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道歉的是我!是我占了你的一切!你让我怎么弥补你?”
她慢悠悠的从床底爬出来坐在轮椅上,面对夭灵家宛如看疯子似的眼神,她淡然的理了理衣服,说:“我比较喜欢在床底下睡觉。”
夭灵家气呼呼的说:“你就是故意躲着我们!”
她又不是傻。
纱子雕无奈的叹了口气,“既然你都知道,又为啥说的那么明白?给咱彼此都留点面子。”
夭灵家没好气的说,“你连点待客之道都不懂,还要我给你留面子?”
纱子栀无声无息的接了一句,“你就不应该反思一下为什么我姐不愿意接待你们吗?”
夭灵家眼睛一瞪,指着纱子栀说:“老茹,这个绝对不是咱们女儿!”
茹杉梦打算遁走的背影一僵,回头对上了她老母亲那‘慈祥’的目光,她的脸一拉,正打算认罪,却听茹延谷说:“我觉得还是做亲子鉴定保险一点,毕竟咱不缺那点钱。”
纱子雕心口一颤,“不行!”
她指着纱子栀说,“这才是我妹,那是冒牌货!”
正松了口气的茹杉梦咬牙切齿的看向纱子雕,“多大仇多大怨你这么对我?”
她以为自己好歹能死的慢一点。
没想到她的亲闺蜜竟然亲手将她推进了深渊?
面对她指责的眼神,纱子雕那是有口难言啊。
她总不能说重点不在于谁是纱子栀,重点在于不能做亲子鉴定吧!
“老茹,咱有钱也不能那么花啊,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还做什么亲子鉴定?”
夭灵家这个时候也明白了,她走过去正想逮住茹杉梦,茹延谷却拽住了她的手,暗示似的一字一句说:“做亲子鉴定比较保险。”
夭灵家愣了一下,瞳孔微张,似乎明白了什么。
纱子雕心口一沉,抬头却对上了茹延谷充满深意的双眸,她几乎是下意识的避开了他的双眼,但这依旧无法掩饰住自己满脸的心虚。
茹延谷,或许知道了什么。
茹杉梦心里的死灰复燃,“那就做亲子鉴定!”
纱子雕瞳孔地震,抬头看去却看到了茹杉梦暗含自信的眼神。
纱子雕:“……”
茹杉梦这是主动往坑里跳啊!
夭灵家环视一圈,咬紧了牙关,说:“好,那就鉴定!”
茹杉梦从床上爬起来,笑着说,“鉴定之前,我想先去一趟厕所。”
夭灵家张嘴想骂人,但又觉得这很有可能是茹杉梦,又默默的把嘴闭了回去。
纱子雕只以为茹杉梦要尿遁,没成想茹杉梦却跑过来一把将她推走,“你陪我去!”
纱子雕还来不及拒绝就被推了出去。
纱子栀:“……”
这都是什么事啊!
茹杉梦并没有把纱子雕推到厕所,而是来到了无人的楼梯口,双手合十,“帮我!”
纱子雕害怕的眨了眨眼睛,“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茹杉梦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给我根头发吧。”
纱子雕沉默了一会,反手握住她的手:“好!”
用她的头发鉴定出来绝对不是亲生的,茹杉梦也不会发现她自己不是茹家亲女儿的事实。
这真的是瞌睡了送枕头啊!
茹杉梦感动的稀里哗啦,“子雕,你真是太好了!”
只要用子雕的头发,鉴定出来肯定不是亲生的,那她的身份就不会暴露了,也不用被老妈关禁闭了。
纱子雕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哎呀,我们都是好闺蜜嘛。”
两个人各怀心事,对视一眼,皆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而病房里,夭灵家脸色微沉的朝她伸出手,“把你头发给我。”
但纱子栀却不愿意配合,“我凭什么要配合你们亲子鉴定?”
夭灵家拧紧了眉头,“你凭什么不配合?”
纱子栀冷笑一声,“这是你们家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夭灵家气的瞪大了眼睛,“怎么就跟你没有关系?万一你真是我亲女儿呢!”
