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纸张翻了翻。
都是一些记录性质的文件,包括每个老师交上来的工作日志。他看见了曾经那个年轻女老师的,字迹漂亮,抬头写着名字,但裴令突然发觉他已经忘记了那个老师的名字。
时间太锋利,让他忘却了很多细节。
裴令只记得那个老师并没有在福利院工作很久,但那是他遇见过的最敬业的老师。起早贪黑,事无巨细地照顾他们,面对他们的时候总是笑着,可裴令知道,她被院长骂哭过很多次。
没过多久,那个老师就走了。
工作日志很厚,详细写了每个小孩,裴令翻完了厚厚一沓,没找到自己的。
翻回第一页,装订的钉子被人动过,看来是有人把自己那部分抽走了。
“有必要吗”他喃喃自语。
那个老师只留下这么一本工作日志,裴令又去翻另外两个箱子,里面是其他老师的,都是薄薄一本,提到他的部分也只有半页。
他看着看着就笑了,因为好几本日志里,描述他的词汇都差不多。
特立独行,自主性高,不合群,和别人打架。
裴令就当那些人夸他了。
看完了那些资料,他正要把箱子放回去,就瞥见了混杂其中的一页纸。之前被他忽略了,这会儿才注意到这是一张手写的登记表。
登记了那一年的院里的小孩情况。
他抽出来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但他有一种直觉,裴予质一定仔细看过这张表,出于某种目的。
裴令走出房间之后,拐了个弯,又遇见了正好路过的院长。
中年女人很和善地笑了笑,问道“找到想要的资料了吗”
他点点头,瞬息之间思绪一动,开口道“院长,以前那个院长在哪儿,您知道吗”
女人似乎并不意外他问出这个问题“听说是生病了,而且是重病,估计在哪个医院住着吧”
生病了
裴令并不感到多么畅快,他还想问当年一个年轻的女老师有没有回来过,但想了想,面前的院长大概也不清楚,就作罢了。
“谢谢院长。”他礼貌笑了笑,准备离开,然而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我听说沈先生想领养小槐。”
女人有些高兴地点点头“是啊,本来小槐这种孩子很难被领养的,你也知道现在有人家愿意带他走,还是一个条件这么不错的家庭,很好了。”
裴令意不在此,直接道“我是想给您提个醒,小槐被大张旗鼓优待了,对其他一些小孩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院长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笑意淡下去,想了想,沉重点点头。
随即盯着他,眼神有点奇怪“很难得,看你也是个孩子,能想到这种事情。”
他笑道“对啊,因为我是个孩子。”
至少曾经是。
作者有话说:
感谢大家的评论
第61章 打断你的腿
今天的温度比昨天还高。
太阳完全升起之后就开始无差别炙烤整个世界,即使这里草木丰富,裴令也觉得浑身不太舒服。
尤其是身上那些伤口,在炎热之中闷闷地痛。
而教室里的空调还没安装好,他又不想回到宿舍,虽然那里有空调,可还有个裴予质。索性找了个空的教室躲着,趴着不动也算是纳凉了。
他一直在想那份名册,想知道裴予质拿这个做什么,又不好去问。
系统极为恨铁不成钢,在他脑子里一直絮叨,说机会在眼前,怎么能不去把握。
见他不为所动,最后终于端正了态度问“那你之后怎么打算的”
“裴予质不还是没搭理沈家吗有余地的。而且不知道我养父母是什么态度,之后得去打听一下。”
“然后呢”
“然后”裴令侧脸贴在冰凉的桌面,望着窗外影影绰绰的树影,“那两口子要是对沈家失望了,我就添一捆柴,把火烧旺一些呗,最好能让他们也折进去。”
“那宿主完全不打算利用裴予质了”
裴令的目光其实落在隔壁桌安安静静坐着的幻觉身上,裴予质和他一样望着窗外,氛围静谧得过于美好。系统说完这句话之后,幻觉忽地回头看他。
“不好吧,”他说,“裴予质也没利用过我。”
系统沉默片刻道“沈家也没利用过你啊。”
裴令突然笑了一声,在幻觉的注视中答道“你指望我有稳定的道德标准,不如现在就换个宿主。”
即使他这样说,幻觉看他的眼神也没变。
裴令想,真好,还得是自己脑子最了解自己。不会威逼利诱他来福利院,不会只安排两个房间让他抉择,也不会在半夜偷偷摸摸给他包扎,然后就在沙发上坐一晚上早起时他注意到裴予质的衣服和头发,一点躺过的痕迹都没有。
过了好一会儿,系统才说“有一个问题我想了很久,宿主你是不是有什么幻觉”
裴令反问“你觉得我有病”
系统没回答,但答案不言而喻。
“那我就是有病。”
“我以为你和裴予质相认之后会好一些。”
他长久地与幻觉对视,在脑中答道“怎么可能呢”
比起和裴予质相处的时间,他和幻觉在一起的日子早就更久了。
系统最后只是说“距离任务截止还有六十九天。”
裴令叹了口气,什么闲情逸致都没了。他坐起来,打算回宿舍和裴予质商量一下,要是他对裴家出手,裴予质看在他们曾经的战友情谊上,能不能缓一段时间再对付他。
然而刚走出空教室,就看见外面有几人匆匆往一个方向跑去,不止是小孩老师,甚至还有装运的工人。
出事了
裴令也连忙跑过去,路上随便抓了工人问发生了什么,工人也有点迷茫,只说好像是打起来了。
他暗道不好,连忙拖着虚弱的身体跑过去。
突发事件发生的地点是在一片林子里,离正门和教室楼很远,却和昨晚他翻墙那地方很近。
一群人围在旁边,有人在打电话,裴令挤进去的过程中听了一下,是打的急救电话。
“是小槐吗”他问道,但没人理会他。
好不容易挤进去,他就看见了在地面零零散散的血,脑子里瞬间嗡的一声。
小时候的记忆和此刻重叠,但受伤的人变成了另一个小孩,此刻正靠墙坐着,已经被吓得完全没表情了,两只眼睛都愣愣地看着自己的腿。
血是从腿上留下来的,像是被什么划伤了,血液已经浸湿了一条裤腿。
在他慌神的一瞬间,已经有人从他身后挤了进来,嘴里说着他是裴总车队配备的医生,是专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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