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离感觉到她的目光,扭头向她望过去,两人的目光隔着窗棂,撞在一处,苏离对着她扬唇轻笑,那笑绚烂如花,灼得江清歌双目发红,脑中「嗡」地一声,几乎要爆裂开来
这微弯的眼眸,满满挑衅的笑意,看起来是如此的熟稔
这这分明是苏离的目光
每回她看到自己吃瘪时,便会这么对她笑
再联想到黑丫头在自己身边时的情形,江清歌目眦尽裂,尖叱一声,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刘竟见她忽然发疯,忙伸手拉住她「圣女,你怎么了」
「是她」江清歌尖声嘶叫,「是苏离那个抓住她快抓住她」
「谁是苏离」刘竟听得心惊胆颤。
「黑丫头」江清歌用力拉开房门,可窗边早已没有黑丫头母女的身影
「竟敢偷我的药方」江清歌咬牙切齿,怒声唾骂,惹得外头一众患者纷纷望过来,眼底尽是犹疑困惑。
这位福运圣女发癫了吗
刚刚还是温柔善良的小仙女模样,这会儿像是忽然换了个人,这咬牙切齿恨毒了的模样,大晚上瞧着,有点渗人。
「圣女,出什么事了」患者中有人好奇发问。
「苏离她」江清歌正要把事情真相说出来,却被刘竟一把拉回房间,关上了房门。
「圣女,不可说」他低声道。
「为何不可说」江清歌怒道,「那偷了我的药方,正该让世人知道她有多无耻恶心」
「可我们没抓住人」刘竟叹口气,「人没抓到,空口无凭,说了,她亦不会承认再者,你若说了,咱们就没法自圆其说了」
江清歌愣了一下,随即了然。
是啊,说了,她为防药方泄露,编造出来的那些说辞,诸如什么用灵力和符水送药,又比如只能她一人喂药之类的事,便成了彻头彻尾的谎言
这么做,得不偿失
「这」江清歌连连顿足,一腔怒火全撒在了刘竟身上,「你还杵在这里做甚还不快去把她那抓回来我要让她当场丢人现眼」
刘竟哀叹「圣女,不是我不追,但他们明显是有备而来,东宫内卫的本事,你也是晓得的,我们便是追,也追不上的」
「那就这么便宜他们」江清歌尖叫,「那我这大半夜辛劳算什么为那做嫁衣裳」
「你小声点儿」刘竟忙捂住她的嘴,「你现在生气,也于事无补,且仔细想一想,该如何应对吧」
「应对」江清歌攥紧双拳,忽然想起之前在牢中跟那声音的对话。
关于如何救人及防止苏离制出解药一事,她们曾细细商讨过,给出过预判。
不过,那是逼不得已时的行为,轻易不可为之。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做,有人敲门。
是刘竟身边的亲随。
「圣女,黑姑娘说有事先走了,留了一封信给你」
亲随说着将信递过来。
江清歌犹豫了一下,没敢接,看向刘竟「你帮我看」
刘竟接信展开,信中只一张薄薄纸页,上面画了幅画。
说是画,不如说是涂鸦,笔触极其潦草幼稚,像是初学画的幼童随意所画。
可偏偏面部又画得极为传神,让人一眼便看出她画的是什么。
刘竟轻咳一声,抬头掠了江清歌一眼,又掠了一眼画,嘴角剧烈的抽搐起来
「你是在笑吗」江清歌拧眉瞪着他。
「没有」刘竟摇头,「没
有笑这画,极是无聊,圣女莫要看了」
看了,会被活活气死的
他将那页纸折起,就要撕掉,可被江清歌一把抢过去。
「圣女,别看」刘竟一番好心,可惜江清歌领会不了。
她最终还是展开了那张信,只看了一眼,即气得哇哇乱叫,又跳又骂,那声音尖利高亢,几乎要把屋顶掀倒
「」她连骂了几声,将那信撕了个粉碎,扔在脚底用力踩碾。
可是,有什么用呢
有些东西,只要看了,就会刻进脑子里,再也忘不掉了。z
江清歌这会儿脑中全是画上那人头猪身的怪物。
那个怪物,是她。
脸是她的脸,头是她的头,画得极为传神,让人一看便知画的是她,连发式钗环这样的小细节都没有漏过,工笔细细描绘,清晰得令人发指。
可她的头身后,却画了一条肥硕又潦草的猪身,猪身上穿着的衣裳,却又与她一模一样,连花纹都丝毫不差,四蹄上穿了四只鞋,鞋也跟她一模一样。
若只是这样,也便罢了。
可她所画的猪,正坐在粪坑里,一只猪蹄微勾,勾着的猪脚里,密密麻麻的一团物事,白花花,圆滚滚,竟然是蛆。
而画中猪身人脸的她,竟对着猪手中的蛆,嘴大张着,嘴角馋涎欲滴
江清歌想到这里,忍不住又是一阵胃液翻滚
她使劲的晃了晃头,想把那幅恶心的画面甩开去。
可惜,那画太过荒诞奇诡,她想忘也忘不掉,不光忘不掉,还又记起更多的细节来。
猪身上写着江污歌,猪尾巴上耷拉着一个白旗,白旗上用红笔写着几个醒目的大字你输了
她在嘲笑她
那个,她用这样的方式,疯狂的嘲笑她,恶心她
江清歌气得浑身发抖,手指都因为过于羞愤,变得像鸡爪一样僵直硬挺,一双红眸几乎要凸出眼眶来,鼻子里咴咴的往外喷着气,喷着喷着,她眼前忽地一黑,直直的向前栽去
「圣女,小心」刘竟忙上前扶住她。
「」江清歌哭叫咒骂,「你以为你拿到药方就打败我了吗你做梦做梦我绝对不会输的绝对不会」
她咬牙切齿发了会狠,一把抓住刘竟「去去下毒她不是偷了我的药方救人吗那就把她救活的人,全都毒死一个都不留」
刘竟吓了一跳「圣女,你莫要开玩笑这个时候,不好再下毒了萧凛的人,一直在盯着我们呢若是被他们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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