纱子栀荒缪的看着她,“就算我姐是你的亲生女儿,我都不可能是!”
她顿了一下,又说:“我要真有你这种妈,我晚上做梦都会被吓醒。”
“你!你怎么说话的!如果不是因为纱子雕可能是,”
她话说到一半,却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算了,老茹,你来解决!”
她眼不见为净的走了出去,茹延谷比较简单,他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了纱子栀,“杉梦比较胡闹,我们得拿出证据来让她无法狡辩,所以麻烦纱小姐配合一下,这卡里有十万,是这一下午的酬劳。”
纱子栀眼睛一亮,毫不客气的拿走银行卡,“我配合。”
她正愁信用卡没钱还呢。
茹延谷微微一笑,眼底闪过一抹精光,侧过身让出一条道:“走吧。”
纱子栀率先往前走,但走的太快又把门给关上了,茹延谷差点被门砸到脸,他难得沉默了会,却没有开门走出去,而是来到挂着纱子雕护理记录卡的病床上,伸手在床上摸索。
而听到关门声的云祜姿只以为所有人都走了,便哼哧哼哧的爬了出来,爬到一半却忽然察觉到一束异样的目光,她抬头一看,正好和茹延谷对上了眼。
气氛骤然尴尬,云祜姿盯着茹延谷手里的头发,先发制人的问:“你捡我头发做什么?”
“这是你的?”
茹延谷尴尬的松开了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头发,指着另一个床位,问:“那纱子雕是睡那张床吗?”
“是啊。”
云祜姿扶着腰爬起来,随口一问:“怎么?你们不会怀疑纱子雕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吧?”
话落半响,没有听到茹延谷的回答,她瞳孔微张,不敢置信的看向茹延谷。
茹延谷面无表情的同她对视,忽然故作担忧的问:“你怎么会住院?”
云祜姿:“……”
这是威胁!
“我当没看到。”
茹延谷露出慈祥的笑容,“我今天在这里,也并没有见到你。”
两个人达成了可怕的默契,茹延谷来到了另一张床位,在上面摸索,最后找到了三四根头发。
云祜姿没忍住说:“你拿一根就好啊,拿那么多做什么?”
茹延谷谨慎的将头发揣进了兜里,说:“纱子栀也在床上躺过。”
云祜姿躺在床上,说:“你这要是抓的全是纱子栀的头发,那就搞笑了。”
茹延谷眼神微沉,不知在思索什么。
终于到了亲子鉴定的时候,为表鉴定的准确性,她要求每个人现场拔头发。
纱子栀给的很痛快,早有准备的茹杉梦假意拔头发,却是拔出了纱子雕交给她的那一缕发丝。
纱子雕在一旁毫无压力的等着,茹延谷忽然来到了她的身边,开口问:“你这头发挺浓密的,平时很少掉头发吧?”
纱子雕得意的笑了,“茹总,我这头发可是一根都不会掉!”
茹延谷的眼神微变,却又故作不信任的说:“怎么可能,谁会不掉头发?”
纱子雕十分自信的指着自己,说:“我啊!”
听到这句话的夭灵家也没好气的说:“她那头发跟钢丝似的,怎么都拔不下来。”
茹杉梦听了好奇的问:“那你们上次是怎么鉴定的?”
她上次来的时候,已经开始鉴定了。
夭灵家正要回答,纱子雕心里一个咯噔,连忙说:“就那么鉴定啊,还能怎么鉴定?话说你们头发拔好了没啊?赶紧送进去鉴定,别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夭灵家被她打断,也想到了正事,便没有再说什么。
纱子雕悄悄松了口气,却不知道她的一切反应被茹延谷尽收眼底。
茹延谷眼底落下一抹深思。
“纱子雕,纱子雕在这吗?”
护士的呼喊声传来,纱子雕连忙回头挥了挥手:“在这!”
护士无奈的叹了口气,“得换绷带了,你怎么还到处乱跑?”
