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阳本是要去给他倒杯水的, 被他拽着走不了了, 干脆就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和他四目相对。
他摸了摸他的脸, 烫得厉害,明显是饮酒过量后的不良反应, 不由皱着眉头不满道:“你跟谁一起喝了那么多酒?”
周璟怀身体一歪靠在他身上,“我找我堂弟喝酒了。”
“堂弟?”
顾阳呼吸一窒。
周璟怀不是从周家脱离出来了么,怎么又和他的堂弟扯上关系了, 难道他一直没有和周家断掉联系, 随时准备回去吗?
那他……
那他回去了还会要他吗?
心头发虚,顾阳清了清嗓,不自然地问:“哪……哪个堂弟,怎么没听你说过?”
“是个很讨厌的堂弟,从小不对盘, 我要坑死他和林辉,坑不死他们我就不叫周璟怀。”周璟怀蹭了蹭他的脸, 低低的笑音特别性感,“他灌我酒,但我酒量好,没有醉, 媳妇儿,你——”
你不要骂我。
这句周璟怀没说出来,但顾阳秒懂了。
顾阳心中的大石头落了地,接着十分哭笑不得, 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还说自己没醉。
说话都说不利索了。
还管他叫媳妇儿,一副妻管严的怂样,平常要是能这么亲热他做梦都要笑醒了。
“不骂你。”顾阳将他从沙发上搀起来,他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压得他摇摇欲坠,“你先到床上去躺会儿,我给你煮杯热牛奶过来。”
周璟怀跟着踉踉跄跄的进了卧室,顾阳把他放到床上,提步就要去厨房,却被他拽住了手腕,一翻身压在了床上,炙热的吻就落了下来。
“唔——”
喝醉了还能作案,顾阳真是服了,他满口酒气渡给了他,连他也有点晕乎乎的了。
周璟怀眼里好像有星星,一闪一闪的,他离他咫尺近,眉眼英俊得能蛊惑人心,唇齿缠绵间,他把他的衣服推了上去,顾阳犹犹豫豫,思想在给他煮醒酒汤和顺势从了他之间徘徊,最后半推半就,久违的少儿不宜之事就发生了。
喝醉酒的周璟怀十分磨人,心眼蔫坏,故意不让他爽,把他弄哭,然后一遍遍吻他眼睫上的泪珠,嘬他红红的鼻尖,一口一个宝贝。
顾阳现在信了他是真的没醉,真正醉了的人倒头就睡,哪儿有他那么坏。
事了,周璟怀沉沉睡了过去,顾阳自己清理了一番,就去了浴室里拧来毛巾给他擦身体,他的身材无疑是极优秀的,虽然这段时间疏于健身,腹肌没以前那么紧绷了,但他还是很喜欢。
这上面还有密密麻麻的吻痕,及他情动时难以抑制咬下的牙印。
顾阳脸一红,给他脱了鞋子,将他摆正,最后给他盖上了被子。
心情甜甜蜜蜜,顾阳给林辉发过去两张艳/照,顺便帮周璟怀请假,结果微信显示,他被拉黑了,消息也因此被拒收。
呵……
手上拿着他的把柄,就算周璟怀上班迟到了,他应该也不敢再跟周璟怀为难,顾阳安心的洗澡刷牙,跟周璟怀一块睡去。
第二日,周璟怀还是准时醒了,他坐了起来,感觉有点头痛,看着身边的顾阳,想起昨天晚上的事,他嘴角微勾,捏了捏他软嫩的耳尖。
顾阳被他作弄,驱蚊子似的挥了挥手,周璟怀不弄他,想让他睡个安稳,自个儿进浴室洗澡去了。
水声哗哗,即使隔着玻璃门在寂静的早晨中也很是突兀,顾阳醒了过来,看着朦胧映在玻璃上的人影,瞬间绽放出一抹笑。
今天,或最多明天,周璟怀就能解放了。
他终于不用再受林辉的气,他又可以回到以前常常能看他的日子啦!
