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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
    不远的高楼还在冒着滚滚的黑烟,街上四处都是嘈杂汹涌的人潮,个个脸上带着震怖的余悸,此刻正不断地疾走、惊叫

    “怎么了这是发生了什么”

    “走水啦走水啦”

    “是地动快跑”

    而虞棠就悠悠地倒在无情的怀里,一边朝他眨了眨眼睛,另一边却冷不丁噗地一下,吐出了许多许多的血。

    无情眉心一蹙,一拢衣袖就打算带他回府去找大夫,右腿腿弯处却不轻不重地忽然被挠了一下。

    他身体僵了一瞬,不过很快拿拇指指腹在虞棠嘴角一捺、一抹,又捻起来在指间细细摩挲了一会儿。

    接着却是一拂袖,竟就这么垂眸看着虞棠,没有说话,也再没有了任何动作。

    果然,不一会儿就有陆小狗“汪汪”地领着虞棠的小厮银杏,以及一干五城兵马司的人从街巷的四角八方里狂冲出来。

    这还没真正冲到虞棠身边,银杏已是两眼一抹,忽然扯开了嗓子大声嚎哭道“少爷、我的少爷您这是怎么了啊”

    他一声高过一声,张口就来“抓刺客抓刺客我们三少爷遇刺啦快抓刺客定是蒙古派来的奸细”

    一听“蒙古奸细”,原本四处奔逃的人群就有不少立即警觉地停下来,一时恐惧也化作激愤,霎那间填满了胸腔

    “真有奸细”

    “该死的蒙古人”

    “边疆有宋国公在他们不敢妄动,就寻刺客来京刺杀三少爷”

    这一声声此起彼伏地传开,传着传着就突然变成了“原来这绮情阁竟是蒙古人开的那石娘子就是他们派来刺杀三少爷的奸细”

    银杏站在原地转一转眼珠,声音旋即也高高地扬了出去“对刺客就在这绮情阁里”

    他还代虞棠指挥起了五城兵马司的人“快大家伙儿快进去搜千万不能让刺客给跑了”

    当下竟也有不少英雄好汉站出来响应。

    一时间,不止绮情阁内,这一整条街都是人心思动,风云异变。

    而虞棠早已让热心人群劝动,并给他迅速地让出一条路来,直言此地危险,不宜久留,还敦促他赶紧去看大夫,务必要保重身体早日康复,切莫让远在边关的宋国公为他忧心。

    虞棠卧在无情膝头,半侧出张脸来,勉力地露出一个笑。他张了张口,似乎想要说声感谢,可一瞬间又吐出了血。

    鲜红的血,苍白的脸,乌黑的发,凌乱而残酷。

    想到他平日是那样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公子,在场的就连一些和虞棠不怎么对付的人,此时竟也忍不住被牵动出了丝丝缕缕的心疼。

    有眼尖认出无情的更是无畏他那一身冷冽的肃杀之气,一个个喊话让他赶紧护送虞棠离去。

    如此盛情,虞棠终于放心地两眼一闭,晕了过去。当然在晕过去之前,他也没忘了给无情一个暗示,意思是这下可以走了。

    等回到宋国公府,虞棠沐浴完换了身衣裳出来,无情已从楚留香那里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的第一句话就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这样做实在太冒险了”

    虞棠此刻却是显得无比的轻松惬意,他笑了笑道“有名满天下的楚香帅在,这样做怎么能称得上是冒险呢”

    楚留香在一旁忍不住摸了摸鼻子,道“刚刚我可没帮上什么忙。”

    “何况,”他目光转过来,问道,“小虞,这和我们之前商量好的似乎完全不一样”

    虞棠一愣,问他“难道不是你那边出了岔子,提前潜入结果不小心让石绮给发现了么”

    楚留香也一愣,反问道“难道不是你说错了什么惹得她疑心,使她突然出手对付的你”

    简直愣上加愣。

    虞棠连忙和楚留香对了一遍自他入绮情阁之后两边各自发生的事。

    原来楚留香一直遵照计划守在绮情阁外,一切就等着虞棠顺利地将石绮给引出来。谁知小楼上突然爆发一声巨响,他唯恐虞棠发生什么意外,这才冲了过去接应他。

    而无情这时也说明了,他正是回京途中得知京里突然兴起了一家花楼,不过短短半月就笼络了大半个京城,这才顺路想要调查一番,结果一来就撞见了虞棠从天而降。

    虞棠这样一听,好像更愣了“难道真是我不知怎么地将石绮给惹怒了么”

    他仔细回忆了一番,总觉得其中还另有隐情。不过,此时更值得关注的是“在我扔出那两枚霹雳弹之后,石绮怎么样了”

    楚留香也正要道明这一点“那时我见有大捕头出手助你,当下便回头去寻石绮想要再探一探她的底细。”

    “只可惜,”他摇了摇头道,“她人早已不见了。”

    而刚刚五城兵马司的人也回报说,绮情阁三楼根本不见任何一位白衣侍女,甚至什么小红、小绿、小紫这些带颜色的也一概没有。

    偌大一个绮情阁,除去些干活的杂役,竟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前后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里,忽然人去楼空,连片纸都没落下。

    走得如此干净利落,让虞棠后续一系列布置都落空的同时,却也恰恰更印证了她们的不凡。

    虞棠尤在沉思。

    一旁楚留香却忽然一笑道“我要走了。”

    虞棠抬头看他,竟不觉意外。

    这时楚留香就有一点想伸手去碰一碰他的脑袋。

    不过最终他也只是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那一笑中蕴着许多的潇洒和决断“京城我已呆了太久。你知道,楚留香是绝不可能总在一个地方停留的。”

    虞棠点点头。

    楚留香又笑,这回竟似多了点慧黠“那么你也知道,楚留香要想找出一个人,那他就算追去天涯海角也绝不肯罢休。”

    虞棠一下子也笑起来“既然如此,也该叫你知道,虞棠就在京城,楚留香哪日要是从天涯海角回来,千万别忘了过路看一看他。”

    楚留香含笑应了下来,就这样走了。

    紧跟着,无情也道“我也该走了。”

    他一对刀眉轻微地蹙起,也掩映不住一种微乏的悒色。

    他道“此案若真如你所说,蔡党恐怕所谋巨大。如今世叔不在京城,我需得尽快赶回神侯府主持大局。”

    虞棠也点点头。

    就这样,他们一个回到江湖上继续追查石绮的踪迹和来历,另一个则随时监视朝堂上蔡京一党的动向。

    而作为引出这一系列事端的虞棠本人,却忽然闲了下来。

    不过也因为传说中他当街遭遇了蒙古人的刺杀,皇帝近日下令全京城戒严排查的同时,也极罕见地对主战一派的官员表露了重用的倾向。

    至此他的一番功夫也不算全然白费。

    三月二十九这一日,是他对外宣称身心受到巨创需要闭门七七四十九天养伤的第六日,也是江南舅舅家每月往国公府送礼的日子。

    不过管家将礼物拉至他院中后,怀里仍抱着个锦盒,说这样东西并不在礼单上,却随着花家的马车一同入了府。

    上边还附了张字条,指名要虞棠亲启。

    虞棠接过,先是仔细地检查了一番,确信没有问题,果断地将其打开。

    那一瞬间,他几乎吃了一大惊

    里面装的却正是他请楚留香自蔡京府上取回,按理说应该早已物归原主的那一幅山居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