纱子雕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事。”
护士蹲下现场帮她换,“你伤口愈合的能好,应该很快就能恢复了。”
纱子雕一喜。
她终于可以不用再住院了!
而此时的她却没注意到,茹延谷的目光全落在她换下来还沾染着血渍的绷带上。
待护士拿着东西离开后,茹延谷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纱子栀来到纱子雕身旁,低声说:“我感觉他们有些不太对劲,姐,你小心点。”
刚才茹延谷从病房里出来时神色明显有些不对,虽然他掩饰的很好,但她还是察觉到了。
“哎呀,你姐我一穷二白,没什么值得他们惦记的,放心。”
纱子雕说着拉住纱子栀的手,“一旁坐着去,鉴定结果出来还得有一段时间呢。”
茹杉梦为了表现自己不是茹杉梦,也跟着殷勤的凑了过来,从纱子栀的手里抢过纱子雕的轮椅,“走,姐,我们去旁边坐着。”
纱子雕:“……”
可别,这声姐她担待不起。
纱子栀不爽了,一把将纱子雕的轮椅抢了回来,“谁是你姐,你可别乱叫。”
茹杉梦眼睛一瞪,“纱子雕就是我姐,你这个冒牌货滚边去。”
“谁是冒牌货,你给我说清楚了!”
纱子栀的火气上来了,将茹杉梦推开,茹杉梦不甘示弱,又上前抢轮椅。
两个人一左一右的拉着轮椅,轮椅不停的左右晃动,坐在轮椅上的纱子雕苦不堪言。
“别晃了,我头晕!”
再这么下去,她感觉自己命不久矣。
可是怒气上头的两个人根本听不进去她说的话,发了狠的抢夺轮椅,纱子雕只感觉眼前星星环绕,她难受的差点哭出来,终于没忍住大吼出声:“别拉了!”
话语刚落,纱子栀察觉到纱子雕的不对,连忙松开了手,茹杉梦的脑子反应过来,可是手还没反应过来将轮椅往她这边扯。
而在这种情况下,轮椅受力失衡,直接脱手而出,如同旋转陀螺一般飞了出去。
在场的三个人愣是没反应过来,目瞪口呆的看着纱子雕远去,直到纱子雕的惨叫声传了过来,“啊啊啊啊救命啊!”
“姐!”
“子雕!”
她们慌忙的追了出去,但就在这个时候,转角缓缓的出现一个坐着轮椅头发发白的老人。
老人听到动静回头看过来,纱子栀吓得心都提起来了,情急之下,她只能喊:“姐!转一下轮椅的轮子!”
纱子雕下意识的照做了,也因此那本会撞上老人的轮子在最后关头从老人面前擦过,狠狠的撞在了墙上,纱子雕瘫倒在轮椅上,留下了悲伤的眼泪。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她?
“您没事吧?”
夭灵家终于反应了过来,连忙冲上来询问老人。
老人吓得脸色都白了几分,抬头看到夭灵家却是愣了一下。
“夭家的丫头?”
夭灵家看清楚老人的脸时,也愣住了,“纪老夫人?”
纪家和夭家是世交,但自从当年的那件事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到过纪老夫人了。
纪老夫人淡淡的点了点头,当目光落在纱子栀和茹杉梦的脸上时,却是瞳孔一缩。
她颤抖着手,指着两人,问:“这是?”
夭灵家压低声音介绍:“左边那个人是我的女儿,茹杉梦。”
纪老夫人听到这个介绍,眼神一暗。
她又将目光落在了纱子栀身上,问:“那她呢?”
夭灵家脸色难看了几分,说:“一个陌生人而已,碰巧长的跟杉梦有几分相像。”
纪老夫人眼眸却是一深,“那她的父母呢?”