不由得,顾阳高兴得哼起了小曲儿。
这份高兴一直延续到他送周璟怀出门。
连周璟怀都很疑惑:“发生什么好事了吗,怎么那么开心?”
“那可不。”顾阳当然不可能把私下见林辉的事跟他说,于是环着他的腰故意撩拨道,“被老公滋润了能不开心吗?”
周璟怀眼眸一暗,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道:“原来你这么快乐,那以后天天做。”
“不行,年少不知精子贵,老来……”
“依然能把你干废。”
“……”
行叭。
知道他能力超强,他牛比。
顾阳推了推他,把他送出了家门。
周璟怀到了公司,发现公司的气氛与平时格外不一样,好像是下过一场暴雨似的,处处逼仄而压抑,他微微皱眉,按捺着不解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没过几分钟,有人敲他的门,说林辉让他过去一趟。
平时林辉不会这么早来公司,大多数都是10点多才到,上不了两个小时的班就会出去吃饭,现在才8点钟而已。
直觉没有什么好事,但该来的也躲不掉,周璟怀整理了一下手上的文件,踏出了办公室。
进了电梯,门要合上时,陡然又挤进来一道身影,他一看,是王硕,嘴里还叼着一个包子,明显是踩点上班。
只听王硕跟他打招呼道:“周总监早。”
“你也早。”
对于王硕,周璟怀的印象还可以,有能力,就是懒散了点,没什么上进心。
“周总监你是要去见林总吗?”
王硕凑过脑袋来神秘叨叨地问。
周璟怀答:“嗯,怎么了?”
王硕贼兮兮地小声道:“那你可得小心点,林总今天心情不好,来公司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还扣了几个人的工资。”
周璟怀顿时心里有数了,这会儿林辉把他叫上去,是想拿他出气泄愤吧?
额外多看了王硕一眼,他神色温和道:“谢谢你的提醒。”
王硕摆了摆手,说:“嗨,不客气,都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要不是我妈千辛万苦托关系,非要让我到这儿来上班,我早就辞职了。”
“哦——”周璟怀顺口问,“那你自己想干什么?”
“我啊,我想当厨师。”
厨师?
周璟怀眉心一动,蓦地想起了顾阳,他说他想开餐厅,收个徒弟或者请个厨师自己当老板。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跟王硕交流更多,电梯的门开了,王硕催促道:“周总监你快去吧,记得别顶撞林总,吃亏的是自己,我下去了。”
周璟怀只好暂时把这个念头压了下去。
他到了林辉的办公室前,敲了敲门,里面传出一声“进来”,他推门而入。
林辉背对着他,站在办公桌后的窗户前,后背蒙着一层冷光,他淡淡叫了一声:“林总。”
林辉转过身来,眯着眼睛盯了他一阵,而后在椅子上坐下,拉开抽屉,将一份合同掷在办公桌上。
办公桌表面光滑,空间很大,合同滑了一阵才停下,还有两页缓缓飘落到了地上。
他说:“恭喜你,你自由了。”
周璟怀弯腰将合同掉的那两页捡起来,一封是扉页,上面写着“解约合同”四个大字,还有一页标注着页数是3,上面已经盖了辉越集团的章,就等着他签字。
“谢谢林总。”
虽然不知道林辉到底是为什么会突然选择放人,周璟怀也懒得问,他猜多半是周家知道他在这里工作,所以给林辉施压,让他解雇他,就跟他前几份工作一样。
周璟怀伸手去拿办公桌上剩余的合同纸页,突然林辉倾过身来,按住了纸张的另一端,隐藏着满眼阴鸷,勾起一抹笑:“周总监,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放你走吗?”
