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辰眼神微凛,看向窗外,便见一抹白衣身影坐于一处高楼,隐隐间唇边还含着一抹温笑,南宫辰忍不住抿唇,一股沉怒的气息从眉间蓬发,却又被他很好的隐忍着。
大手一挥,一袭墨袍翻飞上身,下一秒他就从窗口跃了出去,听风见此,立即跟上
皇上的伤还未好全,要再遇到什么事可折腾不起
一处阁楼,仝子默悠闲的坐在长廊的扶手之上,手中一壶清茶小酒喝的适闲,忽而一股不寻常的飓风翻涌而上,将仝子默的衣袂吹起,然而仝子默神情不变,面容依旧带着淡淡的温笑。
不知何时,南宫辰已经站在了长廊之间,沉冷的眉宇一瞬不瞬的看着仝子默,冷静的外表之下,是慌乱与沉怒的内心,仝子默,来江南了
光是这一点,南宫辰的心就隐隐作痛,随之涌上心头的是浓浓的不甘心,他是为了舒暮云而来
没有迟疑,见到仝子默的瞬间,他似乎已经肯定了这个事实
选在这种时候,无外乎就是因为舒暮云生产在即
越想,南宫辰的心就越沉重,越沉重,就越是喘不过气来,似乎曾经被他牢牢抓在手里的东西,正一点一点的从他指间流走,而且还是在他眼睁睁看着的情况之下
偏偏,他又无能为力
与南宫辰的一脸黑沉不同,仝子默的心情似乎颇好,温润的眸眼看向街上的百姓,一笑“京中宁太妃暗中联合前朝大臣,欲将你逼出明和宫,一旦他们知道你不在皇宫,你觉得宁太妃跟平伯侯会做什么”
仝子默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了当的切入主题。
南宫辰袖中的拳头微微蜷紧,以往宫中出事,仝子默最多以书信的方式告诉他,可这一次,他却亲自来了
就连南宫辰自己都没想到,在这种时刻,他关心的竟然不是朝中的事
仝子默小抿了一口清酒,看向南宫辰,勾唇“顺便告诉你,宁太妃已经知道了你不在明和宫里,所以他们是有恃无恐。”
话落,南宫辰的眉头紧紧拧起,目光沉戾的瞪着仝子默,冷声质问“这其中,有你的手笔”否则宁太妃怎么会这么快知道他不在明和宫
他安排的一切,不可能那么快被钻了空子
仝子默缓缓起身,温润的眸光丝毫不惧的迎视着南宫辰“我说过,我不会让着你的。”
宁太妃要从周公公身上套口风,还不如从他这里直接透漏出去。
仝子默的话一出,南宫辰登时一股怒气涌上心头,内力一凝,宛如利爪一般的五指转眼就擒住了仝子默的脖子,蓬勃的怒气,让他忍不住狠狠的咬紧牙关,然而纵使已经气怒至极,却依旧说不出一个字
无论他说什么,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仝子默没有反抗的意思,淡定笑道“宁太妃跟平伯侯没有兵权,他们不敢叛乱,只不过是想借此要挟摄政王跟前朝百官罢了,你只要出现在皇宫,便不会有任何情况发生,此事,就算我不说,平亲王的信件,应该也快到了。”
“你以为这样,舒暮云就会喜欢了你吗”南宫辰咬着牙,像是质问,又像是讽刺,仝子默故意把他支走,是想要做什么
南宫辰手中的力道突然紧了三分,仝子默提着小酒壶的手微微一紧,温笑的神情在此刻沉了下来,就听南宫辰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如果舒暮云知道你是这种宵小之人,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你以为她还愿意接近你吗”
此话一出,仝子默的眸眼忽而狠狠一沉,带着一丝让人不容质疑的戾气,抬手一扣,瞬间便从南宫辰的钳制中退了出来,冷声而笑“这种不甘心的话,说出来你自己也不相信,不是吗”
何况,舒暮云从一开始就知道他的真面目,她从一开始,就接受了他这样的人。
仝子默缓缓转身,该带来的消息,他已经带来了,南宫辰要怎么做,就与他无关了,边想着,边敛下眸中的戾气,无声离开。
在仝子默离开的片刻,南宫辰忍不住靠在长廊间,捂上自己的心口,气息有些紊乱的喘着,额间已经开始布上密汗,那被上官温辞伤到的地方,隐隐作痛,却痛不过心中那股袭卷全身的窒息感
“主子”看着这样的南宫辰,听风心里也不好受,主子跟皇后,究竟什么时候,可以不再那么痛苦
从前的他们,在安王府多开心,那样的时光,什么时候才可以再有
别郊竹院,青竹被微风吹得沙沙作响,舒暮云坐在竹廊中长长的打了个哈欠,明明下午的时候才睡了个午觉,这会儿又觉得有些困了。
三月开春雪化,紧接着就是今日清明,雨水纷纷,舒暮云看着院子中像是被洗过的院子,总觉得心情格外的好。
她看向夜空半缺不圆的月亮,在这迷雾层层的天气里,今晚的月亮还算明亮,蓦然,上官温辞从房中出来,手中捎了件披风,轻轻的盖在舒暮云肩上,笑道“虽然这天没那么冷了,但是雨水却多了起来,你披上披风,别沾了雨露。”
舒暮云小努了一下嘴,还是乖乖的拢了拢披风,上官温辞好笑的捏了捏她的鼻子“你这是什么表情”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不懂照顾自己的女子。
当然,要是让他照顾妹妹一辈子的话,他也是愿意的。
舒暮云吃痛的揉了揉鼻子,没搭理上官温辞的话,转而说道“哥哥,我饿了。”
上官温辞眉尖一挑,这才刚刚吃过晚膳啊,想着,还是笑道“那你想吃什么”
“不知道,点心都吃腻了,现在口中淡淡的,想吃些味道重一点的东西。”舒暮云抚着肚子,忽而把小脚也晃了起来。
上官温辞看着,总觉得舒暮云根本不像一个孕妇,倒像一个小女孩,想了想,说道“南骏有道刮蔬不错,你在此等一下,我去给你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