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晚饭时，小女孩才被她妈妈给接走。
蒋霞和同事客套了几句，等关上门，就朝陈佑华一脸无语道：“今天累出了半条命。”
陈佑华拉着蒋霞坐到沙发上，给她捏住肩膀调侃道：“这下不想要二胎小棉袄了吧？”
蒋霞被陈佑华捏的舒服，微闭起双眼，点了点头：“我有瑶瑶这一个亲闺女就够了。”
陈佑华侧头看了一眼程瑶和陈琛的卧室门，忽然压低了声音，朝蒋霞问道：“这两孩子看起来不太对劲啊？”
蒋霞叹了一口气：“你那好儿子跟你一个脾气，上午在气头上好像吵了瑶瑶两句，现在估计闹着别扭呢。”
陈佑华有些迟疑地说：“要不要去劝劝？”
蒋霞摇了摇头：“不用，你儿子嘴有时候是欠了点，但有分寸着呢。他自己惹出来的事儿，自己会处理的。”
……
一顿不似往日热闹的晚饭过后，蒋霞和陈佑华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
陈琛洗完澡，就去敲程瑶的门。
程瑶正趴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看着一部动漫。
听到敲门声，心里也猜到了十有八九是陈琛。
穿上拖鞋，走过去打开门，抬头果然看到了陈琛，随后就乖巧地喊了一声哥哥。
陈琛双眼定定地看着她，弯下腰问：“奶团儿，能让哥哥进去坐会不？”
程瑶也顺着陈琛弯腰的动作，将视线慢慢下移，直至平视。
“嗯”
程瑶点点头，转身往里面走。
她坐在床边，把背靠椅推给陈琛，然后又捞过来手机继续看。
陈琛直截了当道：“小怂包，还生哥哥的气啊？”
程瑶头也不抬，继续盯着手机屏幕，淡淡地说了一声：“没有”。
陈琛瞧着程瑶一副口是心非的模样，无措中又有些哭笑不得，想起她的怂包本质，又问了一句：“是不是今天上午哥哥朝你说话太大声，给吓着了？”
程瑶轻轻咬着下嘴唇，停顿片刻，才从嗓音处发出一个不声不响的“嗯”字来。
陈琛拉着背靠椅，朝着程瑶又凑近了一些，放低声音解释道：“对不起啊，小怂包，哥哥不是故意要朝你吼的。”
见程瑶还是不抬头，只是点了点头，陈琛又继续说：“那个玩具熊是你送给哥哥的，哥哥见你直接递了出去，一时急了。就那个小屁孩儿，她不是抱一会儿的事儿，说不定要给抱走…”
压在心底的委屈感浮上心头，程瑶手里握着手机，抬头反驳道：“我不是直接递出去的，我才不想给她，一开始还藏到了背后…但是她哭成那样，我怕阿姨骂你，才递出去的…”
说完，就微微鼓起腮，低头继续看手机。
陈琛瞧着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儿，又听她说是害怕自己挨骂，才将玩具熊递出去，心像是被狠狠地揪了一下，一抹复杂情绪在眼底隐隐闪烁。
他又轻声问了一句：“是因为怕哥哥挨骂啊？”
“嗯”
程瑶抬头，眼窝子蓄了一天的泪水顿时夺眶而出：“我递出去，本来就不舍得…你…你还骂我那么凶…”
陈琛瞧着程瑶的泪水像是掉线的珍珠，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打在了手机屏幕上，仿佛她脸上的泪痕化作了无形的利剑，划在自己的心头。
他赶忙从书桌上拿过抽纸，给程瑶擦起眼泪来。
“是哥哥不好，哥哥不该凶你的，是不是感觉委屈了？”
程瑶见自己到最后还是没能刹住，干脆破罐子破摔，也不尝试着去压制情绪，朝着陈琛嗯了一声，就出声哭了起来。
陈琛见她憋了一天的委屈，也不劝她，任由她把情绪释放出来。
“以后哥哥再也不凶你了，好不好？”
他突然有种想要把她抱在怀里的冲动，但犹豫片刻，还是克制了下来。
等了好一会儿，程瑶的哭泣声才渐渐停下来，又慢慢撅起小嘴，露出了一个笑来。
陈琛见她总算是笑了出来，心里也舒了一口气。
“那能原谅哥哥这回不？”
“嗯”程瑶点头“本来也没怪你…就是…”
一个哭完之后的颤声响过，她又续道：“就是被你吼了一声，觉得委屈…”
陈琛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瞧瞧把我们家奶团儿给委屈的…”
突然想到了什么，陈琛站起身来：“等哥哥一会儿，哥哥回屋拿个东西。”
程瑶点了点头，看着陈琛走出了卧室。
没一会儿，又走了进来，手里像是握住什么东西。
“给！就当哥哥给你赔礼道歉了。”
程瑶低头去看，只见是一个肉嘟嘟女孩的小摆件。
小女孩的表情呆萌呆萌的，腿上还趴着一只可爱的白色小猫。
下午和阿姨逛商店的时候，她一眼就看见这个摆件，顿时心都化了。当时她兜里装着零花钱，很想买下来，但是一想可能会被截胡，就打消了念头。
程瑶接过去，抬起头，嘴角扬了起来，一脸惊喜地问陈琛：“哥哥！你什么时候买的？”
陈琛解释道：“就下午回去之前，我说去方便一下，又拐回去买的。这可是我脱掉外套，一路揣着藏着带回来的。”
程瑶被逗笑了，嘿嘿笑了两声道：“哥哥，你真好，我以后不乱生你气。”
陈琛敛了敛笑意：“小怂包，你可真没骨气，一个小玩意儿，就把哥哥夸成这样了？”
程瑶手里摆弄着小摆件，又问道：“哥哥，你这不是很喜欢小棕熊嘛？之前还老是嫌弃，我那时候可是忍痛割爱送给你的。”
陈琛有些尴尬地挠了挠眼皮：“哥哥也没嫌弃啊…”
突然想到什么，程瑶把小摆件放在书桌上，又从床上抱起来一个卡其色的小熊。
“哥哥，你看！”
陈琛望着程瑶举起来的玩具熊，和她送给自己的那个，除了颜色不同外，几乎一模一样。
程瑶自顾自地说“这个和我送你的那个是同款，就是颜色不一样，这个是后来妈妈又带我去买的。”
同款二字砸进耳朵里，陈琛感觉心跳像是漏掉了半拍，思绪一下子被拉得很长，拉到了某个未来的时间点上，又卷起一种强烈的预示感。
他平复了下心绪，故作镇静道：“嗯，是挺像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