“我不想知道。”
周璟怀稍稍一用力,就将解约合同从他指端抽了出来。
既然都被解聘了,他没有继续待在这里的必要,然而,林辉无比得意的声音响起道:“因为你老婆的滋味特别好。”
刹那间,脑袋嗡地一响,仿佛有一记重锤砸了下来,将他整个人都砸懵了。
他僵硬地站在原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待得清醒,他霍然回眸,只见林辉舔了舔唇角,好像极其回味无穷地道:“没想到看上去那么清清纯纯的一个人,在床上能变得那么浪,怪不得周总监每天急着回家,工作都顾不上,他胸口那颗痣真性感。”
周璟怀拿着文件的手指骤然收紧,纸页上随之裂出细细的纹络。
顾阳胸口的确有颗痣,很小一颗,是红红的朱砂痣,娘胎里带出来的,如果不是脱了衣服敞露了胸口,一般情况下是绝对看不到的。
“你少离间我们夫妻之间的感情,我不会信你。”
周璟怀闭了闭眼,睁眼黑眸中一片清明。
他宁愿相信林辉时刻派人监视顾阳的一举一动,所以才看到了那颗痣,也不相信顾阳背着他跟林辉乱搞,顾阳喜欢他,这些天的生活点点滴滴都表明了这一点。
林辉笑容更深了:“可能周总监还不知道,我是顾阳的大学同学,同时也是顾阳的初恋,我们曾经住同一个宿舍,日久生情,要不是因为一点误会,我跟他不会分开这么多年;周总监你也谈过恋爱,应该知道初恋总是比较难忘,犯错也是情有可原,不过他已经决定和我在一起,希望你能跟他离婚,成全我们两个。”
离婚……
周璟怀呼吸一窒,眼底爬上一丝痛楚,那些快被他遗忘的不美好的回忆齐齐翻涌着,犹如滔天海浪。
这段时间的甜蜜太具有欺骗性,以致于他都忘了,顾阳是找好下家就要和他离婚的。
但是……
顾阳如果真的要和他离婚,为什么还要对他那么好,为什么冲他笑,为什么要做东西给他吃,为什么要在他醉酒后照顾他,难道只是离婚前的馈赠吗?
不。
他不信!
“你有什么证据?”
“当然有的。”
林辉拿起桌上的手机,点了两下,朝他扔了过去。
周璟怀稳稳接住,目光一瞥,一刹俊脸苍白,血色尽失。
——当然,毕竟想通了,周璟怀天天这么忙,我总不能守活寡。
——你打钱给我,我订房,多打点,买套套也要花钱。
——周璟怀那个穷鬼,追我的时候每次去宾馆开房都是便宜的小旅社,你可别跟他一样那么小气。
嘭!
手机砸落在了地上。
林辉看着周璟怀的样子,真是畅快极了,让他无权无势还不夹着尾巴做人,每天在他面前端着姿态,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还有顾阳,居然敢给他下套威胁他,想让他就这么打碎牙齿往肚里咽?不可能!
他不是喜欢周璟怀,在乎周璟怀吗,好啊,那就让他去喜欢,让他在乎。
他昨天可是翻来覆去一整晚都没睡着呢,就等着现在这一刻。
“顾阳他说了,你对他那么好,他先出轨实在是对不起你,所以让我放过你,也算是对你的一点补偿;放心吧,违约金我不要,之前给你的那150w你也不用还,就拿它当彩礼,再娶个老婆吧,啊——”
话还没说完,一道黑影闪过来,突然就朝他脸上打了一拳,力气之大让他一瞬间眼冒金星,牙齿都要掉了。
再然后,他被周璟怀从办公桌后面拖了出来,按在地上一拳又一拳的挥下,完全没有一丝还手的余地。
“啊啊——”
血水吐了一地。
在他以为自己要死掉的时候,周璟怀终于停了手,他从办公室中出去,冷绝的背影宛如在世杀神。
周璟怀从办公室里出来,外头闻着动静的助理秘书们纷纷闪开,他们目睹了全过程,但不敢进去劝架,而周璟怀从他们身边走过,扑面而来的寒气让他们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
等周璟怀走后,他们进去扶林辉,才发现林辉左眼肿右眼青,牙齿掉了两颗,整张脸都快要变形了。
“起诉,起诉,老子要他赔到倾家荡产。”
林辉暴跳如雷地说。
可周璟怀已经听不到了。
他要回家。
他要见顾阳。
他要亲口问问他,他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在自己小格间里打盹的王硕看到周璟怀大步从电梯里出来,迅速迎了上去,问:“周总监,林总没有为难你吧?”
