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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汪汪
    今晚的梦里总充斥着不安分,金宥玹皱着眉头,总感觉自己的头发被什么东西拉扯着,好像站在船甲板上一样摇摇晃晃。她突然闻见一股香水味、汗味和酒味混合到一起的味道这种黏糊糊的恶心感让她闭着眼睛把脑袋使劲往后扬。

    黑暗中只能感觉对方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她的身上,“什么?”话堵在喉咙里含含糊糊呜成一团,金宥玹不舒服的往角落里挪了挪,后背一下子撞到墙上,痛的她眯起眼睛。

    “谁?你怎么到我床上了?”她打开手机,借着屏幕微弱的灯光看清了深夜里的不速之客。刚起床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金宥玹不舒服的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从床上站起来,踩着被子去开床头灯。

    任荷娜红着脸,把脖颈处的纽扣解下来,踢掉脚上的高跟鞋滚上床,手里紧紧搂着她的被子不放,金宥玹抢了半天还是没拽过来。

    “醒醒,怎么说还是清洗一下再去睡吧。”她看见被蹭脏的被子,拍了拍任荷娜的胳膊,“欧尼快点起来,我们去洗漱。”

    不管她怎么说,任荷娜还是瘫在她的床上不愿挪动一步,金宥玹开始反思自己喝醉是不是也是这个臭德行。

    “呀,任荷娜!”不知道又耍什么疯,这个女人喝醉了就像狗一样,她觉着自己的胳膊要被这头恶犬咬下一块碗大的肉,“你是狗吗?!”

    这可不是后脑勺撞到墙上又懵又痛的感觉,是被恶犬扑倒狠狠撕咬的感觉。金宥玹之前不知道被咬的感觉能这么痛,她管不上礼貌问题,冲着比自己大十岁的姐姐吼起来,“快点松口,你这个疯女人!”

    “噢,”对方松开口,拖长了尾调,笑得灿烂,“真可爱啊,我们宥玹尼。”

    旁人看来这可能是喝醉的漂亮女人在冲你撒娇,小臂上丝丝刺痛的感觉让她怎么看,都觉着是条疯狗冲她咧开嘴,露出欢迎的笑容,“准备好了吗,我来咬你了。”

    “啊,真的。”金宥玹吓得连拖鞋都顾不及穿,连滚带跑赶紧躲到门口,“欧尼今天在这里睡就好了,我去别的房间。”她只敢说了句晚安就躲到隔壁,把门关得严严实实之后才敢松了一口气。

    任荷娜觉着自家小孩子最近有些奇怪,躲着她不说,还总是拿奇怪的眼神看她。

    “快过来吃饭。”听见声音,金宥玹抬起头应了一声,趿着拖鞋慢腾腾往餐桌走,“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任荷娜把汤勺放到对面的碗里,新煮好的红豆汤还冒着热气,“比如工作、友情、学业之类的?或者感情?”

    她问的小心翼翼,生怕戳到了未成年小孩浅薄的自尊心。

    “啊,没什么,我下午要出去一趟。”金宥玹拿勺子舀着红豆慢慢吃,那个晚上对她的阴影太大了,看来之前以为经纪人姐姐脾气好真是一个错误的想法,她最近连任荷娜的眼睛都不敢直视,总觉着幽幽的闪着绿光。

    “和朋友去玩吗?男生吗?”任荷娜筷子一停,想着她最近躲着人的原因应该是和感情有关系。

    爱豆会在什么时候躲着自己的经纪人?

    a.做坏事了。b.在暧昧期间。c.有男朋友了。

    她这种小姑娘又能做什么坏事,越想越多,任荷娜把问题归结到孩子恋爱上来了。

    “阿尼,和恩妃姐姐出去吃饭。”金宥玹没看见经纪人有点怀疑的眼神,专心挑着米饭里的豌豆粒。

    “不能挑食。”任荷娜刚回过神就看见她的小动作,拿筷子别住她的筷子,把挑到空碗的豌豆给她倒回去,“要不然我再给挖一勺。”

    “哦。”金宥玹现在真是怕了她这个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不敢反驳,缩了缩肩膀觉着冷飕飕的。

    约会真不是任荷娜想的那种,金宥玹坐在店的角落里,先点了一份草莓芝士雪冰慢慢挖着吃。

    “呀,不等我就偷偷吃。”银河到的时候看见她自己已经吃掉了一半,生气的掐住她的脸颊肉晃了晃,“坏丫头。”

    金宥玹脸颊被掐出红印子也不生气,笑眯眯把勺子递过去,讨好的说,“今天我请客。”

    “我是那种会让妹妹请客的人吗?”银河舀了一大口塞到嘴巴里,冻得肩膀随着抖了抖,硬着头皮吞下去,“好冷。”

    “今天找我干什么?坏丫头,我叫你出门都拒绝我。”虽然这样说,丁恩妃还是帮她把鱼刺挑出来,往烤好的青花鱼堆到对面的白米饭上,“要来向我告解圣事吗?”