“听说在小时候都没了。”
夭灵家有些纳闷为什么纪老夫人会问这个问题,但一低头却发现纪老夫人的脸色白了几分,她连忙问:“您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那件事之后,她也曾去拜见过纪老夫人,但纪老夫人和纪老爷都不见人,去了几次之后,她也就放弃了,只是平时默默的关注他们的消息。
纪老夫人摇了摇头,只是说:“只是看到她们,我想起了己怜。”
她的眼底溢满了悲伤,“她们和己怜年轻时,长的可真像啊。”
夭灵家瞳孔一缩,猛地看向了纱子栀和茹杉梦。
或许是从小看着茹杉梦长大,她已经看习惯了。
可惊纪老夫人这么一提醒,她才惊觉,无论是茹杉梦还是纱子栀,她们的脸上都隐隐透出了纪己怜的影子。
“只是巧合而已。”
纱子栀和茹杉梦两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都有可能长的这么像,那和己怜长的像也没什么奇怪的。
纪老夫人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去,“对啊,这些年,我也见过了不少和她长的像的,但她或许还在怪我这个老婆子吧,总是不肯出现。”
“纪老夫人,您是己怜的亲生母亲,她怎么可能会怪你呢,她或许只是有事耽搁了,也或许是对您有愧,不敢出现。”
夭灵家连忙安慰,眼底写满了无奈。
想当初,她和耀材祯的母亲洋子沂,还有纪己怜可都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好闺蜜啊。
当初帮助纪己怜逃婚的时候,她是怎么也没想到纪己怜这一逃,就是永别。
“当初的事,我也有错。”
当时年轻气盛,她们和纪己怜相约过几年再联系,可不知道为什么,纪己怜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她们了。
她就仿佛人间消失一样,每每想到这里,她总是止不住的懊悔痛苦。
“你有什么错?”
纪老夫人老了,却依旧偏心。
“错的是洋子沂!我们纪家供她读书养她长大,没成想却是养了一个白眼狼,为了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竟然唆使自己伺候的小姐逃婚,而她却因此飞上枝头当凤凰!”
她说着冷哼一声,“也幸亏苍天有眼,让那女人早早的就去地狱赎罪!”
夭灵家张了张嘴,但看着纪老夫人眼底的冷意,她深深的叹了口气,还是无奈的闭上了嘴。
纪老夫人对洋子沂的偏见由来已久,就算子沂死去那么多年,也终究没能解开她的心结。
纱子雕缓过神看着纪老夫人,连忙道歉:“老人家,您没事吧?”
纪老夫人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她一眼,朝夭灵家招了招手,说:“你确定你刚才没指错人?”
夭灵家黑了脸,低声回应:“没有,她是另一个人的姐姐。”
纪老夫人泛迷糊了,“怎么姐妹俩长的一点都不像,跟你倒是挺像的。”
夭灵家也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话了,想到茹延谷来之前跟她分析的话,她难得没有反驳,而是眼神复杂的看了纱子雕一眼,最后抿直了嘴角,将目光放在鉴定室里,透出几分紧张。
“奶奶。”
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从不远处走来,他的目光一瞥,看到纱子栀时瞳孔一缩,不住低喃:“姑姑?”
纱子栀:“……”
她也没那么老吧?
茹杉梦幸灾乐祸的笑出声,“啧啧啧……你这才几岁啊,就被人叫姑姑了,年轻人,就得好好保养呢。”
没想到话语刚落,却见男人又看向了她,眉头一拧:“两个姑姑?”
茹杉梦黑了脸,“不会说话麻烦你闭嘴!”
夭灵家抽了抽嘴角,低声训斥:“怎么说话的?这是纪总,纪郁凡。”
茹杉梦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转而又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梗着脖子说:“我是纱子栀,不是茹杉梦,你训我干啥?你训她啊!”
她指着纱子栀,祸水东引。
纱子栀用看傻子似的眼光看着她,“不见棺材不落泪!”
夭灵家狠狠的磨了磨牙,“好,我就等鉴定结果出来,再好好收拾茹杉梦!”
她着重落下最后三个字,茹杉梦脊背一凉,默默的躲进了纱子雕的身后。
没事,她鉴定用的是纱子雕的头发。
她不慌!
“胡乱喊什么?”