周璟怀充耳不闻。
这时候,另一个员工也追了上来,说:“周总监,周氏集团那边突然派人过来传话,说要取消和咱们的合作,把锦地工程的项目给别的公司,咱们该怎么办,是先压一压想想办法,还是马上告诉林总?”
周璟怀推开跟前阻挡的文件,一路走远了。
家中,顾阳正在浏览food盛宴杂志电子版,由于food盛宴杂志创刊的时间太久,哪怕是一个月一期,好几年的量也够他看了。
老姜还在微信上催他,问他什么时候看完,马上就要去实战了,餐厅那边表示希望日期能够提前一天,因为经理马上就要去出差了,不方便接待。
顾阳找了风评最好的几期先看了,将food盛宴的大致风格和读者的喜好了解了个大概。
正是入迷的时候,突然听到“砰砰”地敲门声,顾阳被惊扰,皱了皱眉,穿了拖鞋出去开门。
他以为是物业或者又是哪路上门找麻烦的妖魔鬼怪,结果开门一看,竟然是周璟怀。
不耐烦的表情化作温柔笑容,他边让开半个身体好让他进门,边问:“现在不是上班的时候吗,你怎么回来了?”
可是,周璟怀没有动。
他直挺挺地立在那里,高大的身躯投下阴影将他笼罩着,周遭气压极低,令人觉得呼吸都困难。
顾阳心中惶然一撞,唇角的弧度逐渐淡去,望着他微微有些不安地问道:“怎么了?”
周璟怀终于说了话:“把你手机给我!”
霎时,那份不安放大了无数倍,顾阳好像明白了什么,心慌慌的,不肯挪步:“你受什么刺激了,为什么要我手机?”
“给我!”
语气已趋近命令。
顾阳从没见过这样的周璟怀,毫无柔情,不容拒绝,顿时在心中狠狠痛骂林辉,没想到他手里握着他的艳/照,他还敢把那点破事抖搂出去,真是勇气可嘉。
“不,你先说清楚到底想干什么,不然我不给你。”
“你不给我看,是因为害怕被揭穿,没想到你还有那么一点可怜的羞耻心啊!但是你不给我看也没关系,反正该看的我全都看到了。”
周璟怀又加重了语气,说:“全部!”
顾阳眼眸一沉:“我不给你看,是不想制造更多的误会,既然你都已经看到了,那我现在就把话跟你说清楚。”
“我跟林辉的确有过一段,但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之前给你打电话,就是想跟你说来着,可是没有机会,我跟他真的没有什么,我骗他出来开房,是为了把你从公司里捞出来,你得相信我!我爱的是你!”
“好,那你回答我,我是不是你的初恋?”
顾阳眉毛一蹙,竟无以解释。
辣鸡原主当初为了从他这里骗钱哄他开心,撒谎跟他说他是他的初恋,这一点确实没得解释。
“说话!”
“对不起。”
一个谎。
又一个谎。
跟他在一起,无休无尽的谎,没有一件是真实的,他甚至都不知道哪一句是真的哪一句是假的,亦或者从来就没有真的,全都是假的!
周璟怀低低地笑了,笑得凄楚而又可怖,他红着眼睛,泪水从眼角溢了出来,他扶着他双肩的手,指甲像是要隔着衣料掐进他的肉里。
“顾阳,我认输,彻彻底底认输,算我倒霉,倒了八辈子大霉才会遇到你。”
顾阳脸色一变,极其不悦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倒霉才会遇到我,跟我在一起你就这么不幸福,我们之前不是挺好的吗?”