    “噢,”金宥玹拿起热茶喝了一口,肚子冰的让她有点不舒服,“告解圣事。”她随着银河的话胡说八道。

    “什么事?工作?感情?要姐姐给你介绍男朋友吗?”“啊,那倒不是。”金宥玹把袖子捋上去给她看,还没消下去的牙印明晃晃挂着白嫩嫩的手臂上。

    “噢,被狗狗吗?”“被人咬的。”这种话真的说出来总是有点不好意思,她拿筷子戳着无辜的鱼脑袋,“那天公司聚会经纪人姐姐喝多了回家,耍酒疯往我胳膊狠狠咬了一口,结果还冲我笑说我很可爱之类的。”三言两语把事情讲出来,就急忙把卫衣袖子褪下去,“不要笑,我可疼了。”

    “晕。”听到她讲了前因后果,丁恩妃忍不住笑,又怕她生气,只把桌子上的肉往她碗里堆,“我们宥玹小漂亮多吃点就不疼了。你马上就去参加毕业礼了吗,下个月?”

    “下下周,好像是周四。”她拿出手机看着日程表,“挨着录制时间。”

    “没事吧?”“没事,反正不会比produce更难了。”

    “呀,”银河把音量降了一度,看了看周围都是空座才继续问她,“不要说谎,你是不是在恋爱?”

    金宥玹脸上的玩笑也收起来,低下头重新舀了口米饭才继续这个话题,“嗯,半年的程度了。”

    她现在大概知道了被夺走榛子的松鼠是什么心情了。

    你还在为自己储存了满满的可以熬过冬天的榛子而沾沾自喜,再还差一颗就可以填满树洞的时候,家里突然被别人翻得底朝天。金宥玹现在觉着像是一只被捉住的嗅嗅,对面的人拽起她的脚抖一抖,珍贵的小宝贝儿从身上掉的满地都是。

    突然被问到这种问题让她害羞又不知所措,只能低着头扒着雪冰,看看有没有藏在最下面的草莓,可是快要吃完的碗里怎么能变出新鲜的草莓。

    “为什么突然这样问?”金宥玹看见银河不说话,心里忐忑不安起来,“之前也想告诉姐姐的,可是后来想了想,”辩解的声音像蚊蝇一样小,“我连我哥哥都没告诉。”她急急加上这句话,好像有底气一样,“这种事情人知道得越少才越好吧。”

    “就是感觉,以前就算不喜欢出门,有时候叫你出来玩的话也会出来的。但是最近感觉你怎么都不出来,圈子就这么小,有些事情脑袋转一下就知道了。”丁恩妃话里的子弹都带着眼睛,一枪一个准,“你的朋友我都认识,就算不知道,认识了五六年就是笨蛋的话也能从sns上看出来点什么。”

    “哦。”听见回答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种,金宥玹一下子缓过劲来,“吓死我了,以为大家都知道了,减寿十年。”

    “但是没想到时间那么长,呀,高三?还以为你忙着学习,你瞒得真好。”

    “就,百分之八十的时候呆在家里,偶尔才出门。”她把身子往后一扬,开心的在桌子下面踢脚,“我做的很好吧。”

    “但是没问题吗?”银河拿纸巾擦着弄到桌子上的酱汁,随口问她,“你告诉公司了吗?预备出道可以恋爱吗?”

    “经纪人说过没问题的。”金宥玹突然想到了什么,呆呆的说,“可是,我换了经纪人了,那个姐姐不知道,可是,公司应该知道吧。”

    “那你男朋友呢?他的经纪人知道吗,公司知道吗?”看见她摇头的样子,丁恩妃急了起来,顾不上手上的纸巾就直接抓住她的胳膊,“呀,这不是开玩笑的,你们疯了吗?谁啊,那个男的?”

    “忘了吗?练习生是禁止恋爱的,之前的时候,一个姐姐不就是因为公司发现了,被踢出了出道组,离开公司的吗?”

    “可是我已经出道了。”原本模模糊糊的记忆变得鲜明起来了,金宥玹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重复着这句话,“公司也没有恋爱禁令。”

    “宥玹啊,你不想solo了吗?

    “想。”她抿了抿嘴唇,被恋爱打昏的头脑变得清醒了起来,“那我,那我现在应该告诉公司还是...”剩下的话变得难以出口。

    “我没有叫你分手啊,只是告诉公司而已。”看见她这个样子,银河也不敢继续说什么,只能抓住她的手宽慰她,“报备啊报备,这个样子搞得我像坏女人一样。”

    她又哄了半天,去买了杯冰激凌,一勺一勺像哄小孩一样喂着吃,“你男朋友怎么回事,连这种事都想不到。”

    “我一直以为是会照顾人的类型,”丁恩妃把最后一口冰激凌球舀出来,递给她,抱怨道,“没想到最后是个不成熟的狗崽子。”

    “不会分手,”金宥玹受不了她的唠叨,把头扭到一边瞪着她看,“就算是不会照顾我的不成熟的狗崽子也不分手。”

    丁恩妃现在可算知道了被恶犬盯上了是什么感觉,她伸过手捏住金宥玹的下巴,把冰激凌连着勺子一起塞进去,“知道了,你不分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