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的夜晚，是近几年来，程瑶吃过最热闹的一顿年夜饭。
姑姑一家三口从国外飞回来过年，一张圆桌上坐的满满当当的。
吃完年夜晚后，程瑶就和姑姑的女儿吕晓晗跑到了沙发上，打开了电视春晚播放着。
程瑶比吕晓晗大两岁，本该有很多共同话题，但因为一年之内见不了几面，关系不算太亲近，就各自把玩着手机。
点开和陈琛的聊天界面，程瑶发了一句：“哥哥，新年快乐！”
陈琛回复了一句：“小怂包，你这是大年三十拜年？”
程瑶忍不住在心里给陈琛翻了一个白眼：“胖淘儿，提前几个小时拜年，有什么毛病吗？”
她又给赵萧冉发了一句：“萧冉，新年快乐吖！”
刚发完，就听见厨房里程佑华喊了一声：“瑶瑶，来帮爸爸捋一捋袖子。”
程瑶应了一声，刚想放下手机，就见赵萧冉发来：“同桌，新年快乐啊！发送小心心！”
与此同时，陈琛也发来两条：
“行，没毛病。”
“大过年的，怎么说话这么凶？给哥哥说句好听的。”
听见厨房又催促了一声，程瑶快速地发了两条信息。
“爱你，么么！”
“不会说”
发完信息，程瑶就把手机扔在沙发上，小跑着去了厨房。
程佑华正在洗碗，双手湿漉漉地伸出来，叫程瑶把他的袖子往上捋一捋，又叮嘱她，让她和妹妹多说说话。
程瑶有些无奈地应了一声，她有主动和吕晓晗讲过话，只是她看上去很不耐烦，像是很不想和她说话。碰了冷钉子，她自然不会傻到热脸贴冷屁股，就知趣地不同她讲话。
等从厨房出来后，程瑶上了一趟卫生间，就又窝在沙发上玩手机。
打开手机，只见赵萧冉发来的信息：“同桌，不会说什么？”
程瑶一时愣住，只见她发给赵萧冉的上一条信息是“不会说”。
？！
那“爱你，么么！”发给谁了？
退出和赵萧冉的聊天界面，只见陈琛发来了三条未读消息，程瑶觉得手机有些烫手，颤颤巍巍地点开信息，十只小脚丫子准备开工了！
“？”
“怎么这么听话？”
“想让哥哥给你发个红包？”
程瑶心里莫名惊了一下，有一种自己不认识字的错觉。
盯着三个问号，她又转念怀疑陈琛是故意要逗她，“爱你，么么”一看就不可能是发给他的信息。
明知她发错了，还要假装不知道，要故意逗她，她才不上当。
程瑶这么一想，顿时理直气壮起来。正打算回怼，视线瞟了一下聊天记录，看到上面的对话：
“给哥哥说句好听的”
“爱你，么么！”
还真和谐啊，一来一回的毫无违和感！
打消了怼他的念头，程瑶赶忙在对话框里输入：哥哥，那不是发给你的！
发送出去后，她又打出一句：那是发给…
“萧冉”还没打出来，一个电话就打了进来，盯着胖淘儿三个大字，程瑶愣了几秒后，立即接通。
只听那端传来熟悉的嗓音：“小怂包，几天不见，长本事了？”
突然听到他讲话，程瑶心里莫名一颤，耳朵像是通电一般，酥酥麻麻地躁动着。
“怎么不说话，心虚了？”
再次听到陈琛的声音，程瑶缓过了神，忙解释道：“没有，那是发给萧冉的！”
“嗯”陈琛说“这种话不是常见礼貌语，不能随便发给别人，知道不？”
程瑶已经感觉到陈琛的手从手机里探了出来，一把扣到了她的天灵盖上，心想着我又不傻，能不知道？
心里像是一只彪悍的小猎豹，但讲出来的话却一股怂包味儿：“哦，知道了。”
本以为陈琛还会絮叨几句，没想到他居然唠起嗑来问了一句：“在看春晚？”
程瑶乖乖回答：“嗯，一边看春晚，一边玩手机呢。”
接下来的五分钟，陈琛像是槐树底下坐着乘凉的老婆婆，揪着她聊一些有的没的。一会儿问她岳市的天气怎么样，一会儿又问她春晚节目哪个好看，再不然就是让她替他向家里人说句新年好。
等挂断了手机后，看到班级群里的红包都抢光了，程瑶欲哭无泪，真想再打过去电话问陈琛，被你耽误的黄金时间，你拿什么还？！
正欲哭无泪时，坐在一旁的吕晓晗突然冷不丁地问了一句：“你谈恋爱了？”
程瑶不自觉啊了一声，扭头望向吕晓晗，见她脸色平静如水，挑了挑眉毛道：“干嘛这么惊讶？”
程瑶没想到比她小两岁的吕晓晗，提起谈恋爱就像提起了吃饭睡觉一样，一时间怀疑她的心理年龄能碾压自己一倍。
“没有！”程瑶解释道：“刚刚打电话的是哥哥。”
吕晓晗无所谓地耸耸肩，冒出一句：“你们学校玩得这么潮？先认男生当哥，再把哥变成男朋友？”
程瑶眼珠子掉到了地上，这这这…比自己还小两岁的小屁孩，怎么讲话这么…潮里潮气？
“我是好学生，不早恋。”
愣了半天憋出来一句话小学生发言，程瑶觉得在她面前，自己倒像是个幼稚的小屁孩。
话音刚落，她心里突然一惊，这话怎么这么耳熟，貌似在哪里听过？！
吕晓晗抛下一句没意思，就拐去了卧室。
程瑶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后脑勺，不知道是被吕晓晗给惹得，还是因为发觉到不该有的念头又爬进了小脑瓜里打了个滚。
……
窝在沙发上，程瑶迷瞪着双眼，坚持要把春晚看完。全家人都进入了梦乡，她一个人打着哈欠，骂了句自己这该死的仪式感。
午夜零点一到，程瑶苦笑着给自己竖起了一个大拇指，与此同时，手机上冒出来一条信息。
是陈琛发来的语音。
点开语音，只听见他说：“程瑶，新年快乐。”
把她折磨了个半死的困意，顿时烟消云散。突然被他称呼大名，程瑶觉得很别扭，还不如喊她小怂包呢。
紧接着，陈琛又发来一条语音：“小怂包，新年快乐。”
他是有隔空读心的超能力吗？
又弹出来一条：“奶团儿，新年快乐。”
合着是为了展示他有多会给人起外号？
程瑶愣了几秒后，决定以牙还牙：
“陈琛，新年快乐。”
“哥哥，新年快乐。”
“胖淘儿，新年快乐。”
反正隔着那么远，喊你大名又怎么了？难不成你还能飞到这里来教训我？程瑶理直气壮地叉了一个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