“我说了,我跟林辉没什么,我是为了……”
难道这些天他的表现,还不够明显还不够努力!
他感受不到么,他没有心么!
“够了!”
还想狡辩,还想骗他么?
他周璟怀在他眼里有那么傻么?
他不过是仗着他喜欢他,没有底线没有尊严的喜欢,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的践踏他。
“离婚!”
周璟怀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两个字。
顾阳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眼底满是受伤,这些天来他的表现他都看着了吧,就算他装作没看到,他没有心吗?
他怎么能这么轻易的把“离婚”说出口?
他早就不想跟他过了是不是,所以不管他做什么,他都摆脱不了以前那个顾阳,因为他打从心底就认定了他是放浪形骸没有底线的人。
“周璟怀,你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想好跟我离婚了是不是,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是不是?”
“是不是!”
“是,你说得没错,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信;我再说一遍,离婚!”
这场婚姻从头到尾就是一场笑话,他已经不想再继续了。
这份感情就像穿肠毒.药,蚀骨噬腑,痛彻心扉。
“离就离!”顾阳大吼着,他的情绪激动到难以自抑,趋近于彻底爆发,他恶狠狠地剜着他,像能把他拆之入腹,“对,我趁你不在的时候跟林辉开房了,我一边看你的笑话,一边假惺惺的关心你,我就是个自我矛盾的神经病,我就是一个表里不一的烂人,我一直都这样,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你、真、贱!”
周璟怀从齿缝中挤出这三个字。
顾阳红着眼睛,瞳仁覆上了水泽,却还是笑:“彼此彼此,我这么贱,你还不是喜欢我喜欢得要死!”
周璟怀死死盯着他,西装袖口下的拳头握紧,手背上青筋凸起,骨节发白,俨然已经忍到了极致。
然而终究是下不了手,他克制着自己狼狈地从这里离开。
“周璟怀!”
顾阳叫了一声,好似从身后追了上来。
周璟怀如同无头苍蝇般乱撞,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很快就将身后的人甩得远远的了。
他走了很久,熙熙攘攘的人潮在他身边穿梭,他感受到他们像注视什么怪人一样注视着他,可他满脑子都是那张可恶的脸,他实在想不通,自己到底做了多少孽,才会爱上这样一个人,一个没有心的人。
嘎吱——
刺耳的刹车声在耳边响起。
他停下,茫然的转眸,看到咫尺停着一辆车,出租车司机从车窗里探出脑袋,骂骂咧咧地道:“找死啊,你想死别拉上老子,人行道红灯看不见啊!”
瞬间,理智回笼。
他静默的,慢慢地退了回去,让出租车司机继续往前开。
站在斑马线的一端,周璟怀心里霍然升起了浓浓的不甘,顾阳背叛了他,凭什么还能心安理得地待在他辛辛苦苦奋斗买的房子里,而他站在偌大的城市街头,竟然无处可去。
他付出了所有,却一无所有,像懦夫一样逃跑,明明出轨的人不是他,他凭什么像一条丧家之犬?
他可是周璟怀,没有人可以打倒他。
没有人。
顾阳不是喜欢钱吗,好啊,他要把所有给他的东西都收回来,他要让他净身出户,他倒要看看林辉能爱他多久,他要他像向他摇尾乞怜,而他不会再给他半分的爱。
周璟怀回去了。
他要和顾阳离婚。
今天就离。
他本可以过得锦绣灿烂潇洒快活,他不应该被石头绊了一跤,就永远地倒在这里。
他没有带钥匙,钥匙跟手机钱包都丢在了公司,连之前打车回来他都是用的身上的零钱,周璟怀做好了顾阳死不开门的准备,所以他找物业拿了备用的钥匙;可是,当他从电梯中走出来时,他发现家门是大敞着的,足足占了过道的三分之一。
周璟怀幽幽走了过去,接着看到了坐在沙发上抱着双膝的顾阳,他低着头,把脸埋在膝盖里,听到动静转眸看过来,一脸泪水。
他哭红了鼻子,近来爱笑的眼睛中盈满了悲伤,如同蒙上了灰尘的明珠,嘴巴弯弯向下,整个人可怜得不能再可怜。
他朝他囔囔:“你还回来干什么?”
