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向包装盒,向她展示上面的花纹,“我给你买了条有黄色小蝴蝶的丝巾。”接着将摄像头向右偏去,“还买了粉蝴蝶、蓝蝴蝶、紫蝴蝶,到时候过年了带回去,你和姨妈们一人一条。”
她看出来我在酒店,“你在外地吗”
“嗯,我我来出差。”
“盒子别放床上,脏。”
我说好,弯腰将包装盒放回地上,推到行李箱旁边。
“你去哪里出差啊”她又问。
“上海。我还跟小宇、小宽他们吃了顿饭,好久没见了。”
“哦,他们都是你的大学室友吧”
“对。”我躺倒在床上,右手举高手机,左手垫在后脑勺下。
“小宽是不是以前跟你打篮球的那个男孩”
“你居然记得”
她笑了一下,“妈妈的记忆力好得很。”
难得再见到她露出笑脸,虽然只是短暂的一瞬,我的心情再没有刚开始那样紧张,话也多了起来“我们聚会完后还真去篮球场打了球,他们都跑不过我小宽现在胖了两圈;小宇结了婚,还有了小孩”
我说完就意识到不好,立即掐断话端,然而她的眼神已经黯淡下去。
我哥以前就说过说多错多。我内心懊恼不已,怎么哪壶不该提哪壶
妈妈对我和哥哥也曾有过相同的期待,她的沉默让我如坐针毡,我从床上坐起身,低声说
“对不起。”
我想为惹她伤心、失望而道歉。我后悔又将她拉入情绪的漩涡,踌躇着想要结束对话。
“妈妈,你早些休息。”
每一回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我都这样对她讲,我没有池易暄能说会道,无论是切换话题还是结束话题,都很生硬。
她没有像以往一样顺着我的话挂断电话,而是问我“去年春节,你们回家过年的时候,有一天晚上你对我说”
她说得很缓,停顿了一会儿,“你说你爱上了最好的朋友从那个时候就开始了吗”
我的心脏狂跳起来,从牙关间挤出一个“嗯。”
没敢说是在更早之前。
“为什么会这样”她的眼里有不解,像是想要对我说及时止损,一切或许都还来得及。
我想她可能也在责备她自己。
为什么会这样这个问题我从十九岁起就一直在问自己。
“我不知道。”
“你只是一时糊涂。”
“妈,我不糊涂,也不是傻瓜。”
我的心曾混沌,现在却如明镜。
她一怔。
我知道我不该再说下去了,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我感到很满足。”
别说了妈妈不会想要听到这些。
“我感到很幸福,却对你和爸爸造成了伤害,这段时间我经常问自己这样的幸福是不是错误的”
我等待着她斥责我,可是她没说话,只有眼眶隐隐泛红。
难得今天妈妈愿意和我多聊几句,最后我们却各自变得缄默。
背景里听见池岩在叫她去吃水果,她压低声音“下次再聊吧。”之后便结束了通话。
幸福会有对与错之分吗它灼伤了我最亲密的家人,我们注定不会得到祝福。
池易暄进门的声响打乱了我的思绪,他脱下西装外套,一只手解领带,解到一半动作顿了顿。
“怎么了”
“嗯”我回过神来。
“看你的脸色不太好。”
“没有想事情呢。”
“想什么呢”
“明天要去迪士尼了,我在想要带什么东西。”
“真的”
“真的。”
我哥可能看出来我不想说,没再追问,“我去洗澡了。”转身进了卫生间。
我坐在床边发着呆。池易暄洗到一半忽然顶着一头泡沫从门后探出脸来“你帮我去微信上给客户回个消息,我怕我一会儿忘了。”
我说行,拿过他的手机解锁,按照他的要求给客户王先生发了个下周见面的提醒。
“谢了。”他又将门关上。
我拿着我哥的手机,心中忽然一动,回头瞥了一眼卫生间的方向,然后在微信里找到妈妈的头像点开。
赫然看见两人间有许多条通话记录。
池易暄直到出差前一天都在和她打电话,屏幕向上滑去,这样的对话几乎隔天在发生,短的时候一刻钟,长的有一个多小时。
这段时间我也有和妈妈通话,但远没有他多,我嘴很笨,只会问她吃得好不好、休息得怎么样。
池易暄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他们都聊了些什么,但我知道肯定不会是我那样的鸡毛蒜皮。
他到底和她说了些什么,能让她最新一条发来的信息变成妈妈和爸爸都需要很长的时间来想这些事。
我以为时间冲淡了伤口,以为她今天看起来情绪比以往更好一些,是她在为她自己疗愈,原来那不是时间起了效,而是因为我哥在做缓冲。
我心里冒起酸水,接着点开了他和池岩的对话框。
池易暄做过几次通话的努力,无一例外都以失败告终。为数不多的聊天记录里,池岩的语气很坚决,长篇大论的训斥间感叹号一个接着一个,他说以后就当没有他这个儿子。
我不敢想象如果妈妈对我说她没有我这个儿子,我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这些池易暄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
我不知道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回复爸爸
我对不起你和妈妈,但是不想对不起我自己。
听见池易暄从卫生间出来,我赶紧将他的手机锁屏、推远,起身迎上前。
池易暄被我拦住去路,略微困惑地看着我,我伸出双臂轻轻抱住他,原本急促的心跳才逐渐平缓。
他将一只手绕到我背后,拍了拍,半干的头发上还有潮气,“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想抱一抱你。”
他笑着问我“又做什么坏事了”
“没有,没做坏事。”
“那是怎么了这么粘人”
我低下头,埋进他的肩窝“以后都这样粘着你,行吗”
池易暄也用两只手环住我,我们的胸口贴到了一块。
“行。”
第136章
上海的天气预报曾说这周末会下雨,好在天公作美,今日是个大晴天,池易暄公司的大巴车早早等候在酒店门口,七点半我们准时出发。
我对他们公司几个年长的女领导和男领导有点印象,工作时不苟言笑,和池易暄干正事时的神情如出一辙。前几日和我哥去吃自助早餐时我们都一起拼桌,我穿着短裤、拖鞋,坐在一群西装革履的精英中,别说插科打诨了,话都不敢多说两句,怕丢我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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