做了沈南庭的秘书。”
“可这背后的肮脏事,你又怎么可能知道呢?”
“这些账单都是沈南庭的从个人账户支出去的,按照日期,每个月定期都会往相同的账户汇款。”
“这是……从四年前开始。”
我的身体一点点地开始颤抖起来。
我来的时候分明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吃过了药,但此刻当心口上刚刚结痂的伤口再次被人撕开时,那鲜血淋漓的痛还是叫我难以忍受。
我声音缓慢。
“当时……我和这个人……”我甚至都不想再喊出他的名字,“如果我记的没错,是从结婚后三个月开始,他就已经开始用自己辛苦赚的钱养着你的女儿了。”
“哦……什么叫他辛苦赚的钱,那应该说是我和他的共同财产,那个时候我也已经步入社会,有了实习工资,但我省吃俭用,连一支口红都舍不得用大牌的。”
“一笔笔攒下来的钱我全给了他,我在为了我们未来的小家拼搏,也在为他的创业贡献自己的力量,我拼尽全力幻想未来。”
我的身体颤抖的越发激烈。
我甚至控制不住摇摇欲坠。
我猛地扶住旁边的桌面!
沈南庭想要来扶我一把被我大力挥开。
“阿眠……”他拖着颤抖的哭腔喊我。
但此刻的我全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我的眼里再也没有了任何人。
我脑海中浮现的都是曾经的自己,那个像傻子一样被人骗得团团转的自己。
我继续的往下说着。
“所以,你女儿的大学四年,是我的枕边人在供着她。”
我的脸上冰凉一片,泪水顺着下巴滴落。
我刻意忽略的疼痛再次席卷全身。
很痛。
“我早知道这些,又何至于让我的青春白白葬送了这四年的光阴呢?”
“只可惜一切都晚了……”
我扯着嘴角僵硬的笑,我想,我现在一定是狼狈又可怜的吧。
冷舒宁此刻倒是很享受的表情。
“所以温眠,你还觉得自己是胜利的那一方吗?”
我摇头:“事到如今,没必要非争个输赢,我沦落至此,是我识人不清,我认栽。”
张嫂则是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都说人的眼睛是会被什么东西给蒙蔽的,可是当真相浮出水面的时候,张嫂,你还坚信你女儿身上发生的所有不幸都是我促使的吗?”
“我……”张嫂一步步的往后退。
我打开那个录音笔。
那里面传出的声音更是让人无法继续听下去。
女孩痛苦的哀嚎声夹杂着人的辱骂声。
当然,那声音的主人就是张嫂。
张嫂反应过来的那一刻,伸手就要来夺我手里的东西。
可是被沈南庭拿走了。
他看向我。
我歪头笑了一下。
男人眼底的神色是破碎的,我看到这里只觉得心情舒畅,一种无法言喻的情绪,缓缓的从我体内释放。
这种我痛过,也该轮到你痛的感觉,让我犹如新生。
“沈南庭,你对这个声音陌生吗?”
因为是医院附近,这家咖啡厅平时人并不多,此刻还不到中午客源更是稀少,但我们这桌的动静还是吸引了不少顾客扭头来看。
有的甚至想要拿出手机来拍,却被沈南庭一个冷冽的眼神给震慑住了。
沈南庭捏紧拳头。
我说:“我之前就跟你说过,我流产并非是我愿意,我想过跟你离婚,想过跟你永远不再相见,但我从没想过要拿肚子里的孩子开玩笑。”
“相反的,你设计出的宝宝房我很喜欢,我还幻想过他出生之后会躺在摇篮床上的样子……”
“我那天去风华苑不过是去找离婚协议。我能想到让你放手的办法,只有这个,但我却没想到冷舒宁还在。”
“从楼梯摔下去是她推的我。”
冷舒宁面色惨白:“温眠,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你现在把这桩桩件件的都提出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不想让你们这些刽子手一个个的都过的那么心安理得罢了。”
“那你现在说了,又能得到什么?”
“没什么。”我将自己的掌心掐的鲜血淋漓,只有这样清晰的疼痛才能让我不足以发疯,“只是……我想亲手撕下你们伪装下的面孔。”
“张嫂,你以为自己的女儿单纯善良,却不曾想她在很早之前就已经被人包养。为了挤进别人的世界,拆散别人的家庭,她没有道德底线,她是杀人凶手。”
张嫂此刻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当我的目光看向她时,她羞愧的躲开……
“冷舒宁,你对自己的母亲心中有怨,觉得她不是个合格称职的妈妈。但你知道吗,她为了替你撑腰,为了给你出气,都做了什么?”
“我在碧波庭的时候,她不单单只是向你传递消息背后使坏,让我和沈南庭之间误会越来越深……”
紧接着,我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了那份检查单。
单子上的检查结果是“重度抑郁。”
我轻轻的吐出一口气。
“沈南庭,我原本不该这么惨的。”
沈南庭眼眶湿润,他一双眼睛红的不像话。
“阿眠。”
“抑郁倾向其实我早就有了。嫁给你的这四年,我没了自己的社交圈子,整日闷在房间里,以你为中心,盼着你归家。”
“我变成了一个怨妇……我真正抑郁是在江南的那段时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