周璟怀顿时怔在原地。
他见过很多种模样的顾阳,有刻薄的尖酸的生气的冷淡的,也有微笑的温暖的撒娇的乖巧的,但他唯独没有见过哭着的顾阳。
顾阳从来从来没在他跟前哭过。
他不语,顾阳就跌跌撞撞地从沙发上爬了下来,差点被铺在沙发和茶几间的地毯给绊倒,他扑向他,扑到他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为什么跑那么快,我根本追不上……”
经他这么一说,周璟怀又想起了刚才的事情,也想起了自己回来的目的,心肠一硬,冷冷将他推开。
顾阳被推得一跌,踩在了门槛上,扶住了门把,他错愕地睁大了眼,一会儿反应过来,抹了把脸上的泪,生气到笑。
“回来拿户口本结婚证是吧?好,你等着,我去给你拿。”
他气冲冲的,转身就要进到屋里去。
然而,他的手腕一下被周璟怀捉住,周璟怀将他拖回来,“嘭——”地把他按到了门墙上,目光阴恻恻的,宛如黑海深不见底:“我改变主意了,这婚我不离。”
顾阳瞳光浮动,满脸不可置信。
周璟怀冷笑着,挟着有几分快意:“想马上离婚和林辉在一起?我告诉你,做梦!有我在,你永远也别想和林辉在一起。你不爱我,我也恨你,正好,我们就这样相互折磨,一直到我死,这辈子你都别想摆脱我。”
“你疯了!”
顾阳以为周璟怀不愿意离婚是因为还爱他。
没想到他仅仅是想报复他。
赔上他的一生。
周璟怀为什么会有这么偏激的想法,原著中他的性格不是这样的。
“在我知道你不爱我还向你求婚的时候,我就已经疯得不轻了,你居然现在才看清楚。”
周璟怀扼着他的下颌,指尖极其用力。
顾阳痛得蹙起了眉毛,用手肘抵着他的胸膛,不满道:“放开我!”
周璟怀眼神一暗,火气腾腾又窜了上来,他非但没把顾阳放开,反而与他贴得更紧。
跟林辉在一起之后,连碰都不让他碰了是吧?
他偏要碰!
指尖一抬,顾阳随着他的动作被迫昂起了头,他气红了脸,恼火地看他,像是在看一个神经病,周璟怀直接低下头去,俘获他的唇,啃咬着,吸嘬着,撬开了他的嘴,闯到他口中去。
顾阳不喜欢这样心意不相通的亲吻,还是被迫的,他抗拒而抵触,但周璟怀完全不顾他的意愿,只顾自己宣泄,让他难受得眼角不自觉又泛出了泪珠。
周璟怀几乎要把他的舌头给弄断了,他连换气的机会机会没有,氧气越来越稀薄,他抓住了周璟怀的肩膀,隔着西装掐他的肉,挠他的肩骨;下一秒,周璟怀将他从门墙上抱了起来,大步往房间里走,临走前他不忘脚一勾,大门重重合上,震出一声重响。
周璟怀将他抱进了卧室,重重扔在了大床上,顾阳跌进柔软的被子里,挣扎着就要爬起来,周璟怀却相当眼明手快,高大身躯覆下,将他又重新压了回去,他压得他不能动,单手扯掉了领带,解掉了衬衫前两粒纽扣,清寒冷漠的狭眸除了隐隐跃动的□□,不见一丝感情。
顾阳越看就越气,冷冷嘲讽道:“我跟林辉滚过床单,你也不嫌恶心?”
