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霜在家静养了一个多星期,脚伤好得七七八八,已经可以正常走路,
在房间待久了觉得闷得慌,她就下楼走走,自己最近不是吃就是睡,好像跟一条咸鱼没有什么差别。
谢易臣听到她在客厅里跟乔音打电话说起自己现在的状态时,抬眸看了她一眼。
眼里就像是写着“你以前难道不是”?
以前她脚没受伤也照样只是在家吃吃睡睡。
慕霜看懂了他那眼神,一边打着电话,随手拿起旁边的一个抱枕往他身上扔。
慕大小姐的投射十分精准,刚好砸中男人的胸口,谢易臣伸手接住,对她这种无关痛痒的“攻击”习以为常。
慕霜打完电话后喊了一声他的名字,“谢易臣,我饿了,你去厨房看看有没有早餐?”
平常这个时候周姨应该已经煮好了早餐,但是现在人不知道去哪里了。
谢易臣听话地去了厨房。
厨房内的布置干净又敞亮,一眼望到底。
流理台上还是空的,地上的菜篮子放着刚买回来的菜。
谢易臣刚想回头说没有,却看到客厅里的慕霜捂着自己肚子,双眼放空,一副等待被投喂的状态躺在沙发上。
他看了看食材,找到青菜,又打开冰箱,拿出鸡蛋和挂面。
厨房里传来锅里烧油的声音,周姨打完电话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谢易臣正在忙活着。
高大的男人低着头,眉眼低垂,一手拿着平底锅,动作熟练地颠了一下,轻轻松松地就给鸡蛋翻了下面。
很快就做好了一个黄澄澄的、完美的荷包蛋。
周姨:“小谢你怎么在这里……”
谢易臣听到她的声音没回头,旁边那个锅里的水已经烧开了,他往里面加面条。
“慕霜说她饿了。”
周姨想起慕霜还没吃早餐的事情,“我刚买完菜回来,还没来得及做早餐,让我来吧,你出去……”
“不用,我都快做好了。”谢易臣没停下手中的动作。
他做事不习惯做了一半就给其他人。
周姨看着他不紧不慢的动作,一点都不生疏,不像是那种不经常进厨房的人,猜测道:“小谢平时在家经常做饭吧。”
“嗯,我妈爱吃我煮的菜。”
周姨笑了笑:“那有机会可以尝尝。”
“好。”
周姨见他快煮好了,就没再帮忙,走到一边背对着他在手机上发信息,眉眼间有些忧愁。
面条熟了后,谢易臣捞起放到碗里,端了出去。
慕霜在低头玩着手机,听到走近的脚步声,这才抬起头来。
茶几上放着一碗普普通通的青菜鸡蛋面,最上层飘着绿色的东西,可不是她爱的葱花,而是香菜。
“我不吃香菜的。”她脱口而出。
周姨怎么把她这个习惯给忘记了,慕霜正要冲着厨房那边喊:“周……”
“面是我煮的。”
慕霜听到这话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他煮的?难怪他刚才在里面待了这么久。
“我不知道你不吃。”谢易臣拿起旁边的那双筷子。
“我给你挑出来。”
厨房里的周姨看到流理台放着的那袋香菜被打开了,明显是有人拿了点出来,她本来是买来给自己吃的。
想起谢易臣刚才煮的面,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忘记跟他说慕霜不吃香菜的事情了。
周姨往外面探出个头,正要说话,却看见沙发那边,男人侧对着她,低头在往碗里夹出东西。
这边的慕霜同样也在看着谢易臣。
她倒是真没想到这碗面是他自己做的。
“你干嘛给我煮面?”
“不是你说饿了?”谢易臣低着头,手里拿着筷子,指节修长,一边从碗里挑出香菜,说话间动作不停。
“可我也没让你给我煮啊?”
慕霜本来的意思是让他去厨房看看有没有煮好的早餐,没有的话就算了,她也不会说什么。
她这句话翻译到谢易臣这里的意思,就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谢易臣将筷子放下,作势要端起那个碗,“你不吃我吃。”
“哎——”慕霜的声调都拔高了些,指着他,“你给我放下!”
她又没说不吃。
只是没想到这男人居然会给她下厨。
谢易臣看了她一眼,这次直接将碗递到她面前,反正里面香菜也已经全部挑出来了。
慕霜刚拿起碗沿上搁着的筷子,男人握着碗的手动了动,在她头顶处落下声音,“自己拿着。”
她抬起眼瞪了他一下,“你语气这么凶干嘛。”
谢易臣:“……”
他哪个字凶她了?
