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风荷打开了首饰盒,里面是一枚胸针,镶嵌有不小的冰蓝色碧玺,剔透得像从海里捧出来的。
“一点见面礼。”女人笑着将首饰盒往前轻轻一推。
裴令几乎要皱眉,他觉得这很不对劲。
裴家作风向来与殷勤二字无关,即使求人办事,姿态也不会太低,甚至会想尽办法让别人来求着帮忙。
果然,下一秒楚风荷就道“我记得予质有一对袖扣,出自同一个设计师之手,和这枚胸针是一套。我没记错吧,予质”
第85章 我不想变成疯子
不只是裴令,就连另外两人也都因这句话而感到意外。
他笑着问“是要托我转交给沈家的小少爷吗”
“是送给郑先生的。”楚风荷说着站起身来,“不好意思,接下来恐怕要失陪了。”
接着叫上了还有些迷茫的楚泽,慈爱地拍了拍肩膀。
“你和我一起。”
楚风荷走出了几步,楚泽却还停留在原地,视线落在首饰盒上,有点讽刺地笑了出来。
随即用胜利者的目光俯视着裴予质“哥,不客气。”
而楚风荷没有任何要制止的意思,就放任楚泽那样挑衅。
裴予质本人当然不会上钩,被这种挑衅惹怒,但裴令心里突然就有一股怒意涌了上来。
“夫人留步,”他起身,用平静的语气道,“我可以和您单独聊聊吗”
楚风荷思索了一瞬,颔首同意了“在这里”
“是的,麻烦您请其他人先出去。”
楚泽给了裴令一个询问的眼神,但被无视了,裴予质却似乎根本不想多待,立刻起身离开。
与他擦肩而过时,低声说了一句“我在门外等着。”
裴令没有反应,他脑中已经没空余位置思考裴予质的意思,用眼神将楚泽也赶出去之后,才附身捡起了首饰盒。
打开看了两眼,不客气地取出胸针,放在掌心把玩了片刻。
“马上就婚礼了,夫人在这时候换掉主角,不会太草率吗”
“合适的选择在什么时候都不草率,”楚风荷的语气很理所应当,“相比起予质这样沉默寡言的孩子,小泽和沈然更加适合彼此,不是吗”
裴令无力地笑了笑“您这心偏的,可真有创造力。”
楚风荷话里的笑意则相当自然“郑先生也真是热心肠,如此关心婚事。还是说,郑先生把玩笑开成真的了,的确喜欢小泽”
他还没回答,女人就用长辈的姿态开解他。
“年轻人,情爱难免,可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就知道感情往往带不来任何增益。”
裴令很不想把话说透。
楚风荷这么做,无非是想借由婚礼将楚泽一朝扶持起来,让其身份自然而然见光,且一跃成为裴家真正的接班人。
虽然不知道裴先去哪儿了,但楚风荷明显无所畏惧。
而裴予质,则是被放弃了,被剔除了继承的资格。
可如果裴令不点出来这些事实,楚风荷这种人可以一直跟他绕圈子,用和蔼的面目说出那些暗藏恶意的假话。
他将胸针的背面翻了过来,抬起头道“裴予质从什么时候开始,成为了夫人的弃子”
这一次,楚风荷完美的面具终于露出了一点真实表情,疑惑不解。
“予质郑先生为什么关心这个”
裴令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烧起来了,那把火愈烧欲烈,理智在不受控的边缘被煎着。
他尽可能平静地阐述立场“既然我被您当成了次等资源,留给了次要的裴予质,我应该有权利问您几个问题。如果您坦率回答,我才能好好考虑与裴家合作的可能性。”
这番话说出来之后,楚风荷似乎才真正将他当成了可以交谈的对象,带着几分认真,审视了他片刻。
“好,我可以回答你。”她道,“你不需要知道我是从何时开始放弃了裴予质,但我能明确地说,他以后会一直是弃子。”
裴令点点头“第二个问题,楚泽是您的孩子吗”
其实裴令在几天前,就从系统那里得知了楚泽的身世。
这人并不是楚风荷的私生子,甚至也不是亲戚,而是和裴令差不多的背景。无父无母,但有个年迈的爷爷,十四五岁的时候因机缘巧合被楚风荷看中,暗中接回来养着。
时间正好在裴予质刚成人那段时间,也是裴令出国之后。
所以裴令很难不去想,楚风荷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心态,接回了一个半大孩子,给了自己的姓氏,亲自培养。
甚至从今天的表现来看,还给了以前从未有过的慈爱无论是裴予质还是他,都不配得到的东西。
凭什么
到底凭什么
裴令的不甘在刚才彻底爆发了,他觉得比起自己当了六年的人形玩具,这件事更加让人费解。
楚风荷仿佛在思考他这个问题的深层含义。
因为如果单纯要衡量是否值得合作,没必要问出这么感情化且私人化的问题。
但女人还是回答了“小泽当然是我的孩子。”
“唯一的”
楚风荷的边界很坚固“郑先生没必要知道。”
他了然“所以就是唯一的,楚泽是您唯一的孩子。”
裴令闭了闭眼睛。
他知道自己其实没有立场愤怒。裴令从来就不是裴家的孩子,而裴予质的事情,说到底他也没资格去打抱不平。
可是他忍不住。
头很疼,突然之间发作的。他用掌根胡乱揉着太阳穴,来回踱步了片刻,突然站定看向女人。
“你应该不知道吧,从裴予质小时候开始,有几个佣人就一直在欺负他。”
“什么”楚风荷显然没能立刻明白他在说什么,一个陌生人,忽然说起了裴予质小时候的事情。
裴令一看这副全然不知的表情,就气得手指发抖。
系统了解他,立即开口“宿主,忍住。”
他想忍,可是头痛让他完全无法冷静思考。
而且耳边也响起了刺耳的嗡鸣声,系统又说了些什么,他都听不太清了。
“负责打扫他房间的那几个,给他的杯子里装泥巴,往枕头里藏钉子,就为了看所谓少爷被欺负得不敢开口的样子”
裴令强忍着痛,质问对方,“知道为什么裴予质从来不说吗因为在我过来的时候,那些事情就已经持续很多年了,他早就错过会开口求助的时机了。”
楚风荷的游刃有余始终不是一面不破的盾,她终于露出了怀疑与戒备的神情。
裴令恍惚以为自己在复仇,如果不是这么痛的话。
当初他发现了那些肮脏的事情,也发现了裴予质的无动于衷。小时候的他不明白,被伤害就会痛这么简单的道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88780506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