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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06
    不及了,我们该走了。”

    是来不及赶上航班,还是来不及说再见我们要走到哪里去

    他没等我起身就先朝停车的地方走去。我回过头,望着他颀长的身影逐渐远去,喉头一阵发紧“池易暄”

    他脚步一顿,在下一个路灯之前回过头来。

    “怎么啦”声音被风吹散。

    我快步走上前,来到他面前停住,我迫使自己说点什么,虚空中却像有一双有力的手扼住了我的喉咙,窒息感令我喘息起来,我的目光局促地落向他的手腕。

    我深吸一口气,挤出上扬的嘴角,轻轻牵起他的双手,抬起一只脚尖朝他靠近,仿佛踩上了黑色的音符。

    池易暄的眼神困惑了仅一秒,就反应过来。

    他是这般了解我,看到我朝他飞奔而来就知道我想要与他拥抱,发现我抬起脚尖开始装模作样就是在邀请他共舞,毫无例外。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好像要将我们两人都淹没,他牵动着自己的脚腕,跟上我的步伐,雪花的影子在他的脸上飞舞。

    远处高楼覆上积雪,近处枝丫裹上银装,目之所及白雪皑皑,世界的边界变得又远又近。

    路灯的光线太微弱,我们不敢离它太远,好似一旦走到光之外的地方,就会从陡峭漆黑的悬崖上坠落。

    我们是两块落单的磁铁,寒风要将我们吹向相反的方向,磁场却让我们无法分离。我们靠食指相扣的双手为圆心,在同一时刻贴近彼此,又在下一秒将各自推离。

    我们是八音盒里的小人,扭动发条就可以相拥,不需要伴奏便可以迎风起舞。我忍不住张嘴喘气,唇间吐出一道道水汽,是我在大雪中燃烧。

    心中的野火烧得烂漫,连成大片望不到尽头的火海,滚起浓浓黑烟要将我烧成灰烬。

    二十五岁的我终于不会再流露出十八岁的无措,我们围绕着彼此旋转,雪白的花落在他黑色的头发上,久久不愿死去。

    “春节你会回家的吧”我牵着他的手拉到头顶的高度,他便在原地转了一圈,原本是女士的舞步,他做起来嘴角羞赧地抿起来。

    “当然了。”

    “那我们很快就会见面了。”

    “是啊。”

    他抬脚向我身前轻巧地探了一步,又及时收回,恰到好处。

    以后每年春节,我们都会在餐桌上相见。我明白我无法再找到挚爱,但我知道他可以,总会有人去认真地去爱他,他将会带着另一半出现在餐桌上,我们扮演兄友弟恭,他与她谈笑风生,那对我来说将是多么残酷的极刑。

    我哥是个混蛋,难道他要看到我被剜成一片片,他才会感到痛快,才会感到被爱吗

    可如果他是凌迟我的刽子手,也很好。

    “刚才许愿的时候,你是不是在偷看我”池易暄问我。

    “没有”我咧嘴笑,语气很心虚。

    “嘁,你那点小动作,我能不知道”

    “哥,真是什么都骗不过你。”我扶在他腰间,我哥则将另一只手搭上我的肩膀。

    “你许了什么愿望”

    我摇头,“是秘密。”

    他不再说话,我们在彼此的目光中迷路。

    生日愿望说出口就会失灵,他不知道我早已将它藏进了特雷维喷泉。

    作为罗马最华丽的巴洛克喷泉,人们往往将三枚硬币投进许愿池,象征自己许下的三个心愿。三个愿望实在太贪婪,我只从钱包里拿出了一枚硬币。

    二十五岁的生日愿望我很早就想好了,不知道这算不算走向成熟的第一步。过去一年我每天都在内心许下同一个心愿,我希望最虔诚的人能够得到神祇的祝福。

    冷峭的风像刀片,八音盒的发条转到了尽头。我们在路灯下安静地拥抱,我不敢抱他太紧,怕此刻自己是在做梦,于是将眼睛都闭紧。

    我没法祝福他将来找到他爱的人,但我希望他能找到爱他的人。

    哥,祝你幸福、快乐,永永远远。

    我许愿他们能够像我爱你一样,爱着你。

    第85章

    池易暄将沉默的背影留给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踩过积雪。冷冽寒风卷动着他的衣角,吹动打在雪地上的剪影。

    我探出右手,掌心朝上,接住六角雪花,差点以为自己就抓住他的影子。

    到现在我已经习惯性地认为“回家”是回到我与我哥的家,可是现在我才是真的要回家。

    回到他的公寓,连鞋都不用换下,行李箱贴着玄关的墙摆放,抓过扶手就可以离开,我将它推到走廊,回过头对我哥说“我要走了。”

    “好。”池易暄拿着车钥匙,就要跟着我去电梯口。

    “不用送。”

    “嗯”他面露困惑。

    “我叫了车。”

    “哦。”他张圆了嘴,眼皮垂了下去,随后又急急掀起,“那就送到楼下吧。”

    “太冷了。”

    “没关系。”

    “我的车很快就到了。”

    “就送到楼下吧”他绕过我径直朝电梯口走去,不由分说先按下了下行的按钮,“就送到楼下。”

    我转动脚腕跟上前,行李箱的轮子在地面上骨碌碌地转。

    轿厢的门向两侧推开,香槟色的镜面倒映着失语的我们。没有人上下行,电梯径直落到大厅停住,池易暄帮我按住开门的按钮,让我先出去。

    一楼公寓大厅灯火通明,二十四小时通电的奢华水晶灯璀璨得刺目。这儿总是这么亮堂,地砖都擦得反光。

    夜太黑,这里却太通亮。我们默契地走出大厅,公寓前的台阶上落满了雪,我提起沉重的行李箱,将它扛到了路边。

    这段台阶、这条马路,曾走过好多遍,现在我们的脚步却在这里止住。

    寒风哭嚎着,压过了沉默。影子在雪地上拉长,成双成对。我想要让池易暄今年早一点回家过年,音节在喉头滚了两回,还是将它吞进肚里。

    我们还会再见面,永远不会分离。这么一想,分别前的缄默就不再令人感到伤心。

    因为还会再见面,所以想说的话就留给下一次吧,留到家庭聚餐时,留给将来。

    远远地,出租车由远及近,远光灯刨开朦胧的夜色,穿越风与雪,在我们面前停住了。

    后备箱自动打开,我将行李箱放进去,池易暄过来帮忙,他的手背冻得通红,凉得像块冰。吹了太久寒风的手背容易皲裂、生出细小的伤口,我捉过他的双手,不敢揉得太用力,只能用自己的手心盖住他的手背,再将他的手送到嘴前哈了哈气。都是习惯使然。

    “暖和点没”

    “嗯。”

    “叫你不戴手套。”

    他将两只手揣进口袋,因为寒冷而微微缩起脖子,冲我挤出一个笑来,“下次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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