纪老夫人无奈的看着纪郁凡,“她们的年龄估计比你还小呢。”
纪郁凡眼眸深沉:“在我姑姑离开之前,她就长这模样,虽然当时我才四岁,但姑姑最疼我的,我没记错。”
茹杉梦没好气的回了一句,“你也不想想你现在几岁了?怎么,你姑姑还能青春永驻啊?”
“闭嘴!”
夭灵家脸色一沉,“她的姑姑就是纪阿姨!”
茹杉梦猛地闭上了嘴,歉意的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从她出生起,妈妈常在她耳边念叨两个名字,一个是耀材祯的母亲:洋子沂,一个是纪家大小姐:纪己怜。
她们是妈妈最好的闺蜜。
可一个病死,一个不知所踪。
她们是妈妈一生的遗憾。
“没事。”
纪郁凡笑了笑,并不在意茹杉梦的话,只是问:“这两位是……您的女儿吗?”
夭灵家故意提高声调,没好气的说,“我只有一个女儿,但目前我也不知道这俩个哪个是我那个生来讨债的女儿!”
茹杉梦那是大气都不敢吭。
纪郁凡则被这一番话整迷糊了,恰巧此时又看到了纱子雕,他笑说:“夭阿姨,您别开玩笑,这位才是茹小姐吧?”
纱子雕慌忙摇头,“你可别乱说啊,我不是!”
她顿了一下,又指着茹杉梦和纱子栀说,“我是她们其中一个的亲姐姐,是哪个我目前也不知道。”
纪郁凡:“……”
这是越说越离谱了。
夭灵家看着他迷惑的模样,冷冷的瞪了茹杉梦一眼,说:“不着急,等会鉴定结果就出来了,谁才是我的亲女儿,也很快就能知道了!”
茹杉梦吓得头皮发麻。
她怎么可能听不出这是她的老母亲对她的威胁和恐吓。
纪郁凡眼眸深沉,“我也挺期待这结果的。”
纱子雕:“……”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这事情就像是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了。
就在这个时候,鉴定科的大门开了,一个护士走了出来。
“鉴定结果出来了。”
这句话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夭灵家率先走了过去,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紧张:“谁是我亲生的?”
茹杉梦却一点都不紧张,反而十分坦荡。
她早就知道结果了。
谁都不是亲生的!
只要没有证据,看她这老母亲还怎么收拾她?
纱子雕低声提醒了一句,“茹杉梦,我想起一件事。”
茹杉梦半蹲下,问:“什么事?”
纱子雕语重心长的说,“做亲子鉴定是要提供身份证明的。”
茹杉梦震惊的瞪大了眼睛,转而又笑了:“我没提供啊!”
纱子雕满脸同情的看着她,“可是纱子栀和你妈妈提供了。”
夭灵家不止提供了自己的身份证明,肯定也提供了茹杉梦的。
他们从一开始就知道谁是亲身女儿了,这一次的亲子鉴定根本不是为了鉴定谁才是茹杉梦,而是为了鉴定茹杉梦和他们到底有没有血缘关系。
茹杉梦崩溃的跌坐在地上,“那我完了啊!”
那她不是早就暴露了吗?
忽而,她转念一想,“可我用的是你的头发啊,那怎么解释?”
纱子雕拍了拍她的肩膀,“直接说就好,我会帮你解释的,你爸妈也不是傻子。”
茹杉梦惊恐的瞪大了眼睛,“我妈会打死我的!”
纱子雕十分同情,“从你决定用我头发的那一刻,你就得做好挨打的准备了。”
茹杉梦一听,差点当场哭出来。
“你刚才为什么不提醒我。”
她现在不止得被关禁闭,还得被打!
呜呜呜……亏大了。
就在这个时候,护士回答夭灵家的话语清晰的在所有人耳边响起:“恭喜您,茹杉梦确实是您的亲生女儿。”
夭灵家猛地松了口气,紧绷的神色一缓,眼眶却红了。
“是亲生的就好,是亲生的就好。”
茹杉梦瞪大了眼睛,惊喜的拽住了纱子雕的手,“子雕!亲生的耶!我不用被打了!呜呜呜……太好了!”
