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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故又起
    燕赤霞今日也奔走在除妖降魔的第一线。

    他费了极大的心力,才在江西一带发现了那处通往异界城池的入口,赵判城本身存在特殊,若是把这个地方当做地图上的一个小点,你会发现点的位置不断在改变,通往该点的渠道也是时多时少,有时候甚至还会彻底关闭。

    其实燕赤霞一开始也不知道这个地方究竟叫什么,都以“鬼城”来替代,寻访的越多,了解的越多后,他也深刻感受到了这个地方的棘手之处,只是,既然已经知晓了,断没有弃之不顾的道理,哪怕他有很大的可能会为此送命。

    在燕赤霞心里,不存在什么要活多久的说法,他只求活的无愧于心。

    寒冬腊月,城池外围却是一片荒漠之景,抬眼望去,只见天地茫茫,枯树横陈,远处黄沙漫天,呜呜风声更是如同鬼泣一般。

    太阳高高挂在空中,将他身后的影子拉的老长,空气里带着凛冽的味道,风沙偶尔撞在脸上,模糊一部分视线。

    远处隐隐可见城池的模样,他皱着眉头一步步靠近,脸上是视死如归的决然。

    风沙声愈演愈烈,燕赤霞才刚伸出手捂住自己的嘴,不远处便凭空出现了一个人影,他负手站在城墙外,随着燕赤霞一步步靠近,才终于得以看清对方的模样。

    这人一身紫袍,生的铁面虬鬓,样貌看起来有几分奇异,气质却是十足的正直浩然,带着股长居上位的迫人气势。

    还没等燕赤霞开口说些什么,对方忽然神色一变,身形化作一抹紫光迅速飞入城内,他勉力压下心中的震惊,也连忙跟了进去。

    外形精致的画舫船缓缓穿行在月色中,船桨荡开的微光化作无数星星,一派朦胧清渺之景。

    果然啊,燕赤霞心中苦笑一声。

    赵判城已是如此特殊,城内城外不但像是两个世界,就连季节时辰也是相差甚多。

    燕赤霞来到街边一角,紫袍男人身侧是另一身着蓝衣,模样狼狈的男人,他怀中还抱着位昏迷不醒,半人半鬼的女子,三人对面站着一位身披青色斗篷,俊美高洁的白发男人,身上那股骇人的气势,已是牢牢压下了对面三人。

    “罚恶司钟判,怎么,你这是想要护下赵自寒吗?”燕赤霞听见他这样说道

    “水神大人请息怒。”钟鸿恭恭敬敬行了个大礼,“只是,这毕竟是我地府的内部事务,还请大人高抬贵手,让我将赵自寒押回地府,等待阎王的审判。”

    木兰歌面上一派平静,心里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赵自寒在这赵判城里蹦跶了这么久,也没见你们地府采取什么有效措施,现在眼看着就要被她搞嗝屁了,才忙里忙慌的赶来求情,好在她也不是什么残暴的神仙,没直接挥挥手让赵自寒化为天边的一缕白烟。

    地府判官成了恋爱脑,还连带着搞出了这么多事儿,木兰歌本来也只是为了完成任务,心里吐槽吐槽也就过了,不可能真的跟地府杠上。

    赵自寒就是个烫手山芋,扔出去正好,她也乐得轻松。

    “你们地府的规矩倒是有趣。”这么不冷不热的刺了一句后,木兰歌直接水遁了。

    她一离开,钟鸿才算是彻底放下心来,燕赤霞神色复杂的离开了原地,也不知该庆幸自己意外保住了小命,还是该苦笑自己跑一趟鬼城,居然还能意外见到传说中的神仙。

    赵自寒毕竟只是个低阶神明,对上水神这种庞然大物,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出手,光是威压就够他喝一壶的了,神力大损,自然也再没有那个能力和精力跟曾经的同事打一场,钟鸿带着二人离开了赵判城,城内禁忌全消,被困在内的人鬼妖也全都恢复了自由,燕赤霞施法祛除了一些人身上缠绕的鬼气和妖气,也是在这时,他听见旁人说起了一个非常熟悉的名字:山海阁。

    三轮任务完成后,木兰歌回到山海云荒查看了一下目前的门派信息。

    【门派名称:山海阁】

    【声望值:2976点】

    【人脉值:1115点】

    【正派好感度:1024点】

    【邪派亲近度:888点】

    【门派称号:决胜千里】

    ……

    天色还未完全暗下,灰黑的天幕中仍残留着夕照的余晖,尔雅推开房门,伸出手去接屋檐上滴落的水,一阵风吹过,檐角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

    “发生什么事了吗”冷血抱着剑从长廊另一头走来,“我看见望舒姑娘沉着脸离开了神侯府。”

    “恩。”尔雅轻轻叹了口气,“边关出事了,不止是二姐,顾梦姐也急急忙忙赶过去了。”

    虽然失踪的是昭和公主,但谢抚远也受到了袭击,朝廷现在还没能及时获得边关的消息,想来也不会太久了。

    冷血不知道顾梦是谁,估计也是山海阁的弟子,不过比起这个,他显然更关注前一句话。

    “边关出事了?”

