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还小,说不出什么下流的脏话和辛辣的讽刺,但就是颠三倒四地说着,说着那些在大人眼里笨拙到有些可爱的脏话。
那几乎是小孩子心底能够拥有的最大的怨念了。
秦元禹没有说话,依旧静静地听着,只是时不时伸手摸摸他的脑袋,示意他在听。
渐渐地,夏明文哭累了,也骂累了,埋在秦元禹怀里,继续小声地骂着,声音越来越小,直到不再出声。
秦元禹拍拍他的肩膀,以为他哭到睡着了,刚想把对方从自己怀中挪开,就听见,一道几不可闻地声音响起,“夫子,夫子,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是真心当我的夫子的呢”
夏明文的声音很轻很低,“我已经,我已经快把你当成我父亲了”
听到前半句话,秦元禹还有些感慨,到了后半句,就有些无语了,“我才刚二十”
就不能当成哥哥嘛。
“而且,为什么说我没有真心当你的夫子教学时,我不认真吗不耐心吗不温柔吗”
夏明文直起身,摇摇头,“没有,夫子很好。”
很认真,很耐心,也很温柔,就是
他又埋起头来,低声道“夫子想要知道什么呢看在这段时间夫子对我这么好的份上,我都会说的。”
“大不了,大不了”他咬咬牙,“回家课业量加两倍好了”
秦元禹忍不住笑出了声,夏明文却有些生气,“夫子,我没有跟你开玩笑,娘亲知道的事情,我都知道。”
“我马上就十岁了,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夫子你要对我放尊重些。”
这熟悉的发言秦元禹努力压住笑意,“罗玉散”
夏明文神色一怔,“果然是这个嘛。”
他看了眼秦元禹,摇摇头,“我不知道具体的配方,娘亲也不知道,但我知道他的来源,如果你也想接下罗玉散的生意的话”
他还没说完,秦元禹就已经拿起一旁的手帕堵住了他的嘴,然后道“我早就说了,我不需要从一个小孩子身上打探消息。”
说着,他又拿起一块手帕,将自己衣服上沾上的泪水和鼻涕擦掉,然后道“记清楚这件事,记得自己拿块手帕擦擦脸。”
夏明文一脸呆滞,吐出嘴里那块手帕,有些迷茫地问道“啊夫子,你真的不要听吗”
“除了具体的配方,我都可以告诉你的。”
看了眼对方,脸上满是未干的鼻涕和眼泪,秦元禹无奈地又甩给了对方一块干净的帕子,“记得擦。”
“这是大人的事情。”
“小孩子不需要担心这些,他们需要烦恼和担心的只有他们的课业,也只该是课业。”
“呜呜呜,夫子”
见夏明文又要扑上来哭,秦元禹连忙避开,说道“差不多可以了。”
“眼泪收一收,收一收。”
刚刚已经是他耐心的极限了,如果不是看夏明文和他的经历实在相像,他也不会对他这么包容,虽然他没有和对方相似的混混父亲,但他却有比对方更复杂的家庭。
小时候的他就需要考虑很多东西,所以现在不希望夏明文跟他一样。
“好了,我还有事要做,你先吃饭吧。”
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肚子,秦元禹有些无奈,本来想先吃完饭再去收网的。
夏明文哭得眼睛肿了,但还是努力瞪大眼睛,看着秦元禹离去的身影,大喊道“夫子,你要去做什么啊”
本来秦元禹是不想搭理对方,但这哭成小鸭子嘎嘎叫的嗓音实在有趣,他转头,说道“去找那个该回答这些问题的大人。”
目送着秦元禹走出房间,关上门,夏明文眨眨眼睛,有些没有回过神来,夫子真的真的不想听吗
他会说的,真的会的。
他不会骗夫子。
夫子出现的时间和地点太巧了,言语谈吐又不像是会沦落到那番境遇的样子,不得不说,夫子人很好,就是演技有些笨拙。
从一开始娘亲就发现了不对,所以有意靠近试探,而娘亲也早就提醒过他,不过没有娘亲的提醒,他也知道夫子有所隐瞒。
但是,从没人对自己那么好,娘亲也一样,她很爱我,但她太忙,也太累了。
夏明文沉默着,他想要个父亲,嗯,哥哥也可以,就算是教他最讨厌的儒学的夫子也没关系,总之都可以。
能够在娘亲忙碌的时候,陪着他,对他好一点就可以。
他低着头,看向面前一点点变凉的饭菜,其实,是他拜托的少主叔叔。
秘密说出去也没关系,只要让夫子也加入他们就好了。
毕竟,他们在做的是好事,是正义的事情,就算没有少主叔叔,夫子应该也会答应的吧。
走到另一间房间,推开门,看着里面的身影,秦元禹疑惑了一瞬,退出去,看了眼房间位置,然后又打开门。
是这间没错啊。
他看着房间中央被五花大绑,只能在地上面目狰狞地胡乱扭动的身影,陷入了迷茫,“就,就你一个”
那人顿时一惊,连忙弓身想要坐起来,还没看清出声人的样貌,“快,快给我解”
动作间,他看到了秦元禹,“是你”
反手关上房门,秦元禹一步步靠近对方,“就你一个人吗”
这么看不起他
那人脸色微沉,语气凌厉,“你是什么人”
看了看被捆得动弹不得的对方,又看了眼自如活动的自己,秦元禹心中的疑惑都快凝成了实质,“是什么给了你这么说话的底气”
那人沉默不语,再度开口时,语气已经变得平和了不少,“你想要什么”
秦元禹弯了弯眼睛,这才对嘛。
这才该是阶下囚该有的态度。
其实自己伪装时的疏漏,他很清楚,也从来都没想过靠着获取玉婉和夏明文的信任,最终探查到真相。
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也等不了那么久。
嗯,当然,之所以明知道对方知道自己图谋不轨,还要继续演下去的原因,自然是每天那两个点数了。
有时还能有意外惊喜。
况且,他也没想过能够这么快就把关键人物钓出来。
风伯可是说,玉婉叫他少主呢。
是的,他真正的计划其实是利用玉婉和夏明文的怀疑来钓鱼。
他知道他们俩几乎不可能真的信任他,更不可能利用他们的信任调查到真相,而且被迪化了这么久,秦元禹太懂这些人的想法了,总是想要试探,当试探得到的结果算不上太坏,也算不上满意时,就开始想要进一步试探。
于是秦元禹看了地上的人一眼,弯了弯眼睛,就有人上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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