话落,她却见纱子雕脸色青紫,她眨了眨眼,迷茫的问:“我不用被打,你不开心吗?”
纱子雕看向她,嘴唇不住的哆嗦,好半响才发出喑哑的呢喃声:“杉梦,我是亲生的啊……”
亲子鉴定用的是,她的头发啊!
茹杉梦脸上的笑容一僵,随即缓缓敛去。
纱子栀对这个答案一点都不意外,她心知自己是陪衬的,结果一回头,却看到了两张活像刚从阴间逃出来的死人脸。
纱子栀:“……”
这又是个什么情况
“那你们俩是亲姐妹吗?”
耳边传来纪郁凡的询问声,纱子栀点了点头,“亲的啊。”
她知道纪郁凡指的是她和纱子雕。
纪郁凡又问:“你们看着挺年轻的,几岁了?”
“我二十三,我姐二十五。”
纱子栀有点莫名其妙,“纪总,您看着也挺年轻的,您几岁啊?”
纪郁凡声音温和的回答:“我三十了,不介意的话,你们都可以叫我一声哥。”
纱子栀听到这句话,顿时想起了干妈事件,后怕的往后退了一步,“不用了,我们这身份哪能高攀的上你们啊?”
纪郁凡愣了一瞬,纱子栀连忙解释说:“我没有其它意思,只是之前经历了一些事情,我有些后遗症了。”
纪郁凡有些疑惑,但却并没有问太多,看着纪老夫人眼底涌现的泪花,他微叹了口气,从怀里递出了自己的名片。
“相逢即是缘,如果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联系我。”
他说着顿了一下,又压低声音说:“你们有空的话,可以多去看看我奶奶吗?我工作比较忙,而她一个人太孤独了。”
纱子栀猜到了什么,瞥了眼纪老夫人孤单的身影,心里也有所不忍,便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纪郁凡笑了笑,他朝其它人打了一下招呼,便推着纪老夫人走了。
“茹杉梦,赶紧给我过来!”
夭灵家满脸喜意的朝茹杉梦走来,“放心,这次我不罚你关禁闭,走,跟妈回家!”
天知道她这一路上是多么的心惊胆颤。
毕竟茹杉梦可是她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啊。
如果纱子雕这女人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那她不得吐血?
可茹杉梦却避开了她的手,摇了摇头,“不……我不是……”
夭灵家愣了一下,只以为茹杉梦还想狡辩,拧紧了眉头说:“杉梦,别闹了,我都说不关你禁闭了,你还不信妈妈我吗?”
茹杉梦却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问:“上次,您跟纱子雕鉴定的头发是从哪里拿的?”
夭灵家见着她的表情,张了张嘴回答说:“从纱子雕的口袋拿的啊……”
茹杉梦一个踉跄,脸色血色尽褪。
纱子雕口袋里的头发,是她的。
所以,纱子雕才是茹家的亲生女儿,而她不是。
她缓缓的看向纱子雕,双眼赤红:“你早就知道了吗?”
纱子雕神色愣怔的看着她,嘴唇蠕动了半响,才吐出一句:“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她也不知道自己竟然真的是夭灵家的女儿啊。
“不知道怎么开口你就不说吗?”
茹杉梦忽而哭吼出声,夭灵家也被吓了一跳,“怎、怎么了啊?”
她迷茫的看向纱子雕,纱子雕却避开了她的双眸。
纱子雕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夭灵家。
纱子栀也意识到了不对,“你们怎么回事?”
茹杉梦抬头直勾勾的看着纱子栀那和自己有八分相似的脸,眼泪不受控制的从自己眼里涌出。
“我早该想到的……我怎么就这么蠢啊……”
她全身不住的颤抖,纱子雕轻轻的抓住她的手,“杉梦,对不起……”
“你跟我道什么歉!”
茹杉梦猛地挥开她的手,彻底崩溃了。
“该道歉的是我!是我占了你的身份!让你从一个真正的千金小姐沦落成无权无势的普通人!让你从小到大受了那么多不该属于你受的苦!还让你被你自己的亲生母亲欺辱!让你明知道真相却因为顾虑到我不敢说出口?纱子雕……你怎么能这么傻?你现在让我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弥补你?”