慕霜伸出手来接住碗,很轻地哼了一声,故意表达着自己不满的情绪。
她夹了一撮面条刚准备送进嘴里,因为刚煮好,面条还飘着白汽。
谢易臣提醒着:“吹一吹再吃。”
慕霜听话地放到嘴边吹了吹。
面条的味道意料之外的还不错,软度和咸淡都刚好。
上面铺着一个荷包蛋,慕霜咬了一小口。
惊讶的是里面的蛋黄竟然是全熟的。
慕霜跟其他人不一样,她不喜欢吃溏心蛋,吃鸡蛋一定要吃全熟的那种。
她光顾着吃也不说话,但是谢易臣在她脸上看到了难得的一副满足的表情。
脑子里莫名地想到了他妈妈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我儿子做饭这么好吃,以后也不知道便宜了哪个小姑娘的胃。”
慕霜最后还把碗里的汤喝了,吃完了做出“违心”的评价:“勉勉强强。”
她才不会夸他呢。
谢易臣对自己的厨艺有底,也不戳穿她,弯腰拿起空碗就走去厨房。
话是这样说,可慕霜的嘴巴却非常不给情面地打了个饱嗝。
声音虽然不大,但是没有走远的谢易臣听到了。
他转身回头,眼里显少地蓄着点笑意,很浅。
但是在慕霜看来那是嘲笑,她随手又拿起旁边放着的一个抱枕往他身上砸去。
“不准笑!”
周姨在两人打闹时出现,神色焦急,说要请几天假,话说到后面都有点急促,听不太清。
慕霜见她一脸慌乱的样子,安抚着:“周姨你慢慢说。”
周姨说她的儿子住院了,她想请两天假。
他有一个儿子,比慕霜年纪要小几岁,今年在老家那边上大学。
昨天周末他跟朋友出去玩,有人在大街上持刀伤人,他见义勇为,不小心被人捅了一刀,受了伤。
好在抢救及时,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但要留院观察,于是医院通知了他的家属。
周姨的丈夫就是家里的司机周叔,两夫妻已经在慕家工作了二十几年。
他们的儿子从小就是个很懂事的人,知道自己父母在外地工作不容易,没有第一时间把这件事告诉他们,做手术时也只是让医院通知了在本地工作的舅舅。
最近慕伯山都在国外谈生意,周叔跟着一起去了,一时之间赶不回来。
他舅舅明天要出差,没时间待在医院,才把这件事告诉了周姨,觉得她这个当妈妈的最好回来一趟看看自己的儿子。
慕霜听明白了事情的始末,马上安排谢易臣开车去送周姨。
周姨:“不用不用,我坐高铁回去就行。”
南城这边有直达她老家的高铁,出口几百米就是那家医院,距离很近。
坐车她还怕塞车,时间花得更久。
慕霜:“那就让谢易臣送你到高铁站。”
“谢谢小姐,我后天晚上就赶回来。”
慕霜摆摆手,“不用这么赶,你可以在那边多待几天,陪陪你儿子。”
“可是家里煮饭那些……”
“这些你不用操心,我会再另外找人的。”
周姨放下心来,赶紧去收拾自己的行李。
……
谢易臣开车送周姨去高铁站了,偌大的客厅安静又冷清,剩下慕霜一人。
想起今天给乔音打的电话,她说早上拍完戏下午有空可以去逛街。
慕霜在家里闷了几天也想出去走走。
她看了下时间,都中午十二点了,碰巧今天周姨不在,家里也没饭吃,索性等乔音工作结束了两人出去吃一顿。
“啊,午饭我可能要在剧组吃了,戏还没拍完。”
乔音趁片场休息的时候刚好接到慕霜打来的电话。
慕霜听出了她语气里的气恼,“怎么了,不是说早上就可以拍完的吗?”
说到这个乔音就来气,“本来是的,但是跟我对戏的那个女演员一直在给我找茬,ng了好几次。”
慕霜:“这么不敬业,导演没说话?”
乔音:“不敢说啊,谁让人家是谢明朗最近的新欢。”
乔音开始给慕霜说起八卦来,“导演本来选中的是电影学院表演系的学生,中途被制片人换成了她,说是投资方的意思。”
刚好这部戏最大的投资方就是谢氏集团旗下的mq传媒。
而最近跟谢明朗传绯闻最多的就是这个女演员,以前是跳舞专业的,声音可甜了。她在谢明朗枕边吹吹风,就抢到了女三号的角色。
乔音替那个被换下去的女生感到惋惜,但是她自己又不能做些什么来挽救。
她心里突然有了个主意,问慕霜:“你要不要过来探我班?”
……
谢易臣把人送到高铁站之后就原路驱车回去。
到了慕家后,碰上要出门的慕霜。
她换了一身衣服,打扮很干练,白色小西装,前襟有两片开叉的设计,内里是黑色系的吊带裙,脚下踩着一双平底鞋。
谢易臣问她:“去哪?”
“约了乔音吃饭,她说她工作还没结束,我直接去那里找她。”
她手指转着一串车钥匙,“你想待在家里还是跟我一起出去?”
谢易臣倒是有些惊讶:“我还有选择?”
“因为待会我还要和乔音去逛街。”慕霜给他选择是在提醒他,“大部分的男人都不喜欢陪女人逛街的。”
她这话一出,好像哪里怪怪的。
慕霜也意识到了,解释着:“我的意思是……”
谢易臣却伸手拿过她手里的车钥匙,转身往车库那边走。
他几乎是没做任何思考就给她答案。
“你去哪我就去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