周璟怀一把薅住了他的头发,面庞肌肉抽动着凉薄一笑:“正好,那就比一比,谁让你更爽。”
没想到他连这点底线都没有了。
一般男人绝对受不了。
顾阳又道:“周璟怀,你最好适可而止!”
再这样他真的要生气了。
很生气很生气。
“很好,你不说我还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
顾阳直觉不妙。
只见周璟怀执着领带两端扯了扯,将他翻了个面,领带从他嘴前绕过,狠狠一拉,打了死结。
顾阳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混蛋!
居然敢这么对他。
顾阳的脸被周璟怀按在枕头里,脸色极其难看,可周璟怀也看不到,一场肉/体上的欺凌就此展开。
两个小时后……
不大的卧室里漂浮着浓浓的沉麝气息,凌乱的大床上被子垂了大半边在床沿,眼看马上就要全部掉到地上去了,高雅的灰色床品间白皙的肌肤和鲜红的吻痕交织透着一股艳糜,窗帘被风吹得飘起,明亮的光线随之摇曳,一道人影站在床边系着衬衫的纽扣,慢条斯理,动作优雅至极。
蓦然,安静的房间里响起两个字:“离婚。”
整理着袖口的周璟怀面不改色,冷淡道:“省省吧,我不会跟你离婚。”
顾阳噌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他一动,浑身上下隐秘的疼,眉头紧拧,他强忍着,愤怒地看向周璟怀:“你又不信我跟林辉没关系,为什么不离,仅仅是因为想报复我?你报复得了我吗,我这么浪,只要你一没看着,我就会跟人偷/情,戴帽子的是你自己,你忍得了吗?
“我看你是想把刚才的事再重复一遍。”周璟怀面无表情的,从衣柜里找出干净的衣服扔到了床上,“不想屁股开花,就赶紧穿上。”
顾阳瞪着他,跟他僵持了一阵,感觉眼下跟他完全没法交流,暂时妥协,把衣服套上。
只有一件衬衫。
还是周璟怀的。
顾阳穿上后,发现这衬衫长到了大腿,明明他有180的个子,平时跟周璟怀看上去也差不了多高,没想到他的衣服穿上身上居然这么宽松。
顾阳下了床,进浴室清洗,一瘸一拐间,身下流了不少东西。
周璟怀眼眸微深,目送他关上浴室的门,掀了床单,换上了干净的,接着去了厨房。
这一来一去已经是下午2点了,而他们中饭都没吃,还闹腾了那么久,不能更饿,周璟怀直接把食材处理好了倒进了电饭煲,又往里加了香油、生抽和盐,混合着白米做焖饭。
四十分钟后,饭好了。
顾阳坐在饭桌前执着筷子低头扒饭,周璟怀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还以为你要闹绝食。”
“鬼才闹绝食,身体是我自己的,我给你做了那么多次饭,你给我做一餐天经地义。”顾阳腮帮子都塞满了,听言一噎,舔了下嘴角,振振有词。
周璟怀顿时气笑了:“我给你做了四年多的饭,你才给我做了不到一个月,你跟我说天经地义?”
呸!
他才没给他做饭。
他的饭都做给了辣鸡。
顾阳默默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
周璟怀皱了皱眉,感觉自己被歧视了,两人之间无话,直到吃完,他起身丢下一句“洗碗”,然后回了卧室。
顾阳撇了撇嘴,把碗洗了,待在客厅里打了一天的游戏。
相当默契地,两人开始冷战。
晚上,顾阳进卧室把自己的电脑和衣服搬了出来,他刻意当着周璟怀的面做的这些,周璟怀眼神变深,却什么都没说,直接默认了他的行为。
顾阳本来只是试探,希望周璟怀给个台阶下,他就顺势下了,这日子糟心是糟心了点,还能真离怎么地,结果周璟怀表现得分外不在乎他的样子,点燃了他的火气,于是假冷战变成了真冷战。
好。
很好。
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他又不是没他不行。
他没犯错问心无愧,也不是没有自尊非要跪舔他。
辣鸡原主对不住他,又不是他对不起他,他自认为这些天竭尽所能的对他好,已是十分仁至义尽。
顾阳在客厅沙发上窝了一夜,他辗转反侧,越想越气,实在气不过,打开了电视。
智能电视有k歌模式,他插了话筒,开始唱歌。
“你算什么男人,算什么男人……”
“猪,你的鼻子有两个孔。”
“出卖我的爱,逼着我离开,最后知道真相的你眼泪掉下来。”
……
顾阳故意唱得很难听,宛如魔音穿耳。
里面的周璟怀坚持了大概不到十五分钟,拉开了卧室的门,眉目深邃,一脸阴沉:“你有病?”