她的声音发颤,愧疚痛苦和愤怒几乎要将她淹没。
夭灵家试图去抓住她的手猛地顿住,脸色煞白的看着她,双手不住的抖动,却依旧拼尽全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杉梦,你说什么?你才是妈妈的亲生女儿啊?”
“不!我不是!”
茹杉梦深呼吸一口气,拽紧心口一字一句的说:“你上次鉴定用的头发,是我拔给纱子雕的,而这次你用的头发,是我跟纱子雕拿的,她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
她难受的直抽气,却还是咬紧牙关落下最后几个字,“而我,不是!”
夭灵家浑身一个踉跄,差点跌坐在地上,纱子栀只感觉眼前天旋地转,有那么一刹那,甚至丧失了说话的力气。
“你……说什么?”
茹杉梦,才是她的亲姐姐?
那纱子雕呢?
纱子雕又是谁?
她不再是纱子雕的亲妹妹了吗?
“茹杉梦,别再开这种玩笑了?我不相信!我的姐姐纱子雕和你们茹家没有半毛钱关系!”
她以前只希望她们有豪门能依靠,不再无权无势,任人欺辱。
可在夭灵家被公司揭穿身份后,她就想清楚了。
什么豪门?什么身份?那都是狗屁!
她有的,只是一个姐姐纱子雕。
她现在只希望她能和纱子雕相依为命到老,可现在老天爷就连她这么微薄的要求都不愿意满足吗?
茹杉梦歇斯底里的大吼出声,“她就是真正的茹家大小姐!”
“姐,是真的吗?”
纱子栀死死的盯着纱子雕。
纱子雕看向她,没有说话,但那眼神早已说明了一切。
夭灵家却干笑出声,不愿意接受这真相。
“杉梦,要胡闹咱们回家再胡闹,这头发可是我亲眼看着从你头上拔下来的。”
茹杉梦嘴唇微张,刚想说什么,夭灵家却大喝出声:“别再说了!”
她笑着笑着,就哭了。
“我不想信!你别这么残忍!”
她近乎祈求的看着她,“这也没有其它证据的,不是吗?”
“有。”
茹延谷缓步走来,将一份鉴定报告交给了夭灵家,“老婆,这是我拿子雕的血去鉴定的。”
夭灵家呆滞的看向他,却听他眼神坚定的说:“她确实是我们的亲生女儿。”
上次鉴定结果出来后,他本以为自己怀疑错了,可当他看到纱子栀时,他却更加坚定内心的怀疑。
纱子雕脑子里一片混乱,看了看左右,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在这死一般的沉寂下,似乎就连空气都显得令人窒息。
而在转角处,云祜姿满脸激动的拿着手机,待对面接通之后,就迫不及待的说:“儿子儿子!大消息!惊天大消息!”
“妈,我很忙。”
桑祜彦说完就想挂电话,云祜姿连忙说:“跟纱子雕有关的消息,你听不听?”
正在开会的桑祜彦立刻伸手示意众人安静,随即一本正经的说:“妈,您说。”
“纱子雕竟然是茹家的亲生女儿!我的天!震惊我一整个世界!”
桑祜彦脸色惊变,“你们现在在哪?”
“在医院啊,鉴定科这边。”
云祜姿的脸色涨红,纯粹是吃瓜吃的。
“我怎么也没想到,我的身边竟然也能有这么狗血的事,现在我一整个头皮发麻!”
她握紧了拳头,说:“我这次住院,赚大了!”
“我过去。”
桑祜彦直接挂掉了电话,云祜姿的分享欲就这么硬生生的被切断了,她憋的脸色涨红,实在是难受。
“不行,我一定得找个人分享一下!”
她一咬牙,拿出手机拨打给她的老公,桑烁克。
“我们都先冷静下来。”
茹延谷算是在场所有人中最冷静的一个,他又说:“这里不是聊天的地方,我们先回病房吧?”