    “你们应该很快就能收到消息,不过我相信二姐的能力,她肯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掉所有问题。”

    冷血沉默不语,无论边关发生了何种变故,他当然也是希望可以尽快解决的。

    “你最擅长的是驱鬼画符。”冷血注视着眼前人,眸子里氤氲着复杂的情绪,“那你二姐呢?”

    “幻阵机关。”尔雅答的直接,“奇门遁甲,八卦虚实,这些都是我二姐的拿手绝活。”

    “辛苦吗?”

    “什么?”尔雅满脸疑惑的歪了下头。

    冷血深吸一口气,道,“要想学好这些独特的本领,肯定很辛苦吧?”

    尔雅神色一愣,后又笑道,“我们并未觉得辛苦,或者说,我和哥哥姐姐们以前都不敢想象自己能过这样的生活,不但可以吃饱饭,睡好觉,也有一技之长,在不断提升自己的同时也帮助了许多需要帮助的人。”

    “我们的人生,好像已经不单单是活着那么简单了,它是有意义,有价值的,所以,我真的非常非常喜欢,也非常非常感激阁主姐姐。”

    冷血笑着恩了一声,“每次提到兰歌姑娘的时候,你的眼里都有光。”

    “诶,是吗?”尔雅有些不好意思的捂住了自己的脸,片刻后,又神色认真的对着冷血道,“谢谢你,冷血哥。”

    “怎么突然对我说谢谢了?”

    “就是要谢谢啊。”尔雅笑弯了一双眼,“很多很多事,都谢谢。”

    冷血不知该说什么,原本冰冷俊宁的一张脸上忽然窜出两抹可疑的红晕,尔雅难掩惊奇的看着,神色忽然一变。

    女孩原本带着笑意的眸子里划过几抹诡异的蓝光,冷血眉头一皱,待到尔雅重新恢复正常后立刻迫不及待道,“怎么了?”

    女孩的模样看上去还有几分茫然,她呆愣愣的看着眼前人,一张小脸突然红的像个番茄。

    “没,没事,就是,就是……”

    冷血恩了一声,示意她说下去。

    “啊,天色这么晚了,我得早点回房了,冷血哥再见!”

    尔雅像只兔子似的一下窜回了房间里,冷血看着突然关闭的房门,神色有些茫然。

    要命了。

    暖意融融的屋内,尔雅害羞的捂脸蹲下。

    她都预知了些什么啊!

    ……

    无白双手合十,闭眼坐在殿内的蒲团上,寥寥白烟自佛像前的金炉内缓缓向上,他的整个身子也好似笼罩在了这缥缈的雾气中。

    殿内不断有弟子走进,坐下,无白一身浅金袈裟盘腿坐在最前方,开始轻声讲解佛法。

    他的神情温和如水,眉目间一派淡然悲悯之色,诵读佛经的声音更是温雅从容,坐在那的时候当真如一位在世佛陀般高洁又神圣。

    诵经结束后,弟子们陆陆续续离开了,殿门微敞,有片片红花随风吹入,无白闭眼拨着手中的念珠,一时之间,室内只有念珠拨动的声音在回响。他身上的僧衣从来都是穿得整整齐齐的,配上那双慈悲平和的眉眼,禁欲之感扑面而来。

    无远离开大殿前,下意识转过身看了眼佛像前盘腿而坐的无白。

    “阿弥陀佛。”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无白师兄念佛号的语气好像有些奇怪。

    殿内重新回归了一开始的空旷,无白嘴里平缓的念着佛号,脑海中却有一句话在不断回响——

    越昭公主于七日前在边关失去踪迹,至今仍下落不明,恐是凶多吉少。

    他慢慢放下手中的念珠,神色无悲无喜的注视着眼前的佛陀。

    佛祖有一弟子阿难,一日,阿难主动对佛祖道: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子。佛祖问:你有多喜欢她?阿难说:我愿化身石桥,受那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打,只求她从桥上走过。

    佛祖轻叹一声,道:阿难,某日等那女子从桥上经过,那也便只是经过了,此刻你已化身成了石桥,注定只与风雨厮守。这一切你都明白,仍旧是为那场遇见而甘受造化之苦,阿难,你究竟有多喜欢那从桥上经过的女子,令你舍身弃道,甘受情劫之苦?

    “无白。”

    “阿弥陀佛。”

    殿外忽然下起了雨,雨滴落在青石地板上,溅起一些细碎的水花,沾着小水滴的红色花瓣从微敞的窗户外轻飘飘落在了无白肩上,他一只手无意识摩挲着手中的念珠,心下叹息不已。

    他的心乱了。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依旧是两边同时进行,男女主一波,望舒一波,虽然牵扯到了越昭,但她那边戏份不会很多,主要都是望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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