“你要是受不了,我们就离婚啊!”
顾阳天不怕地不怕地道。
话落,卧室的门“砰——”地一声又关上。
周璟怀的话隔着门传了过来:“深夜扰民,等着明天被投诉交罚款吧!”
高档的小区对噪音是严格把控的,就连装修都要在规定的时间里来,多一分钟都不行,顾阳大半夜k歌十五分钟,起码罚500。
周璟怀的话成功把顾阳给震慑住了,顾阳觉得这样也挺没意思,关掉了音响,搁下话筒,重新躺上。
胡思乱想到深夜,他才逐渐睡过去。
……
林辉被揍,立刻把自己的律师团叫了过来,商量了下索赔事宜,在律师的指导下串通某三甲医院办了一份重度伤残的证明,周璟怀要不想坐牢,至少得赔他一千万。
一千万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个小数目,但他相信周璟怀绝对拿不出来。
他让人给周璟怀寄去了律师函,等着看周璟怀倾家荡产的下场,然而还没来得及得意,助理过来跟他说,周氏集团把锦地工程的案子给别人了。
周璟怀的助理把这件事告诉了周璟怀没得到反馈,自己拿不定主意,保险起见还是决定上报,收到消息第一时间进了林辉的办公室。
林辉脸色大变,瞬间整个人都慌了:“为什么?”
他那个死老爹对锦地工程的案子十分看重,并且曾经说过,只要能和周氏集团达成合作,以后就是源源不断的财富,如果他把锦地工程的案子给搞砸了,结局可以想见。
他绝对会被撤职的!
“已经派人到周氏集团那边去打探消息了,应该过不了一会儿就会回来。”助理回答道。
“查,一定要查个清楚,这个项目明明是板上钉钉,钉死了的,怎么会煮熟的鸭子都飞了!”
林辉又急又气。
急是急如果这个事情无可挽回,等待他的将是深渊地狱;气是气,这贼老天怎么就不能让他快活一天,又被拍艳/照又被打,现在还搞出这么个大事,他最近水逆吧!
不到半个小时,去往周氏集团的人就回来了,战战兢兢地站在门口,支支吾吾不太敢说话。
林辉命令道:“说,到底怎么回事?”
员工这才小声道:“周氏集团那边的人说,周总不喜欢我们集团某个人,冲了姓氏。”
哈?
冲了姓氏?
林辉面庞黑如锅底:“他以为他是当皇帝的呢,还冲了姓氏,你再跑一趟,告诉他们周璟怀已经被我们给裁了,让他们谨慎下决定。”
员工神情苦哈哈的,眼看都快要哭出来了:“我已经说过了,但那边的人说,周总监经手的案子他们绝不考虑合作,好像……好像是有私仇?”
“私仇?”
林辉眼皮一跳。
员工断断续续地继续说:“周总监他好像是从周氏集团里出来的人。”
轰——
一道天雷劈下。
林辉整个人傻了。
不,不是……简历上面没写啊,他怎么能是周氏集团里出来的人呢?
迅速反应过来,他仓皇开口道:“等等,律师函送到周璟怀手上了吗?”
助理答:“应该快送到了,市内件寄出去一般半天就能到。”
而律师函昨天下午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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