纱子雕却摇了摇头,“不,我们得先各自回避。”
她抬起头十分严肃的说,“实不相瞒,我不太想认这个身份。”
茹延谷:“……”
夭灵家当场炸了,“你不认什么?你不认也得给我认了!”
她指着茹杉梦说,“上次我就说了,我养了茹杉梦二十几年,就算她不是我生的又怎么样,她也是我的孩子!”
她又指着纱子雕,说:“更别提你了,你再怎么不喜欢我,那也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你想不认我!想的美!”
她说着又指向了纱子栀,“还有你!干女儿!现在就入户口!一起入了省心!茹家又不是养不起你们!”
纱子栀却不乐意,“凭什么你说认就认?说不认就不认?上次你怎么骂我姐的你忘了?怎么说我的你忘了?谁稀罕你们茹家啊?”
她一巴掌拍掉夭灵家的手,“你们扔了我姐二十几年,现在才想要将她认回去?便宜都让你们占了?话都让你们说了?想的美!”
她擦了擦眼泪,推着纱子雕的轮椅说,“姐,我们走!”
“不许走!”
茹杉梦紧紧拽着纱子雕的轮椅,“你们俩谁都不许走!现在事情都这样了,你们还想回去过苦日子,那你们让我怎么办?”
纱子栀厉声反驳,“关你什么事?你当你的茹家大小姐不香吗?”
茹杉梦大吼:“你是我亲妹!她是我闺蜜!你说关不关我的事?”
纱子栀一噎。
突然有了这么一个讨厌的亲姐,她此时的心情十分复杂。
夭灵家大喘着气,“杉梦说的没错,以前的一切都是我的错,但你们不能走!我该怎么弥补我都会做!你们要真的走了,我,我,”
她眼珠子一转,当场跌坐在地上,毫无形象的大哭出声,“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茹延谷一慌,正想去扶她,却瞥见了她充满暗示的眼神,他的手一顿,默默的擦了擦眼泪。
“其实这事都怪我,当初是我的疏忽造成如今这种情况,你们啊……要怪就怪我吧。”
他先是握住了茹杉梦,而后又握住了纱子雕,“这事对我们俩人来说并不是坏事,多一个女儿,是我们的福分呐,只是我们老了,也不知道还能多活几年,我很庆幸我有生之年还能知道真相,将你找回来。”
纱子雕:“……”
特么的,这还让她怎么拒绝?
纱子栀一把将纱子雕的手拉回来,充满敌视的看着茹延谷和夭灵家,冷声说:“我只有纱子雕这么一个姐姐,也只有她这么一个亲人!你们谁都别想抢走她!”
茹杉梦气哭了,“死丫头,你当我死的吗!”
纱子栀瞪着她,“我当你不存在!”
茹杉梦:“……”
打小孩要趁早。
打妹妹也要。
“呜呜呜……那我不活了!我的女儿不认我,我不活了啊!”
夭灵家躺在地上撒泼打滚,纱子雕瞪目结舌。
夭灵家不是贵妇吗?
她现在这模样,对得起她身上穿的那动辄几十上百万的衣服吗?
“唉……”
茹延谷重重的叹了口气,忽而将茹杉梦拉过来,压低声音说:“女儿,你能不能多两个亲姐妹,就靠你了。”
茹杉梦红着眼眶狠狠的抽了抽鼻涕,咬紧牙关说,“我知道了!”
她不会再让纱子雕和纱子栀这两个人逃跑了!
如果上次她没有瞎捣乱把自己的头发给纱子雕,如今她们早就是姐妹了。
当初纱子栀也没有这么抗拒茹家。
都怪她。
“子雕,你是不是恨我?”
她半跪在纱子雕面前,直视着坐在轮椅上的纱子雕,眼里泪水泛滥:“都是我的错。”
“我不恨你,跟你也没有关系,更不是你的错。”
纱子雕嘴唇动了动,差点哭出来,“求你别把膝盖跪在我拇指盖上了,疼!”
茹杉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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